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可憐的人類

地下避難所的走廊裏面，工作人員人頭攢動，緊張的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峰哥，我回去看看李靜姐怎麼樣了。”徐倩看我在那裏一直發獃，乾脆返回房間。

這時劉健醫生走了出來，我急忙上前詢問李靜的傷情。

“沒什麼大礙，就是普通的破傷風，加上受驚過度，現在打了抗生素，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劉健醫生笑着給我說道。

“多謝劉醫生。”我握着劉健的手說道

他大嘴一咧，發出嘎嘎的笑聲：“謝我幹嘛，應該的嘛陳議員！”

我被他的稱呼嚇了一跳，不過我很快反應過來。嗯，對啊。我都答應了那個元首，403以前應該就是這個稱謂吧。我索性也不做作，故作鎮靜的說道：“謝還是要謝的，只是能否請劉醫生派一名專職的護士，照顧李靜啊！”

“那當然，”劉健醫生一臉笑容，“我馬上安排！”

隨後他返回房間，從那一行醫護人員中間挑選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護士。

我向他們一一道謝，他們反而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說實話，我此時的心情一陣舒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他們之中大多數人都知道我就是403的繼任者，所欲待遇和權力都不是他們所能質疑的。故而這一行人從在別墅給我做體檢到現在幫助李靜調養身體，他們都是畢恭畢敬的感覺。

這樣更好，手中的權力既然救不了全部的人類，可以把身邊的人照顧好那我也沒什麼好遺憾的，尤其是自己心愛的女人！

等到這群醫療人員陸續離開，只剩下那個貌美的小護士。我看着這個帶着口罩的白衣天使，心裏突然發笑：她身高和雯雯差不多，160左右，嬌小可愛，眼睛明亮，皮膚白皙。單看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由於我還在思念雯雯，所以不經意間回想起了以前的生活。

“發什麼呆啊”

是李靜的聲音，我在心裏打了自己一個耳光，趕忙上前聽候吩咐！

“怎麼了？”我關心的問道

“你站在那裏幹嘛，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李靜氣呼呼的看着我說道

我才知道，剛才徐倩進門后和李靜說起了我要準備撤離的事情，但是屋內的三個人--蘇婉茹，李靜，徐倩。她們都不知道目的地，也不知道自己該準備什麼物品。不過啊，令我最感到欣慰的是，我剛才發獃的時候並沒有看着那個小護士，嗯，現在想想覺得一陣后怕！

“這樣吧，”我走到徐倩面前，“你和蘇小姐去別墅，多帶一些生活用品。另外馬上就壓入冬了，多帶些衣服！”

徐倩點了點頭。蘇婉茹這個時候神秘的走了過來：“陳先生，這麼說議會通過了！”

我先是一愣，後來才明白她說的通過了是什麼意思：“是的，我已經決定站在議會這一邊，和你們一起撤離！”

蘇滿臉歡喜，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她這麼高興，一反常態的沒有保持住自己的標準禮儀：“太好了，陳先生！以後我就跟着您了。”

我覺得她的表情過於誇張，不懂她為何這麼興奮。

打發走了這兩人後，我讓那個護士也回去整理自己的行李。我們這一去不知道前路如何，也不知道會在一個新的地方呆多久！

“曉峰，你過來！”李靜幫躺在床上叫我

我立馬走了過去：“愛妃，有何吩咐！”

因為房間四下無人，我看李靜心情不錯，就開起了玩笑！平日裏我和雯雯這樣子也習慣了。

誰知，李靜剛才還笑意盈盈的臉蛋立馬變了副模樣：“現在跟誰學的這麼嬉皮笑臉了！”

我一聽，覺得壞了。這一個月內我和李靜朝夕相處，但是也僅僅是因為病毒爆發之後兩人不得已走到一起的。相反，我這一個月內表現出來的樣子是一種大公無私，正義凌然的角色，也正是這個敢於未心愛的人去冒險去犧牲的角色，讓李靜產生了好感，但是真正的我其實內心還是一副傻樂傻樂的樂天派心情，這也是我之前為什麼和雯雯在一起的原因。我內心也是個小孩，偶爾也開開玩笑！

再被李靜這麼一訓斥，我無所適從：“我錯了，我立馬改正！”

李靜卻沒有深究：“算了，我們這一個月多的時間相處，我對你還是了解比較淺。”

“怎麼，這就要和我分手嗎？”我一臉惶恐

李靜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說：“其實我喜歡你幽默的樣子，但是其他人肯定也喜歡！”

她說道這裏沒有繼續往下說。

我明白她擔心我會看上其他女人，她是害怕我花心。於是我一本正經的說道：“幽默，我只對你一個人，好嗎？”

話音未落，李靜臉上的憂愁消散殆盡：“你沒必要這麼討好我，當日在基地的別墅內，你和雯雯在客廳的對話我都聽到了，她當時的心情和我現在一樣，也是怕被別人搶走！”

聽着這話，我想起當日雯雯一臉憂傷的看着窗外，這些過往就像昨天一樣！

“不過我和雯雯不同！”李靜突然話鋒一轉，正色道，“我不會限制你去喜歡其他人的！”

