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庶人一怒,秦王繞柱
沈從覺得新帝還不錯,至少這群耍嘴皮子的文臣第一次被懟的鴉雀無聲。不枉費自己的的一片心血了。
“妄對皇族下手!其罪當誅!”
“目無長序!此子猖獗如斯!一日不誅此獠!大宋朝堂一日不得安寧!”
“放肆!我大宋泱泱大國,禮數周全,安是你這小賊能夠僭越的嗎?”
“禍國罪人!還不速速跪下!如若冥頑不靈!殃及家人!”
……
朝堂上的文官們徹底沸騰,幾乎所有的文臣都在用各式各樣的話,咆哮着朝堂,好像沈從是無惡不赦的罪人一樣。
趙桓盯着沈從那35點的忠誠度和對大宋100點的忠誠度發獃。他在思考,忠一字背後的意義。
忠君?開玩樂……
35點忠誠度,隨時遊離於背叛的邊緣的人,會是個如此忠君之人?
他只是忠於大宋,忠於這片土地,想要一己之力還大宋朝堂安寧,專心對敵罷了。
朝堂上這些大臣,絕對不能代表中華民族的脊樑,只有像沈從一樣的人,才能代表中國的脊樑!
武將沉默着,這是他們朝堂之上一貫的風格,大宋重文輕武,武將們,從來不在朝堂上發表自己的意見,明哲保身也好,潔身自好也罷,現在沈從孤立無援,他們除了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毫無辦法。
“陛下,老臣以為沈從罪不至死。”一個長着三三兩兩鬍鬚的人站了出來,朗聲說道。朝堂之上頓時啞然,安靜的如同一根針一樣。
【童貫:領樞密院事(正一品),宦官,領武信、武寧、護國、河東、山南東道、劍南、東川等九鎮節度使,太傅、廣陽郡王。人稱媼相。領勝捷軍,數萬青年,正直當打之歲。】
【收服燕雲十六州功勛而封王,帝之爪牙。經歷戰陣數年,雖然天賦平平,但其軍事才能,還值得肯定。但其性格暴躁,治軍極差。蓋棺定論:六賊之一,其害不遜於魏忠賢之流。對你忠心值10100,對大宋忠誠值:100100。】
九鎮節度使…當朝太傅……領樞密院事……領勝捷軍……廣陽郡王,這一連串頭銜,多到趙恆腦闊疼!
四個字評價:權傾朝野啊!
和趙英一樣,都是太監宦官,大宋和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除了大宋他們也沒有地方去。對大宋忠心度100點,也可以理解。
樞密院是大宋最高的軍事管理機構,主管軍事機密事務、邊地防務、併兼禁軍。
設立之初的目的,就是為了削弱丞相的權柄,大大增加皇帝對軍隊的管控。
職務類似於後世的軍事委員會,童貫領樞密院事,就是樞密院的扛把子,簡稱軍……
童貫看了眼沈從,看了眼滿朝文官,再看了一眼新帝趙桓,對着群臣喝罵道:“咆哮朝堂,成何體統!陛下,鄆王墜馬而亡,因城外金國大兵壓境,國事緊急,遂草草安葬。不知陛下意見……”
“可。”趙桓答應了童貫的說辭。
他首先提出鄆王墜馬而亡,其實也是無奈之舉,真的給鄆王蓋棺定論,忤逆叛亂被俘,鳩殺而亡,文臣臉上無光,那是他們的牌面。
自己的臉上也無光,誅殺同母胞弟的名頭不那麼好聽。
李世民做皇帝,算是成功第一序列的人物,但是其殺死李建成和李元吉之事,被人討論了一千多年!
他本意就是與文臣各退一步,互相接受這個結果。
現在有童貫居中調和,他也願意就坡下驢。
“重合元年狀元,鄆王殿下趙楷已然入陵。諸位,你們還在這裏哄鬧。意欲何為?讓鄆王殿下換一種蓋棺定論的說法,遺臭萬年嗎?”童貫在重合元年這幾個字上咬的很重,群臣靜默無言。
真的就揪着沈從不放,其實沒有意義。因為人已經死了!
把趙楷從陵寢中拖出來,把事情鬧得更大,反而對文官集團不利。
這件事的本質上是皇權與臣權的博弈,意圖謀立鄆王,是因為他是狀元,對讀書人天生親善。
但是被趙桓一手快刀斬亂麻給攪和的面目全非。
沈從看了一眼童貫,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雖然沈從保住了性命,但是他對台上的新帝,還是有一些失望。
本來就這鄆王謀反這件事,可以摟草打兔子,在文官一系身上咬下一大塊肉來。
他的證據可以把蔡攸扇動鄆王謀反,忤逆之詞釘成鐵案!
