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疫苗的誘惑力

天色漸漸變暗，城市伴着夜色也愈發的黑暗。

“什麼味道？”賈主任努力嗅了嗅空氣中刺鼻氣味后說道

我沒有看他，眼睛盯着窗外。半天，冷冷的回到：“這是硫酸腐蝕金屬后的氣味，現代工業中常用這種方式處理鐵鏽。”

“哦，陳先生真博學！”賈主任在一旁讚賞的說道。

我沒有吭聲，腦子反覆在想這個蘇婉茹為什麼要開車逃跑，是她知道將要降臨的危險還是這一切都早有預謀？元首既然把蘇婉茹指派給我做陪護，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還有這個賈主任，如果他聽命於元首，那蘇逃走之後為什麼還要留在我的身邊？最重要的是我現在離開了北京，不知道李靜她們現在怎麼樣了？

賈主任看我在一旁發獃，車隊也停了下來。

“喂，陳先生，我們要不要進城？”他膽怯的問道。

他的話打斷了我的沉思，我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身後的三輛軍用卡車。車上的人群半蹲在灰色的帳篷內，面無表情，眼神無助的看着腳下的軍綠色鐵皮，他們也許並不知道卡車早已經停了下來，只是回味自己剛剛從生死邊緣撿回的一條命。他們應該慶幸自己還活着，不然就像其他同伴那樣成了殭屍口中的食物。但是他們卻似對未來失去了信心，生無可戀一樣。

我明白，大家這是第一次看到成群殭屍后的正常反應，看着身邊的人被殭屍一個個咬死、啃食，正常人都會這樣！

我打開車門身體前傾，剛剛邁出去一隻腳就被城市內的聲音吸引住了。

“嗡嗡”

一陣防空警報的聲音過後，從城市裏面衝出來十幾個士兵！

“什麼人？”

我僵住在那裏，不知道怎麼回答。這時賈主任走下來，握住前面那個士兵的手說道：“你們是羅部長的兵吧，我和他共事多年，也算是老朋友了！”

那個士兵手一推，把賈主任往後推開了幾米遠：“姓羅的早就跑了，你們又是從哪裏來的？”

我鼓起勇氣，上前自報家門。那十幾個士兵不以為意，吼叫到：“你們馬上滾蛋，不然老子可要開槍了！”

看到那十幾個士兵全都端起了機槍，我和賈主任嚇得愣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麼辦！

後面卡車裏面走下來數十名志願者，他們看到這種情形不知道是要再回到卡車內部還是怎樣，也和我們一樣現在原地！

“賈主任，我們帶來的士兵去哪裏了？”我小聲問道

剛才在公路遇到殭屍，一片混戰之後，志願者都所剩無幾，而那些我們從北京帶出來的士兵也都不見了蹤影，想到他們已經成了殭屍的食物，我在心裏連連叫罵：“那三個老頭子讓我出來安撫民眾，自己卻躲起來。你們的手下全都叛變，還怎麼安撫！”

我雖然這麼想，但眼下還是要找個地方過夜，車內沒有糧食補給，北方天氣又冷，軍用卡車內的志願者早已飽受風寒，我思來想去，想要把這些人送進城市裏面休息一晚。

我厚着臉皮上前說道：“士兵大哥，你看我們也是路過這個城市，野外風大，能不能讓我們進到城內？”

那個士兵一看我後面的量軍用卡車，說道：“哦，原來你們也是軍人！”

“對的，我是吳司令的手下，奉命保護那個從東海來的陳曉峰，他來安全區給居民送解藥的！”我假裝是軍人，故意這樣說。

賈主任立馬會意，上前堆笑：“是是是，我們就是議會派來護送解藥的，路上遇上殭屍，損失慘重！”

那個士兵一聽到解藥二字，眼睛立馬亮了，但是並沒有立刻表現出來，反而說道：“哪位是陳曉峰？我們想見識一下這個從東海活着出來的英雄！”

此刻，我真的擔心卡車內傳出聲音，立刻回到：“他呀，在我們被襲擊的時候走散了，現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那士兵也不關心我的生死，既而說道：“你們真的是來送解藥的？”

我看他起了疑心，脫口而出：“是的，就在我們的車內！不信你看！”

那十幾個士兵像是得到寶貝似的，興高采烈的把攔在公路上的路障撤掉，揮了揮手示意讓我們進去。

城市內沒有路燈，此時夜色降臨，黑色籠罩着整個城市。車隊緩緩沿着公路前進，我們只能跟在帶頭的守衛士兵的汽車內，藉助他們汽車的車燈來辨別方向。

大約行進了十分鐘，空氣中刺鼻的氣味越來越濃，看來不像是正常工廠發出的氣味——這個時候所有工廠都停止運作——這個味道來的着實奇怪。

車輛拐了幾個彎，我看到前面有一處亮光！車輛停下來，前面帶路的士兵跳下汽車走了進去，不一會兒從有燈光的房子裏面走出三個男人，為首的那人30多歲，穿着一身整齊的軍裝，看軍銜應該是上尉。

