第二十五章

「你們這群小鬼真是不長眼！」朴社長吹鬍子瞪眼的啐了一口，然後又正經八百的嘆了口氣。「我們看到了你和你弟弟寄來參加海選的影片后，都非常期待能快點親眼見到你們，只是很可惜，通過海選的你們並沒有來到正式選拔的會場上，活動結束后我們嘗試聯絡你們想討論簽約的事，但你們姐弟倆就像在世界上消失了，讓我們遍尋不着。」

「哇！白京霓，沒想到你這麼厲害，美國CAA要簽你呢！」申東奎吹了記響哨，幾雙看着白京霓的眼全瞪大了。

白京霓只得苦笑回應。

「你們幾個臭小子現在才知道啊？」朴社長從鼻子哼出氣來。

「這就是你當時堅持一定要簽我(她)的原因？」幾個人異口同聲的問。

朴社長沒有馬上回話，他沉吟了會兒，思考着要用什麼樣的言語才能將他內心深切的感受完全表達出來。

「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體會，那種感覺就像你給一個乞討了大半輩子的乞丐看到一座金山，然後又把金山藏起來……這五年來，我時常會有這種感受。」他一字一句緩緩訴說著這五年來不時湧上的心境，其中的艱澀讓人只是聽着也跟着沉重起來。

「當那天我在會議室里再次看見京霓丫頭，我就發誓我一定、絕對要抓住她！」朴社長情緒十分激動的說著。

「原來如此。」眾人不約而同的點頭。

「我們還以為你那時候堅持要簽京霓是因為一時好玩呢！」想到朴社長當時拗着脾氣硬要簽下白京霓的表情，申東奎吐舌。

朴社長白了他一眼，又換來申東奎搖着屁股扮鬼臉的挑釁。

朴社長氣的乾脆別過眼，只看白京霓一人。「好了，現在可以換你告訴我，你弟弟發生了什麼事？還有，五年前你們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讓我們找不到人呢？」

白京霓怎麼樣也想不到，自己和奉尹竟然被一個未曾謀面的人這麼惦記着五年，再加上受到金燦赫給的委屈，她小嘴一癟，淚珠子又在眼底里轉。

這是事情發生至今，白京霓第一次如此深切的想把事情的始末說給一個人聽，但又怕自己太過懦弱，講着講着會哭出來，於是，她只能用一雙盛着哀愁的眼瞅着蘇釉妍。

在白京霓無聲的請求下，蘇釉妍輕嘆口氣，盡量雲淡風輕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有關白父白母對白京霓的惡劣態度自然是跳過略過，善解人意的替表妹作了保留，也不讓她聽了太過悲傷。

金燦赫靜靜地聽着，他那雙承載太多情感的雙眸，正瞬也不瞬地凝視着故事中的主角，她臉上的哀傷教他捨不得移開視線半分。

現在，在他心中，有懊悔、有憤怒，但最多的是疼惜和愛憐，想馬上將她擁入懷中，卻礙於自己剛才的口不擇言傷害了她而不敢行動，他一雙掌握了又放，最後只能忍住。

「所以，自從你弟弟不在你身邊后，你就不曾再接觸音樂了？」朴社長不勝唏噓地問，感嘆造化這樣捉弄有才華的人。

「嗯。」白京霓輕輕應聲。

視線不經意和金燦赫的對上，她立即垂下臉，不想看見金燦赫那雙小狗般水汪汪無辜的眼睛。他剛才還說著那麼過份的話耶！怎麼可以現在就像個小可憐似的……這簡直太作弊了！

「難怪你平時都不上舞蹈課……原來是有原因的！不過還好，這次要表演的舞你跳的還不錯！」崔承煥這才終於恍然大悟了。

幫白京霓排課一直讓他感到很頭痛，但又礙於朴社長一開始就答應不能強迫她的要求，這件事也總是不了了之，直到現在，這一切才有了答案。

所有人都想不到，在她經歷了這樣的痛，捨棄一切才華遠走他鄉后，竟會為了朴社長要將FT微光解散的可笑威脅，帶着根本沒有複合過的傷口，走入這個對她滿是痛苦的世界。

靜默，籠罩一片。

蘇釉妍微微笑了，斜過身子朝情緒鬱郁地白京霓靠去。「你就別太在意那傢伙剛剛說的渾話吧，我看他不過就是吃醋罷了。」

「欸？」白京霓睜大了眼，表姐的話讓她遲疑地偷覷了金燦赫一眼。

沒想到他也正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從剛才就不曾移開過視線，而且他的神態也沒有平常的淡定泛冷，看起來有點焦躁。

看他這個模樣，她心中地壞情緒瞬間消失泰半，但仍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不知為何，笑容輕輕地躍到臉上，心中是害羞和竊喜的。

今天的金燦赫雖然跟平常不太一樣，但是，她還挺喜歡這樣子的他，比平常溫柔多了，看着她的眼神里也多了些她無法解讀的情感。

金燦赫見她笑了，心底着急的情緒也緩和了，緊皺地眉頭終於鬆開，再忍不住，走過去將她輕輕擁入懷中，輕輕拍着她的背。「對不起。」

整個人被他圈着，她整個人都懵了，不確定現在是什麼情況。

「金燦赫？」她喚着，語氣裏帶着困惑。

道歉而已，有沒有必要這麼親密？他這樣會讓她誤會耶……

不是沒感覺到她的僵硬，但金燦赫動也不動的，怎麼也不退開，他不想放手。經過剛才那場烏龍事件，讓他驚覺她不可能一直跟在自己身後打轉，也不願見到她將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

抱着她的感覺很好，他不想放手了。

有情人還沒互訴情衷哪……蘇釉妍無聲地嘆了口氣，煞風景地打斷兩人間甜蜜地氣氛，紅娘的角色扮演地相當盡責。「金燦赫先生，你喜歡我們家霓霓嗎？」

金燦赫挑眉，低頭靜靜看着白京霓，對這突來的問題保持沉默，直到白京霓難過的垂下臉，他才像沒事人般的點一下頭。

「嗯，喜歡。」他雲淡風輕的態度彷佛現在只是在談論天氣。

白京霓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抬頭看着氣定神閑的金燦赫，合理地懷疑他只是在開自己的玩笑。

「看什麼？」金燦赫挑眉睨着她。

「你說真的嗎？」白京霓小心翼翼地向他確認。

「假的。」金燦赫放開環着她的手，皮笑肉不笑的瞪着眼。

「我就說嘛！」白京霓一顆高提的心瞬間落下，她噓了聲。

看她嘟着嘴，金燦赫薄唇微勾，「要不要跟我交往？」

「你說什麼？」她差點沒站穩。

他眼明手快地扶住她，冷瞪。「鞋子裏有蟲嗎？站都站不穩。」

「哪有……」她直覺想辯解。

金燦赫一個冷眼掃過來，讓她自動閉嘴。

但是，他下個動作立刻讓她忍不住驚呼。

「要去哪？」

「這傢伙我帶走了，你們慢慢慶功吧。」他壓根理都不理她的問題，只淡淡地撇下交代，便實實地牽着她的手，出了包廂。

白京霓急了，她忙問：「可、可是，我表姐還在這裏呀！」

「社長會好好招待她的。」想到她表姐，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被他牽着手走了一段路，招來不少人的注目，她忍不住又問一次。「我們要去哪呢？」

「跟着就是了。」他瞥了一眼，視線所及的範圍內有她，感覺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