如此一來,新帝不僅僅可以震懾謀逆之人,也可以震懾朝堂,這樣才能更加放開手腳做事。
看新帝昨日表現,應該是個殺伐果斷之人,現在答應童貫這個條件,給趙楷蓋棺定論之後,無謀反,自然無人扇動,錯失大好機會啊。
朝堂紛亂,趙桓看到群臣鬆了一口氣,也品出幾道味兒來,這滿朝的文臣武將,說不得有人也參與其中,或扇動,或結黨,這事到此為止,不再追查,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這朝堂狗斗,真的不是自己這理工狗擅長的領域啊,裏面的彎彎繞繞,太多了些吧!
他畢竟剛做皇帝,還很年輕,根本品不出話中話的含義。
而且看着朝堂這群狗斗如此熟練的眾人,即使有證據,真的能坐實嗎?
他很懷疑,自己的詔命根本出不了右承天門!
“啟稟陛下,完顏宗望部,已經駐紮黃河北岸!十日之內必將渡河。汴京距黃河不足十里,陛下!是戰是和?戰如何戰?和又如何和?請陛下定奪。”童貫大聲的問道。
朝堂狗斗這種事他已經看了二十多年了,早就看的厭倦了,今日你登台,明日他掌權,紛紛擾擾,反而整的朝堂如同菜市場一樣。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退去金兵,朝堂上嗚嗚泱泱的一早上,都落不到重點之上啊!
這讓他有些感慨,這個朝堂真的爛到了骨子裏,可是,根不在這朝堂,把這一朝堂的朝廷大員砍了真的有用嗎?再來一批還是如此,大宋的問題,根子就不在這朝堂之上。
趙桓並不想當皇帝,即使來到宋朝之前,他在後世的時候,他都不想當皇帝。
三宮七十二嬪妃,看起來風光無限,但是他卻知道,這皇帝可不是那麼好做的。
君王不能小瞧天下任何一個人物,哪怕是一個小人物。
因為有人曾說庶人一怒,秦王繞柱…
庶人之怒,伏屍二人,血濺五步。
在開會的時候,有人想要殺你。
在吃烤魚的時候,有人想要殺你。
坐在皇宮裏沒事幹還是會有人殺你。
就連上廁所讀個大,也會有人殺你。
君王設下了層層的障礙,靠近的任何人都無法帶刀。
但下一刻,誰都不知道,在君王面前鋪開的地圖裏面,會不會有一柄鋒利的匕首。
他已經經歷了一次宮闈之變。那個儒雅隨和的同母胞弟,帶着從事官直撲右承天門之時,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不管是床子弩的寒光,還是那親從官手裏的利刃,都讓他兩腿發顫。
這也是他晚於沈從到延福宮的原因,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場面,有點怯場,當然他覺得自己完整的看完了宮闈之變,已經老牛逼了。
他那會兒的目標很簡單,活下去。
想活着?簡單啊!直接躺着啥都不做,等着金兵俘虜,不就行了嗎?但是那種豬狗不如的日子,根本不算活着。
現在活下去的路上,攔着的是金兵!
如果不能打一場大勝仗,必然會死的很慘很慘。趙佶、趙構、朝臣還有金兵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惶恐而不安,又對生命有着強烈的渴望的趙桓朗聲說道:“种師道、宗澤、李綱、韓世忠、沈從…童貫待會兒留下商量退敵之策。”
文臣瞬間沸騰!文德殿的蓋兒差點兒被掀了起來!
這些點名留下商量退敵之人裏面有三名武將!
种師道現在是京畿河北制置使,韓世忠是河北制置副使。沈從皇城司上一指揮的狗察子!
察子,指的是皇城探事司探事卒,周流民間,密行探察。這是文臣的對頭!
宗澤現為宗正少卿,文臣一個,可是他對武人有天生的好感,更常言要做斷頭將軍!拯救大宋岌岌可危的局面!
而這個李綱,雖然是兵部侍郎、尚書右丞,文官一名。
但是其人剛正,與朝堂上的文臣可尿不到一個壺裏,多次針砭時政,言辭犀利,曾被太上皇三次罷官!
但因其能力出眾,又三次被起用!
畢竟朝堂不缺狗斗之人,缺少的事做事的人。
童貫,更是一名太監,從宦官誕生至今,文臣和太監那就是天生的敵對!
大宋驍勇善戰的太監不少,童貫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文人壓迫了一百多年的宦官又要起勢了嗎?
這武人、宦官在新帝登基之後,怕是要翻天啊!
文臣覺得這個套路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