他給我們打了一個軍禮，禮貌的說道：“車上幾位貴客是不是議會派來的？”

我坐在車裏面點了點頭，但是不敢下車，身後的自願者也不知道怎麼辦，看我沒有動也按耐住躁動。

“首長好，我們和羅部長失去了聯繫，只能暫時退守這裏。”

我看這個軍官修養很好，對我們也很有禮貌，放心走出了汽車。看着眼前這個三個男人，軍銜職務都不是很高，放在平時，我估計403看都不會看他們一眼。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職務之分，我笑着說道：“別叫我首長，現在自議會之下，所有機構都脫離了掌控，能在這裏遇到幾位軍官，我們應該感到慶幸！”

那人自我介紹：“我叫劉大同，請問首長怎麼稱呼？”

“這位是宣傳部的老賈，我是秦風，秦雲的選房表弟！”

“哦，原來秦公子和賈主任，兩位這麼尊貴的身份怎麼來我們這個小城市來了？”

我上前對答，談笑自如。這個姓劉的上尉同意給我們讓出一個空房，讓我們藉助一晚。

看我交涉好了以後，他們藏在卡車裏面的志願者開始一個個的走出來。

旁邊的士兵看到這些人平民一樣，開始起了疑心。

等到我們全部進到了空房間，我看到這裏四面空空蕩蕩，只能讓大家席地而坐。

“首長，我們大家都很餓，能不能給我們要點吃的！”人群中有一個男人說道

說實話，從安全區出來后我們就沒有消停過，又在路上遇到殭屍，打鬥、逃跑消耗了太多能量，被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餓了。於是我和賈主任出來找到那個上尉溝通。

“劉上尉，兄弟們都餓了，我們帶的補給大部分都丟在半路了。你看能不能…”

那個軍官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他旁邊的兩個隨從走出房間，去庫房幫我們找食物。我看事情已經辦妥，和賈主任謝過那個軍官后就往大房子裏面走。

“兩位首長，先別急着走嘛！”那個軍官開口說話了。

“怎麼，有事嗎？劉上尉！”我和顏悅色道

“這個，這該怎麼說呢！”那個劉上尉不好意思說出口，頓了頓：“其實也沒啥事，我這裏有上好的紅酒，要不兩位首長和咱整兩口？”

那個軍官倒也沒有過份要求，只是我在經過顧司令的欺騙之後多了個心眼，回身道：“我那幫兄弟們還在挨餓受凍呢，要不改天吧！”

那軍官不以為然：“哎呀，食物已經送到兄弟們都餓了手上了，都是自己人何必見外，兩位首長這麼大的官，平時咱也見不上，今天來了，怎麼也得好好招待一下！”

我剛想說話，被賈主任搶了先：“客隨主便，我們就打擾了！”

我瞪了賈主任一眼，可是我們在人家的地盤，他們有人有槍，還肯認我們倆首長，我偷着樂的心都有，所以也只是瞪了賈主任一眼。

軍官收手下的兩個士兵擺出一張桌子，軍官和我倆坐下，上了酒菜，我們三人開始邊聊邊吃。

那軍官很有心機，總是旁敲側擊的聊到引起這次災難的病毒，隻字不提疫苗的事。我擔心他表面對我的尊敬，其實是想要賈主任進城時說的解藥。我心裏發虛，疫苗早在顧偉傑的安全區被掉包了，現在汽車內都是空盒子，哪來的疫苗。

攀談之際，我生怕那個軍官撕開臉問我們要疫苗。但是那個軍官欲言又止，好幾次想說但終究撤了回去。我知道，他怕我們不給他，到時候他如果硬搶就是公開了叛變。疫苗對於這些沒有注射的人來說，現在比什麼都重要，好在酒席上平安無事，我和賈主任回去。

夜晚，我翻來覆去睡不着覺，想着蘇婉茹離開的背影，不明白她到底為了什麼？心煩意亂地走出了大房子，忽然看到幾個士兵鬼鬼祟祟，悄悄跟了上去。

那幾個士兵來到我們乘坐的車輛周圍上下翻找，我心中害怕，這些人果然是衝著疫苗，可以車上並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幾個士兵拿着手電筒來回折騰了半個小時，只聽得一聲：“md，騙老子！”

其中一個士兵說道：“走，告訴上尉，殺了他們！”

我聽得毛骨悚然，急忙跑回大房子裏面，叫醒正在熟睡的賈主任，門口湧上來幾十個持槍的士兵，他們個個面漏凶色，瞪大了眼睛把房門層層圍住。

房間內的志願者被吵鬧聲驚醒，看到外面持槍的士兵，嚇得不知所措，全都一起看着我。

“唉，劉上尉，大半夜不睡覺你這是要幹嘛？”我陪着笑臉走出去。

“你們冒充軍人，假借議會高層騙吃騙喝！還不認罪！”為首的劉上尉吼叫到

此刻他已經撕開了臉面，不在顧慮。賈主任上前解釋，他也是充耳不聞，威脅要把我們就地正法！賈主任情急之下掏出自己的身份證明，那個劉上尉呵呵一笑，將他它扔在地上。我心中暗笑：這個賈主任是真傻嗎，這群士兵的架勢分明就是想要疫苗。