乖乖，李靜這個人的腦迴路也太不正常了吧。

“怎麼，你想讓我再去把徐倩也追到手嗎，還有那個蘇婉茹……”我一邊說著，一邊試探李靜的反應，她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我不禁害怕她對我的感情是不是真的。

過了一會兒，李靜說道：“其實你也不用試探我，我們能在一起，我肯定是認真的。至於其他人么，我是個比較現實主義的人。”

說到這裏，李靜停了一下，看着我道：“曉峰，你知道你是什麼時候走進我心裏的嗎？”

我努力在腦海里回憶：在辦公司，在倉庫，在學校，還是在基地？

我說出了幾個地方，李靜全都搖頭：“在辦公司，我只是感激你，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在倉庫我只是覺得你為人敦厚值得依靠。我真的喜歡你是在超市，當時你性命攸關，想到不是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而是還在關心雯雯以後的生活，那一刻我覺得特別羨慕雯雯，羨慕她能有你這麼一個男人喜歡她，保護她！”

原來，在李靜心裏我已經走了這麼遠，我從來沒有注意過李靜心裏的變化，只知道她對於我來說就像左膀右臂，今天她吐露心扉，我才知道自己對於她來說也一樣很重要。

我將李靜攬入懷裏，輕聲道：“你以後也會有一個男人保護你，愛護你！”

“陳議員！”

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是哪個小護士，她最後一個走的，沒過一會，她就又回來了。

我開門，只見眼前一個穿着便裝的小姑娘，皮膚白皙，嫩的可以去掐出水來，兩隻眼睛忽閃忽閃的，瞳孔炯炯有神，鼻樑高挺，穿着一件休閑連體褲。儼然一副學生模樣。我驚奇的問道：“你怎麼這麼快？”

她拎着一個不大的行李箱，說道：“都是住集體宿舍，沒有太多自己的東西！”

我看她可愛，說道：“那你以後就跟着李靜姐姐，讓她給你挑選幾件好看的衣服。”

她一臉高興的答應了。

我看李靜身邊有人照顧，心裏也放下心來。

這時，那個賈主任走了過來，我現在沒有了對他的敵意，相反還挺感激他。賈主任看到我立馬開口：“陳先生，元首讓我來請你過去一趟。”

我跟着他走出了房間。來到那個白髮老者的房間內，我看到他正在坐在那裏喝茶，旁邊的幾個工作人員緊張的把一些重要文件粉碎掉。

“元首，你找我什麼事？”

“來來，曉峰。”白髮老者見我到來，臉上笑開了花：“非常感謝你能替我們議會出面！待會兒撤離的時候你跟着賈主任走。他會把你待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我心中有疑慮，說道：“既然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能不能告訴我這個0號安全區在哪裏？”

老者眯着眼睛不說話。

賈主任小聲告訴我道：“你就別問這麼多了，跟着我准沒錯！”

我無奈，但也只能點頭答應。

老者繼續開口講話：“李靜小姐對來說很重要吧！”

我聽到他這麼一問，我有點擔心。一個元首怎麼關心起我的私人生活了，但是我沒有保留還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我和李靜的關係。

白髮老者顯然對我和李靜現在是情侶的關係很有興趣，說道：“曉峰，你既然有了情人，就應該多為她着想！”

他話裏有話，我試着問道：“元首，你想怎麼樣？”

“我們今天撤離，不能撤退到同一個安全內，因為那樣，南方的叛軍就能聚而殲之。我們要分開撤退！考慮到李靜小姐的身體原因，我想把她留在身邊。”

白髮老者一席話讓我慌亂，我從沒想過要和李靜分離，但是他的話又不無道理。李靜身體還沒有康復，撤退路途中說不定有什麼變故。於是向老者問道：“那你的撤退地點離京城遠嗎？”

“我從來沒說過自己要撤離的。”

我感到生氣，原來這個老頭子他想自己獨坐北京，讓我們議會的議員全都下放到安全區內安撫民眾。他的算盤打得很好，李靜在他身邊我不可能不聽他的話，相反，在沒有了其他兩個老人的干擾，白髮老頭子更能自在的掌握京城的管理。

“那你們留在這裏安全嗎？”我問道

白髮老者沉思了一會兒：“安全，地下比較安全！”

我當時不理解這句話。直到後來，京城變成了一片廢墟，我才知道這群老頭子沒有告訴我的事情還有很多！

隨後，白髮老者又給我交代了幾件事情，幾乎都是關於安全區裏面治安的問題，我覺得啰嗦，這治安問題不是挺好的嗎。

過了大約兩個小時，我從那個白髮老者的房間內走了出來。看到李靜滿心歡喜的準備和我一起離開京城。但是她等到卻是：我要把她留在這裏。

李靜顯然不適應這裏的環境，她百般不願意，這已經是她第二次來到京城，雖然中間有過這麼一次劫持事件，但是我還是放心把他放在這裏。因為地下避難所位置很深，設施齊全。我很難找到你個比這裏更加安全的地方。

