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學渣與學霸的故事
周子博說完,便急不可耐的帶着書童進了春香樓,香香早已在雅間裏面恭候,而且還準備好了酒菜。
周子博特意將門敞開着,注意力一直放在對面雅間,只是他顯然沒什麼耐性,急的抓耳撓腮的,好幾次都想直接推開對面雅間的門,但想起黃知軒之前說過的話,便又坐下耐性等待。
他和王進才在同一個夫子門下讀書,一個學渣一個學霸本來就很容易互相看着不順眼,再加上夫子對學渣和學霸的態度截然不同,多年下來,兩人矛盾漸深。
這個時代讀書人講究詩詞歌賦和琴棋書畫都要精通,王進才在這些方面都很不錯,而且通過了州府組織的解試,得了舉人功名,在向陽鎮還有着第一才子之稱,與周子博第一紈絝相比,一個正面教材,一個反面例子,簡直就是天敵啊!
再加上這王進才恃才傲物,在各種場合下經常以自己之才羞辱周子博,時間一長,便被周子博心中記恨,一直想找機會找回場子。
周子博剛才見黃知軒作畫竟然比王進才還要好,便心生一計,只是這計謀漏洞百出,還好黃知軒給他完善了一下。
這時,對面雅間的門從裏面拉開,一個比香香還要漂亮幾分,且看着較為清純的女子,一臉喜色的走了出來,手裏面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張畫。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春香樓另一個頭牌月月,她剛得了王舉人送的一幅侍女圖,想要先送回自己房裏去。
周子博眼睛一亮,起身大步走過去,從月月手中將那幅侍女圖搶了過來,看都沒看,便大聲說道:“月月,這是哪個白痴畫的?”
月月嚇了一跳,見是周子博,鬆了一口氣,笑着說道:“原來是周公子啊……”
不等她說完,周子博又大聲說道:“是王進才那白痴畫的吧!真難看,太丑了,這畫的分明就不是你……”
“周子博,你給我住口。”這時月月身後雅間裏面傳來一聲怒吼,然後從裏面走出兩名衣着華麗的公子哥。
為首的是一個二十齣頭的年輕公子,身穿簇新的綠湖縐紗衣,手裏拿着一把摺扇,腰間繫着一條玉帶,看上去華貴異常,相貌也不差,眼神清亮,氣質不俗。
另一人落後半步,一身舉人最常穿的白色文衫,腰上掛着價值不菲的玉佩,手上自然也少不了裝逼用的摺扇。
此時,身穿白色文衫的士子一臉怒視着周子博,冷笑道:“周子博,你考了六年都沒有通過解試,我要是你早就羞愧的不敢出門,還在這裏丟人現眼,大言不慚,胡說八道。”
周子博仰天狂笑一聲,說道:“王進才,你這幅畫難看之極,本公子剛才上來時,見對面路邊有一個小痞子作畫,都比你畫的好。”
黃知軒若是在此,看着周子博這番表演,多半會搖着頭說道:“演技如此浮誇,瞎了我的好計謀啊!”
周子博作畫之才即使在京城士子圈子裏面都小有名氣,這也是他最自傲的地方,一聽周子博在自己特意邀請來的貴人面前如此羞辱自己,頓時大怒,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周子博浮誇的演技,倒是他身邊的貴公子看着周子博若有所思。
王進才一臉怒色,指着周子博,說道:“好,你去叫那小痞子上來,他若是比我畫的好,我以後在你面前退避三舍,若是那小痞子沒有我畫的好,你以後就不要在我面前出現。”
周子博心中狂喜,心想黃知軒這個計策果然成功了,自己漏了不少步驟,少說了不少台詞,王進才這個白痴便已經上當,但他面上卻一臉誇張的冷笑道:“好,就按照你說的,但是這還不夠,本公子還要和你打賭,賭五十兩銀子。”
王進才冷哼道:“賭就賭……”
那位貴公子突然給王進才說道:“王兄,不要急着答應,不如先看看街對面的痞子是何人,不要上了別人的當。”
王進才心中一驚,對貴公子拱手道:“還是石公子心思慎密。”
說著話,他看了一眼周子博,轉身走到他們雅間的窗戶前,往下看去。
他們的雅間是對着街道的,他一眼便看見坐在對面的黃知軒,頓時心中大定,轉頭對貴公子說道:“石公子放心,那只是本鎮的一個小地痞而已,這小痞子寡婦娘會讀書識字,這小子或許跟他娘學過作畫,但豈能與我相比。”
石公子也站在窗戶邊仔細盯着黃知軒看了一眼,點頭道:“不錯,王兄師出范大師門下,自不是向陽鎮一小痞子能比的。”
得到這位石公子的共識,王進才便立刻吩咐他的書童下去叫黃知軒,然後對周子博冷笑道:“周子博,今天你自取其辱,不要怪我不念同門之情。”
周子博眼看陰謀得逞,早已欣喜若狂,哈哈一笑,說道:“本公子可高攀不起你這樣的同門。”
……
……
且說黃知軒見一個小書童從春香樓裏面走出來,直奔他而來,心中同樣大喜,心想周子博所說的肥羊上鉤了,他才不管周子博如何羞辱王進才的,只想着撈一把大的。
但如今成不成功還不一定呢,所以等那書童說了來意之後,他並沒有立刻進春香樓,而是皺眉說道:“這可不行,這會耽誤我的生意,我還指望着賺些錢,買今天的吃食呢!”
這書童比周子博的書童年齡大不少,十六七歲,倒是個精幹利索的傢伙,眉頭一皺,露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施捨嘴臉,冷哼一聲,威脅道:“小痞子,我給你十文誤工費,趕緊跟我走,否則,哼!”
黃知軒心中暗嘆,有錢人家的書童都這般大方,只是看這嘴臉真想抽他一頓,他注意到春香樓二樓王進才站在某個窗戶上看着,眸中寒光一閃,冷哼道:“你這小小書童只不過是一個僕從,豬狗一般的東西,竟然敢對我舉止不禮,語言不敬,我豈會跟着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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