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買賣
被清晨鬧鐘喚醒的蘇白墨,發現自己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蓋着被子,睜眼已是新的一天……昨夜是做了個離奇的夢?他支起身子茫然四顧,簡陋的屋子一派寧靜。
想起自己昨夜似乎受傷了,於是伸手去摸,就觸摸到胸前的錦囊,又把他拉回來:不是夢。
“穆雲?”他試着喊,應答他的,只有窗外遠遠的汽車喇叭和沿着窗縫鑽進來早點攤的煙火氣。
他站到地上,迷惘四顧,一切都一樣,但一切又都變了。
從這天以後,沐雲錦就再沒出現過。如同她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問問她的情況,那麼多奇怪的事情,就塵封成一個謎,深埋在他的歲月里了。
只有那個保佑他平安的錦囊,始終在他身邊。
……蘇白墨盯着眼前這個黯淡陳舊,卻被保存的很好的錦囊,深陷往昔。
那個少女說的沒錯,果然在他十八歲生日那天,這個錦囊的繩子突然斷開,掉在了床上。他睡前才發現,然而錦囊未能隨身的這一天,他居然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而錦囊的掉落,讓他想起,她曾經說過:“等你到十八歲這一天,所有的倒霉都會離你遠去。”
自那天以後,他依舊隨身佩戴,只是多做了一個袋子,把錦囊放進去好生的保管起來。
那是一個念想,是一束陽光,也是支撐他奮鬥的希望。
只要自己夠強大了,就有能力去找她了。
總有一天會見到的。沒有原因,他必須篤信。
多年苦尋無果,她卻自動的出現在眼前……這是不是說,他倆緣分未斷?所以……“白總,視頻會議將在五分鐘后開始,大家都到會議室了。”助理敲門而入,打斷了他對往昔的追憶。
蘇白墨點點頭,剛才還有幾分迷茫脆弱的表情不見了,他迅速回到了自己在現實中的身份。兩分鐘以後,那個氣深沉內斂殺伐果斷的互聯網商界精英,帶着瀟洒儒雅卻不容置疑的氣勢,出現在了會議室。
而就在此刻,城鄉結合部髒亂不堪的街道,早上十點多的太陽,帶着嶄新的味道,照在一個小小的早點鋪子前。
“小錦啊,餛飩都被你戳成漿糊了——這一早你都在發獃,怎麼了?”賣餛飩的張大娘,實在忍不住。
“啊?啊……哦,那個,對啊,我幹嘛呢我。”沐雲錦把臉皺成牛百葉,內心唾棄自己:瞧你這點出息,昨晚見了人家一次,就魂不守舍的,呸!
“喂,阿錦,有活兒了——這次的單子,特肥!”豪爽的聲音背後響起。
“要死哦,每次都這麼大聲!”張大娘嚇得差點把碗掉地上。
始作俑者嘿然一笑,隨即坐在沐雲錦身邊,也不等她有什麼反應,卻環顧四周,隨即壓低聲音,自顧自說下去:“一特有名的房地產老闆,遇到邪門事兒了,他小情兒突然就不能講話不能動了,每天就望着他嘩嘩的掉淚珠。國際國內醫院看了個遍,都說她身體機能沒問題,是心理問題——這老闆一把歲數了,估計是對這個小情人動了真心——一看科學解決不了,就開始找各路大仙兒搞封建迷信——他可放話了啊,能治好,最少一百萬!”
沐雲錦低眉斂目的聽着,等那人把話說完,這才扭頭似笑非笑的看着對方:“阿利,你這麼賣力的遊說我,準備分多少?”
“咳咳,你這樣就太看不起我阿利了。給我多少,你說了算。為啥找你啊,因為我放眼望去,除了你沐雲錦,還有誰有這本事?哥哥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事兒,除了你,我還真不敢找別人——你別這麼看我,我也就是想趁機跟大佬們拉拉關係,唉,誰會嫌朋友多呢,你說是不是?”阿利一雙眯眯眼,笑得見眉不見眼。
“行吧。”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這片眼看着拆遷過來了,到時候房東也沒辦法再租給她,要趁早做打算。
阿利速度快的令人髮指,第二天一早,他就拉着沐雲錦直奔房地產商的金屋去了。
……“阿錦啊,你這車也太破了。”就算不壞在半路,也夠跌份兒的,讓人大老闆怎麼想。
“愛坐坐,不坐滾。”有本事自己打車去。
“得嘞,姑奶奶,都聽你的。”阿利那塊頭,鑽進車裏的時候,車身猛地向下一沉,沐雲錦斜眼看着瓶裝水的水平面瞬間變歪,不由得翻個白眼。
歪着身子的小破車岌岌可危的上路了,足足開了個把小時,來到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一處豪華小區,門衛帶着懷疑的目光撥通了業主的電話,又在糾結中放行。
沐雲錦把車停在眾豪車之間,就像貴族的晚宴上擠進來個叫花子,然後在阿利的帶領下,直奔其中一棟公寓樓。
摁了門鈴,有人來開。倆人進門瞬間愣住:
一屋子和尚道士喇嘛齊齊整整,有的寶相莊嚴,有的道骨仙風,有的高深莫測……“那個穿的花袍子是啥路數?”阿利小聲問。
“薩滿教。”沐雲錦皺眉,大老闆這是養蠱還是光明頂上一網打盡?
屋裏眾人也在打量他倆:一個中年胖男領着女兒來幹嘛?走錯門了?
一時間屋裏靜下來,讓各路宗教燃香的味道越發清晰的刺鼻。
沉默中,卧室走出個五十多歲愁眉不展的男子,保養得當,通身透着氣派,一看到此人,阿利哎呦一聲迎上前去:“錢老闆,我把高人帶來了。”
??眾人愣住,再度看向沐雲錦的目光就更加狐疑。
“小姑娘,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一個髮髻花白的身着灰袍的道士開了口。
錢老闆也皺眉不語,這是高人?瞧這連帽衫牛仔褲腳上一雙髒兮兮波板鞋的扮相,成年了嗎?於是看向阿利的目光就不那麼好了:“搞什麼搞,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哎……”阿利就知道,每次和沐雲錦見客戶,第一眼總是這樣,他剛想解釋,就聽清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剛好我也想和大師們切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