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買方子

畫中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公子哥，站在樹下，手持摺扇，錦袍玉帶，袍上綉着四爪的蟒，他微微仰着頭，笑容溫潤如玉。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的面容，和元休元蘊有七八分的相似，說是一家人也不為過。

許顏的心怦怦跳了起來，她看看元蘊，又看看畫像，總覺得自己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元蘊此刻也睜大了眼睛：“他……和我好像啊。”

許顏看見畫像右下角蓋了個印，印下有一行小小的字，她湊近了仔細看，上面寫着：太子像，端和十二年，繪於東宮。

太子……

端和十二年……

東宮……

——廢太子為了自保……在端和十七年造反……

許顏想起那天說書先生說的話，又看了眼畫中人穿的蟒袍，有那麼一瞬，她腦中電光火石般，飛快閃過了一些思緒。

盒子裏還放了一塊巴掌大玉似的牌子，許顏拿了起來，觸手生溫，上面刻了一個大大的‘令’字。

會不會像電視裏演的那樣，她的丈夫其實不是一個普通的村夫，而是一個隱姓埋名的高手……可一個高手，怎麼會生活得這麼窘迫？

許顏很快將這些念頭拋之腦後，她無意去探究元君羨的過去，她只需知道，元哥現在是她明面上的丈夫，元休元蘊是她的孩子就好了。

許顏收好東西，原樣放了回去，比起大開腦洞，還是收拾屋子更重要。

元君羨扛着鋤頭回來時，許顏已經做了一桌子的飯菜，笑眯眯地迎了上來：“我燉了冬瓜排骨湯，你嘗嘗。”

元君羨眼中出現了一抹暖意，抱着元休去洗手。

元蘊幫許顏擺碗筷，許顏有些心疼她的懂事，摸了摸她的頭：“好孩子，辛苦你了，這裏我來就好了。”

“我不辛苦。”元蘊仰着頭，眼中像有星光一般。

吃完了飯，天黑了下來，元君羨眼睛看不見，卻還是堅持去院裏劈柴，許顏坐在床頭，拿着針線歪歪扭扭地給元休縫衣服。

兩個孩子伏在床頭，一個玩耍，一個發獃。

不多一會兒，元君羨急急走了進來，沉着臉，許顏見狀，正要問，元君羨扯出一個笑，將兩個孩子打發了出去，開門見山：

“你是不是動了我屋裏的東西？”

“東西，什麼東西？”許顏有些糊塗。

“牆壁后的畫像。”元君羨道。

“哦。”許顏恍然，“今天收拾屋子的時候，不小心看見了，怎麼了？”

元君羨慢慢蓄力：“你都看見什麼了？”

“盒子裏的東西我都看見了。”許顏有些歉意，“對不起，我不該在不經你允許的情況下，亂翻你的東西。”

元君羨望不見許顏的模樣，一雙手鬆了緊緊了松，最終無力垂下，她若真是那人派來的，完全可以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殺了他們，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

他不能僅憑自己一念，就要了她的命。還是再觀察一陣吧，等確認了再動手也不遲。

“元哥。”見元君羨不說話，許顏愈發不安。

“沒事。”元君羨澀澀出聲，“很晚了，你早點睡吧。”

“元哥。”許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元君羨的衣袖，“你手怎麼流血了？”

“沒事。”元君羨抽回自己的手，方才太過用力，指甲掐進肉里都沒有感覺。

“我幫你包紮一下吧。”許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生死的邊緣徘徊了一圈，她從床底拿出瓷瓶，細細地將藥粉倒在元君羨的傷口上，還時不時輕輕吹兩下。

感受着呼吸從手上掠過，元君羨繃緊了身體，心中萬般滋味。

許顏一大早去找胖嬸，將這幾天賺的銀兩送過去，見胖嬸正在磨豆腐，她連忙過去幫忙。

“小顏來了啊，哎你別動別動，去那邊坐着就好了。”胖嬸不要許顏幫忙。

“嬸兒，這是這幾天賺的錢，我給你送過來了。”許顏一邊推磨，一邊將錢給胖嬸。

“你這孩子，就是實誠，錢我過去取不就行了，哪還勞煩你親自送過來。”胖嬸笑呵呵地接過，“你不知道，托你的福，如今我家的日子是越來越富裕了，這村裡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我呢。”

“胖嬸你太客氣了，也是你不嫌棄我，咱們才能一起發財。”許顏笑道。

“對了。”胖嬸想起一件事，臉上浮現憂心之色，“我兒子昨天回來告訴我，你的脂粉賣得好，已經驚動了城裏的那幾家脂粉鋪子，聽說他們的老闆打算出錢，從你手裏將方子買下來，過幾天應該就要派人來找你了。”

有這事？許顏凝神想了想：“他們要買，咱們賣給他就是了，橫豎我們也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