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見聞
“大哥三弟不要吵了，等會那丫頭出來我們就沒有機會了。”
肥碩男人制止了同伴的爭吵，兩人互相甩了冷眼，摸摸索索的向著李盛擱靠近。
布衣坊里忽然傳來山秀的尖叫聲，“這位姑娘，這料子是我看上的，怎麼你要搶了去。”
李盛擱被聲音吸引，山秀嗖的一把將那塊大紅撒花的織錦從那大家小姐手中奪了過來。
“哪裏來的野丫頭，我們姑娘看上就是我們姑娘的，還輪的到你說話。”
山秀一拳揣在那說話丫頭的肚子上，“我與你家姑娘說話，哪裏輪得到你插嘴。”
被打的丫鬟一手揉肚彎腰，一手指着山秀道，“你是哪個府上的，等會……”
“等會什麼。”
山秀一腳踩在那丫鬟衣裙上，“穿這麼髒的衣服出門，不怕給你們主子出醜，還不趕緊回去洗洗。”
李盛擱揉揉腦門，不知哪個倒霉的大家小姐碰上山秀，怕是有虧吃了。
眼見着丫鬟落了下風，那大家小姐才慢騰騰的道，“本姑娘今天就是看上這塊料子了，有本事，你從本姑娘手中搶。”說著，猛的出手，從山秀手中奪回那大紅織錦。
“呵呵，姑娘，可是你讓我搶的。”山秀一愣，眨眼的功夫，那織錦又回到山秀手中。
那大家小姐眼眸微轉，剛領略了山秀的跋扈，自己連同這幾個是縛雞之力都沒有，硬碰硬只會更吃虧。
“我讓你”一番權衡之下，那大家閨秀擺擺手道，“反正本姑娘有的是這種料子，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
讓她佔佔口頭之風又如何，山秀斜倪她一眼，沒功夫給她磨蹭，反正東西已經在自己手中，“老闆，這多少錢。”
“姑娘眼光好，這織錦是江南新出的款型，二十兩銀子。”那老闆道
“老闆，可以便宜點么？就一塊料子而已，怎麼會賣這麼貴，”
李盛擱揉揉腦門，怕是等山秀討價還價完，也要半刻鐘之後了吧。
這條街的對岸的古董鋪子邊有一顆開的正艷的花樹，李盛擱感興趣的走了過去。
肥男，瘦臉和高壯男不約而同的靠近。
就在他們兩手一揮準備將手中的大網撒出去的時候，背部忽然傳來酸麻的一疼。
轟然一聲，同時倒地。
被聲音驚動的李盛擱猛然轉過頭來，卻被一張俊臉晃得眼神一盪。
心中猛一震。
待看清來人，才鬆了一口氣。
“大公子。”
李盛擱禮貌的道。
她還以為是趙企章。
趙啟印略一施禮，“大姑娘，又見面了。”
李盛擱瞧着地上躺着的幾個賊眉鼠眼的人，心中明白了七七八八。
“謝謝大公子。”
李盛擱微微頷首。
趙啟印眼神微閃，抬眼瞧着在裏面與店家討價還價成功，正打包一塊大紅碎花織錦的山秀，眼神微閃道，“我剛好經過，舉手之勞，大公子不必介意，我還有事，就不多打擾了。”
只是趙啟印剛走了兩步，就聽見一個女人尖銳的聲音衝破人耳膜。
山秀已經完成與老闆討價還價，情緒激昂的從店鋪了走了出來。
眼前的幾個人差點把她嚇掉半個魂，猛的衝過來，踢了踢地上的幾個人。
抬頭看見一臉看猴子樣的趙啟印，心頭小火苗蹭的一下。
揮着拳頭，就……又縮了回去。
“謝謝大公子俠肝義膽，拔刀相助。”山秀祥裝禮貌的行了一禮。
心頭卻恨的牙痒痒，大公子視她，那是草芥，如豬狗都不如。
哎，誰讓她是主子的衷心奴婢，看在他救了大姑娘的份上，姑且不與他計較。
山秀以為自己的心理活動裝的成功，李盛擱卻忍不住尷尬的對趙啟印抱歉笑笑，“大公子不要見怪。”
趙啟印淡淡一笑，“先告辭了”
李盛擱將剛才的事情略略解釋。
山秀表情調轉了一百八十個彎，羞愧的道，“是奴婢大意了，差點……”
回頭猛的朝地上裝死的幾人踢了幾腳，“快滾，讓本姑娘在看見，怕沒機會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李盛擱面色複雜的看着一向聰明的山秀，摸着她的額頭道，“也沒病呀，怎麼把人放了。”
山秀一拍腦門，“以前搶了人家東西的時候，都是這麼放人，姑娘我就這就去把人抓來。”
那跑了人哪等着她抓，早不見了蹤影
“算了，回去吧，下次小心就是。”
“是誰，這麼迫不亟待的想在街上對姑娘動手。”山秀又一番抓耳撓腮的自責。
想起那背後的始作俑者，就恨得牙痒痒。
李盛擱也不知道，若問她得罪過誰，就是安氏母女了。
“剛才那布衣坊的老闆說，這塊織錦是江南新品，宮裏嬪妃親點的，若是姑娘穿在身上，定不是宮裏那些娘娘能比的。”山秀收起自責，興高采烈的道。
心情好不容好了點，她才不想姑娘又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反正以後自己一步也不離姑娘就是了。
瞧着山秀手裏大紅的織錦，李盛擱淡淡一笑，她本習慣穿素凈的衣服，只是有件鮮艷的應景也不錯。
山秀想到布衣坊與她爭執布匹的大家姑娘。
哼了哼鼻子道，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居然眼光好到與我一樣。”
丫鬟這麼有趣，倒顯得她低調了。
嘆了口氣，罷了，她可不就是低調么。
背後，吃了山秀一記悶虧的大家小盯着李盛擱遠去的背影，對着剛剛讓她丟臉的丫鬟氣道，“你個沒用的！”
丫鬟自知讓陸從睽丟臉，眼神縮了縮。
瞧着剛剛的三名歹徒，臉色微動，“姑娘，剛剛那是李大姑娘。”
陸從睽喝怒，一巴掌啪過去，“叫你不早說。”
丫鬟縮着脖子，臉色顫巍巍的道，“姑娘饒命，奴婢也是猜測，聽說大姑娘身邊的丫鬟之前是個山賊，武功不錯。”
陸從睽更氣不打一出來，剛剛居然被個土匪丫頭給涮了。
“罷了，看見剛才三個男人去了哪裏沒有。”
丫頭會意，忙道，“這條街轉角跑了。”
陸如睽將手中的帕子捏成一個團
既然三公子對這個臭丫頭余情未了，不如她來加點火料。
“走，我們去瞧瞧。”
回了府中，山秀順道打聽了李盛顏的形跡，聽說她居然哪都沒有去，也沒見什麼。
山秀在屋裏拖着下巴，嘴巴和眼睛都擠到了一塊，
“三姑娘這麼老實還真是意外，難不成她真的隨了老夫人的願不成。”
李盛擱倒忽然舒展眉頭，李盛顏當然不會隨老夫人的意。
但是她不動，就有人動。
比如，安氏。
李盛擱若有所思的喝着茶，山秀無趣的折騰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