想到這，我對剛剛從地面回來的徐倩說道：“你留在這裏照顧李靜。”

徐倩一臉不情願，但是看到李靜的身體狀況，還是點頭答應了，她也不喜歡這裏。蘇婉茹卻不關心這個，她走向前對我小聲說道：“就在李靜被劫持的那一刻起，一會的元老們就已經受到了南方叛亂的消息。現在不光是病毒的問題，還要防範南方的叛軍！”

我點了點頭，決定跟着感覺走一次。

傍晚時分，避難所外面開始集結，我看到大部分人群全都結合在門口。我含淚和李靜告別，反覆叮囑那個小護士和徐倩兩人。蘇婉茹說什麼也不留下，她要跟着我。李靜也擔心我一個人在外面會被這些老頭設計坑害，她比較信任蘇婉茹。

於是，我和蘇婉茹一起踏上撤離的車輛。

等車隊漸漸行駛到路面，我看到曾經繁華一時的京城沒有了一盞路燈。靜悄悄的，好像在等待夜幕的降臨。汽車也沒有開燈，整個隊伍就像是小偷混進了居民樓。

“賈主任，我們為什麼要這麼狼狽的離開京城，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我問道

賈主任從容答道：“這是因為我們撤退，越少人知道越好！”

車輛按照既定的路線行進，沿途漆黑一片。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躺在車裏睡著了。等我醒來，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此時雖已入冬，但不至於下雪。

車隊停在一座小山面前。等我走出去，一陣寒風吹過，我凍得鼻涕直流。

“讓你多帶點衣服，你怎麼不聽！”旁邊是賈主任訓斥一個後勤小兵的聲音。

我走上去，拉開他說道：“算了，大家看看補給品裏面有什麼東西吧。”

小山前門有一個大門，看樣子像是一個軍事基地。我心想：這個賈主任到底想要幹嘛，難道我要躲到軍事基地裏面給難民講鬼故事？

“這裏就是0號安全區嗎？”我問道

賈主任搖了搖頭：“我們要帶些東西前往！”

他剛說完這話，我就看到小山丘的大門打開，從裏面走出來一群士兵，接着從後面開出來兩輛卡車。

卡車加入了我么你的車隊，就這樣我們繼續前進。我不知道前面還有多久的路，但是經過剛才這麼一折騰，睡意全無，索性和蘇婉茹坐在車裏看外面的風景。

天色漸漸明亮，視野也逐漸清晰，等我可以完全看到外面的景色的時候，我看到外面一片殘垣斷壁，有的房屋還冒着濃煙，像是沒有燒完的木頭。怎麼，這裏發生了火災？為什麼如此荒涼！

一路上全都是這樣的景象，我害怕極了，不知道窗外的景象是不是這有我這一路所看到的，還是全都變成了這樣！但可以肯定的是，我這一路並沒有見到一個活人！

我心中疑問萬千，但是賈主任他一言不發，平時看他一臉笑容，覺得很好相處，但是他現在這個表情，我卻害怕起來。

車隊走了好遠，終於在一座高大的圍牆外面停了下來。

這就是安全區，一個高20米的混凝土圍起來的城牆。在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就建成了。城牆上面還有大小不一的炮塔，看來我說這個安全區是軍事基地也沒有錯。

賈主任從車窗外面扔出一個字幅，我清楚的看到上面寫着：陳曉峰，三個字。安全區的大門開了，我們開車經過。剛一進去，就看到安全區內部黑壓壓得人群。他們全都擠在帳篷或者臨時搭建的簡易房屋裏面，天氣寒冷，眾人生火抱團取暖。如果說我在體育館看到的是一片人間慘劇，那這裏也差不多是這個情況，這裏的難民缺衣少吃，看到車隊經過全都瘋了一樣向我們撲來！

我心中盤算：這還沒到春天，病毒已經擴散到這裏了嗎？我明白那個白髮老頭子是想要這些人，在沒有注射疫苗之前不能離開這裏。所謂的安全區不過是一個個體院館而已。

呵呵，我心中冷笑兩聲，笑這些決策層更笑自己。因為，我已經成了他們的幫凶，更可怕的是我心中一點也不覺得難過！我看着蘇婉茹溫順的坐在身邊，一言不發看着窗外，我想她應該和我的想法一樣吧，慶幸自己坐在車裏而不是外面的那群難民。

車輛艱難的在人群中間行進，前面開路的士兵不斷的用手槍指着那些難民：“滾開，滾開！”

然而這些人只不過想要些吃的，我打開背包，從裏面翻找食物，當把麵包扔出窗外的瞬間，我拉上了窗帘。我不是上帝，我救不了你們，我就這樣安穩我自己！

車隊行駛在一座高大的房屋面前停了下來。房屋四周站滿了士兵，他們個個手持機槍，對着想要靠近的難民。難民看到這些士兵全都嚇得後退。我們得以通過人群，當我們走進院落，裏面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陳老弟，你可來了！”

我定眼一看，一個左臉有胎記的男子迎面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