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匪城

早晨起來，屋外白茫茫一片。看來，雪下了一夜，很深。

“顧大哥，我們今天還要離開這裏嗎？”

徐倩走到顧偉傑的身邊，詢問他的意見。顧偉傑深沉的看着外面雪白的世界，悠悠的的說道：“我們的食物吃完了，再不走會餓死在這裏的！”

於是徐倩回到隔板之間和小護士兩人收拾衣服。

“天氣轉涼，你要多帶些衣服。”李靜這樣交代徐倩。

看着她們三人在做出發前的準備，我沒去打攪，來到元首的帳篷內。只見這個白髮老頭仍舊一副貴族作風。他的衣服疊的整整齊齊，放在一個軍用旅行包內。看到我進來后，他反而停了手上的動作，說道：“你沒有去收拾行李嗎？”

“我沒有什麼好帶的，只要人過去就行了！”

“荒島不比京城，到了那裏，你什麼都沒有怎麼生活！”

“我本來就一無所有，去到哪裏都一樣！”

老頭不再說話，自顧低着頭收拾他的行李。直到顧偉傑開車過來，眾人陸陸續續走進那輛破舊不堪的汽車！

“怎麼不找一輛好一點的車？”元首似乎有些生氣，看着眼前的破舊汽車不願乘坐。他一定是之前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看到我們逃難的用車反而有點不習慣。這下連顧偉傑也看不下去了，他有些牢騷：“老師，我們是在求生，哪能每件事都做得合心意？”

老頭也不想再做糾纏，悶不做聲的做進了汽車後座。汽車本身就小，我們六人乘坐不下，顧偉傑需要開車，我坐在副駕駛在他駕駛疲倦的時候替換下來。現在李靜、徐倩和那個小護士三個女生就要和老頭擠在後排了。老頭子死活不願意，只是眼下沒有其他辦法，只好四人先委屈一下。

汽車出發，身後被車輪碾過兩條車轍。

我第一次離京，是在晚上，當時我坐在車裏昏昏欲睡，幾乎任由汽車把我帶向何方，現在我坐在副駕駛，手裏拿着地圖，規劃着我們的行程。

我不知道着南下的道路上面會遇到多少磨難，祈禱不會遇到變異的人類或者叛軍劫匪之類。一行人就這樣朝着南方行駛。

“顧大哥，在路途中遇到城市就進去收集一些食物！”我向顧偉傑建議到

“這個事情不用你來對我說，我知道該怎麼做！”顧偉傑不喜歡我這樣指揮他做事，他認為這六個人當中他應該是我們的精神領袖，現在我們全都要聽他的指揮，這一點我有點始料未及，在逃亡的路上我不想做無謂的掙扎，所以他說什麼，我都沒有反對。

汽車行駛了四五個小時，看樣子離開京城有千餘里地，前方不遠處有一個都市。在未陷落之前，這裏曾經是溝通南北的重要交通樞紐，一個名叫江北的城市。現在末日降臨，人群早已經散去，只餘下高聳入雲的樓房和雜亂無章的街道。

“這個城市在離開之前沒有遭到破壞，裏面應該有超市之類的商場！”我在一旁*的說著，顧偉傑似乎聽進去了，方向盤一打，汽車行駛進了這個靜悄悄的城市。

道路上，到處都是汽車的殘骸和燒焦的房屋。這個場景就像是我在東海見過的一樣。不用說，這裏也發生了變異，那些倖存下來的人也早就不知所蹤。他們不像東海市那樣，還有軍隊救援，他們等來的是世界的淪陷和秩序的瓦解。末日就這樣到來，他們要麼逃去更南的地方，要麼留在原地受困而死。

距離江北市爆發病毒變異一個多月的時間，道路上面早已經佈滿了灰塵和垃圾。車輛在各種路障的阻攔下行進不下去，我們只好步行前進。

“李靜，你身上有傷，就呆在車裏！”我回過身來對着李靜說道。

“不，我要跟着你！”

我看了一眼周圍寂靜的城市，擔心李靜一個人留在車裏也不安全，索性把她背在身上，和徐倩等人徒步前進。

江北下過一場雨，道路有些濕滑，就這樣我背着李靜、顧偉傑背着老頭穿過兩個街道來到一間便利店門前，六人站立之後才返現那個便利店已經被洗劫一空，裏面的櫥窗和貨架全都被砸爛，桌椅橫七豎八的扔的滿地都是。很顯然這個城市還有倖存者，他們和我們一樣也要尋找食物。

“顧大哥，這裏好像不安全！要不，我們……”我心中浮現一絲恐懼。

“現在哪裏還有安全的地方！”顧偉傑不屑的說道，“城市是你要進來的，現在又說要走，你怎麼這麼膽小了！”