末日之下，這些個散兵游勇還不是佔山為王落草為寇嗎，現在這幫人聚集在這個姓劉的身邊，公開充當土匪。我估計之前，顧司令也到過這裏向他們討要食物，但是這幫守着羅部長早前囤積的糧食，據城抗戰。現在可好，我們羊入虎口被他們團團包圍，眼看就要把我們就地正法！

突然，劉上尉對我說道：“秦公子啊，我不是不信你們，你看我們兄弟們也不容易。現在病毒肆虐，我手下好幾百弟兄都已經變成殭屍了，你忍心看我們這些人也慘死在病毒中嗎？你就行行好，把解藥留幾瓶給弟兄們可以嗎？”

我看着這幾十個士兵怒火中燒的樣子，也明白這些人為什麼鋌而走險公然威脅我們。

“劉上尉，不是我不想給你給你們…”我一五一十的把在安全區的經歷告訴了這個劉姓軍官。

他聽到之後一拍大腿：“哎呀，這可怎麼辦！”

他自知帶槍指着我們不好，於是下令讓這些士兵放下武器，自己陪着笑臉說道：“秦公子，既然這樣。明天我和你帶着食物去那個顧司令的防區交換怎麼樣？”

我欣然同意。

第二天天亮，那個劉姓軍官帶着二十左右的士兵，開着軍用吉普，早早地等在門口，我和那群志願者把糧食裝進了三輛卡車，志願者不到五十人，等裝完了糧食，他們這群人爬上卡車，坐在糧食上面，卡車帳篷寬大，剛好把他們罩住。

我則和賈主任做進了汽車。想着這次出來拉糧食的任務完成，我心中暗暗高興，但是沒高興太久，就想起來一件事：顧司令他既然得到了疫苗，還會在和我們交換嗎，即便他缺少糧食，但是疫苗對於他來說，也異常重要。

管他，先去了再說！

車輛緩緩開出了城市，當我們漸行漸遠之後，我鼻子頓時輕鬆了許多，那個刺鼻的味道沒有了。我心下生疑：這味道是什麼東西！

好在我們一路順利，我和賈主任前面帶路，卡車跟在我們後面，而劉上尉的5輛軍用吉普分別在我們兩邊護衛。說是護衛，我看更像監視。

等我們順利的來到安全區下面，安全區大門禁閉，我學着賈主任剛來的樣子，跳出車在車門在地上這下：陳曉峰三個字。

不一會兒大門開了，我重新回到汽車上面，悠悠地對賈主任到：“我什麼時候成鑰匙了？”

賈主任哈哈一笑：“這要問安全區裏面的人啊！”

車隊緩緩前進。安全區裏的居民看到我們歸來，全都夾道歡迎。我來到顧偉傑在的指揮中心，站在門口大感到：“姓顧的，你給我出來！”

顧司令應聲而出：“哎呀，可算回來了！你這去了一天，我擔心你們被羅部長手下那幫傢伙扣下了，尋思你今天再不回來，我就親自去要人！”

“顧司令，不用親自要人，我們把人給你送來了！”劉上尉說道

顧司令看到劉上尉，一臉不悅，冷冷的說道：“姓劉的，讓你送個糧食，幾天了都不送到，非要兄弟們親自去拉才行給嗎？”

劉上尉聽后，不緊不慢道：“顧司令這裏那麼多張嘴，兄弟我那就算有再多的糧食，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不如捨棄這安全區，和兄弟我退守在城市裏如何？”

顧司令聽后，一臉鄙夷：“一場病毒，就讓你們這幫小人醜態百出，你不配為軍人！”

我聽着顧司令大義凜然的話，要不是我認定他和蘇婉茹掉包了我的疫苗，我還真以為他是個正義凜然的人。只是…

劉上尉繼續說道：“別這麼說，顧司令，糧食我可以給你，不過我聽說你得到點寶貝，能不能分兄弟點？”

顧司令一愣，不明白他再說什麼，獃獃地說到：“什麼寶貝？”

這時劉上尉不在拐彎抹角，他和手下端起機槍對着顧司令：“姓顧的，你私吞解藥是要置兄弟們的死活不顧嗎？”

顧司令手下的兵也不幹示弱，紛紛架起機槍。

我看顧司令一臉茫然，上前說道：“顧司令，你和蘇婉茹串通一氣將疫苗掉包，現在又在這裏裝傻充愣，到底有什麼企圖！”

顧司令仍然不太明白，傻乎乎的說道：“蘇婉茹？！嗯，蘇小姐不是你帶來的那個美女嗎？對了，她現在在哪呢？”

顧司令這麼一問，我突然晴天霹靂，什麼，蘇婉茹並不是我想的那樣和顧偉傑串通好的。

想來也是，這疫苗本來就是給顧偉傑的安全區準備的，他為何在多此一舉！

想到這裏，我獃獃說到：“蘇婉茹她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