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是你路上最後一個春天⑧
喬依依今天沒有來上課,在林安嶼的印象中,喬依依是個從不缺課,不曠課的三好學生。而今天,她旁邊第一次空了人。
“喬依依沒來啊,她也會請假啊。”過來收作業的語文課代表小聲嘀咕了一句就走了。
林安嶼腦海里又回想起那天的場景,其實那件事之後林安嶼再到涼水公園的的時候已經遲了。
夏櫻清子坐在石凳上唉聲嘆氣,“你怎麼遲到了啊,我本來打算帶你去看這個的。”她從口袋裏掏出兩張美術館的門票。
“不好意思,我路上遇到了一些事。”一絲光從林安嶼眼中溜過,她想着,就算是她沒遲到她也不會去的。
因為老死不相往來和愛你用的是同樣的力氣和決心。
其實夏櫻清子清晰的捕捉到了林安嶼眼中的那一絲光,只是在一瞬間都不到的時間裏就熄滅了,她沒說什麼,只是可惜的搖了搖頭,“這次錯過了,你知道嗎?美術館不經常開門的,裏面可都是珍藏的私畫,下次還有好幾個月呢,我會提前買票的。”
從驚蟄的回憶中遊走出來,林安嶼逼着自己不再想像。她想她現在應該好好學習,讓母親開心。父親還在的時候,她很用心的畫畫,林一勇曾經和她說過,他上高中的時候夢想就是坐在法國艾菲爾鐵塔前賣畫,他想肯定會有很多的人過來買畫,後來,直到遇見了她媽。而現在,父親的離開好像帶走了她的信仰與夢想,她得保護母親,即使程華娟不是那麼的喜歡她。
滿是紅叉的考試卷,是上次月考考試卷,林安嶼把它鋪平在桌子上,用紅筆在上面勾勾畫畫著。“阿嚏。”正寫着的林安嶼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現在已經有人開始穿棉衣了,而她還是穿着她那件不算太厚的毛衣,外面的校服褂被緊緊裹着,可冷風還是直往裏灌。
昨天晚上就有些不對勁了,嗓子眼兒難受的要死,吃點什麼東西都感覺擱在那兒。今天早上連聲音都很難發出,每次說話都要先咳幾聲才能發出聲音。
想着過一個月左右學校要舉辦元旦晚會,他們班出的節目就是詩朗誦,雖說不是那麼趕吧,但秦木還是讓他們每天抽出一節課的時間用來練習。下課之後林安嶼去打水的地方接了一杯水,雙手抱着水杯來換取一點溫暖,剛好經過七班門口的時候碰到了剛出來的季書晨。
林安嶼用力咳了幾聲才使自己能發聲,“季書晨,你有消炎之類的葯嗎?”
“我有頭孢,你要不要。”
“不行,我對頭孢過敏,小時候不知道打了頭孢的針差點死掉。”
“你感冒了吧,聲音好啞,我下午帶感冒藥給你。”
“謝謝,那我先回班級了。”林安嶼頭也暈暈乎乎的,看到光的時候眼淚就會閃出來,好在現在快入冬了,太陽光沒那麼強了。
林安嶼一進門就看到在旁邊看着她的張檸,張檸翻了她一眼,然後回到了位置上。她把打好的開水放到桌子上,接着去了廁所。
一回來就感覺有人盯着她看,就是背後一涼的感覺,可一回頭又看不見誰。下堂課是數學課,數學老師是安和高中出了名的嚴,總之沒人敢在他課上做小動作的。
林安嶼提前就把數學書準備好了,說實話她不喜歡數學,真的很不喜歡,全部源自於小學的時候。
小學時候的那個數學老師特別喜歡打人,她倒沒感覺那個老師教的有多好,無非就是喜歡讓人抄試卷。
她也不知道教育局到底給不給老師打學生,後來想想,真的是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不心疼,小學的時候他們那麼小,站起來也不算太高,你說那些人就怎麼下得去手呢。
她清楚的記得,有一次數學老師佈置作業把作業寫在右上拐角,她放學走得急沒看到,然後下午來的時候老師檢查作業的時候發現她沒寫,她還沒來得及解釋“啪”的一巴掌就扇在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後來有一次考試,她寫題目有從后往前寫的習慣,老師翻開她的試卷以為她前面都不會寫,“啪”的又是一巴掌。
僅僅就是這兩次,她就被扣上了差生的名號。
林安嶼不認為她那時候數學很差,儘管她到最後把前面的題目都做出來了,那老師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說她習慣不好。
不過真正的自我墮落是在六年級上學期的時候,她忘記是什麼原因了,數學老師讓他們幾個人在地上爬,繞着課桌之間的過道,她到現在都清晰的記得坐在位置上的人刺耳如惡魂般的笑聲。
自那以後,林安嶼就徹底的放棄了,特別是數學這門,無論是之後的初中,還是高中,換了很多個數學老師,林安嶼從心中滋生出來的卻還是惡意。
所以,林安嶼現在能安安靜靜的寫數學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花費了多少的時間和精力來說服自己。
是想證明給誰看嗎?突然這麼努力,林安嶼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想看見新開的那一扇窗戶外的光,還是再給母親證明一次她的堅強與決心,又或者是重新挑戰那個永遠跑在她前面的男孩子。
小時候那次的第一名,林安嶼心裏也清楚的很,如果不是某人故意忘帶了小數點,那第一名也不可能是她。
可是很多年過去了,再想和他齊步奔跑好像已經沒有可能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