我看了一眼顧偉傑，只見他繼續背着老頭向城市的更深的地方走去。

“走吧，我們跟上顧大哥！”李靜說道。

我想說些什麼，但是徐倩和小護士徑直走向顧偉傑，無奈我也只好背着李靜繼續前進。

“小心點，這裏應該有殭屍！”李靜在我耳邊小聲說道。

我明白她在擔心什麼，但是現在正值中午時分，天空雖然陰沉，但是我卻沒有發現一個殭屍的影子。估計一個多月的時間，這群殭屍不是餓死，就是被自己的同伴給吃了。

我快走了幾步，跟上顧偉傑，他人高馬大健步如飛，我在後面緊趕慢趕，還是落後了一大截。兩女動作迅速，緊跟着顧偉傑朝着一個方向跑去。他們翻過一個有一個街道，在我們翻過一個狹長的街道時，赫然一個超市的門牌橫在路中間，我知道這就是顧偉傑他們想要去的目的地。四人興高采烈的衝進超市大門，我背着李靜動作緩慢，加上這一路奔跑，早已經累的氣喘吁吁。等我倆來到大門之前，我扶着欄杆擦拭臉上的汗水。

“是我比較胖，還是你退步了！”李靜笑着對我說道，“在東海你抱着徐倩上飛機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累啊！”

“嗨，那時不是有殭屍在追趕我嘛，慢一點小命就沒了。現在哪能和當時的情況相比！”

李靜聽后哈哈一笑：“看來，是要給你一點動力了。”

說著，李靜在我臉上親了一口。我笑着看着她，將她放下來，兩人坐在台階上面。

“怎麼，你不進去了？”李靜看我蹲了下來，疑惑的看着我道。

“不急，等他們出來之後我們再進去，省的待會外面圍滿了殭屍，沒人和他們通風報信！”

李靜莞爾一笑：“你想的真周全，但是這個城市不像有殭屍的樣子啊！”

“那也可能有其他的危險啊，你是不知道，我這次去安全區，看到每個人都在為自己考慮，我才明白人性是有多麼的自私！”

“人本來就很自私，這一點我們在東海不都看到過嗎？”李靜有點不高興，她看着前面一處空洞洞的大樓說道，“末日之前，我看到許多人為了金錢不顧一切；末日之後，我看到那些人又為了生命不要良知。人性固然如此，但總能找到理由說的冠冕堂皇。”

我聽后，呵呵一笑：“是啊，人都是這樣。我和顧偉傑在軍事基地前差一點被叛軍槍殺，楊老先生和那個皺巴老頭就是不打開軍事基地的大門，他們為了保命可以放棄其他人的生命，從病毒爆發之處，到現在他們從來沒有反思過，這場災難或許就是給人類最好的忠告！”

李靜在聽到我講述當日在軍事基地門前發生的事之後，也對白髮老頭產生了厭煩，她說：“元首那人也是一樣，我們跟着他早晚會被他害死！”

我低着頭不再說話，想到我能回到北京也是多虧了顧偉傑，在去到荒島之前千萬不能和他們兩個產生矛盾，這樣想着，我脫口而出：“顧偉傑生性強勢，但是他能力不俗，這一路還需要多仰仗他，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不要激化矛盾！”

李靜看着我，微笑着點了點頭，她悠悠的說道：“嗯，我就知道你是一個有大局觀的人，我也不喜歡元首和顧偉傑，但是現在的處境不是我們分崩離析的時候，要團結！”

兩人相視一笑。

就在這時，我們聽到超市裏面有東西摔碎的聲音，接着就是打鬥聲。

“不好，裏面出事了！”

李靜也嚇得站起身來，眼神中透着恐懼，聲音有些蒼白：“怎，怎麼辦？”

李靜和我也是在東海生存過一段時間的人，她應該清楚我們現在的處境，如果城市真的還有倖存者，那他們估計就像超市的禿頭老闆一樣，現在超市裏面傳出來的聲音應該就是當初我在東海遇到的情況，無非又多了一個土皇帝而已。

“別怕，你先躲在外面，我進去看看！”我故作鎮靜，安慰李靜道。

隨後，一人躡手躡腳走進超市。

超市一樓昏暗無比，四面八方都是用木頭圍制而成的困獸場，像是舉行某種儀式的地方。我繼續向前行進，沿着樓梯拾級而上，來到超市的二樓，那裏有十幾張桌子，不遠處有一個酒吧類似的長台，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啤酒、洋酒。

我四處張望，想知道聲音是從哪裏傳來的。突然室內燈光起開，瞬間照的我眼睛昏厥，看不見任何東西。

突然，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老大，這裏還有一個人！”

我努力朝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在一片耀眼的燈光後面，站立着十幾個人，他們手持鐵棍和砍刀。顧偉傑和徐倩四人就是被他們抓住的。

“你們想怎麼樣！”我大聲吼道

這時，從這群人背後跳出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他緩緩的向我走來，突然開口說話。

“吆，這不是陳曉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