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有個叫潘文麗的女子
隨着所長的喊聲,門被輕輕推開,隨着一陣香風,一個羽衣仙子翩翩而來……
楊國民一陣懵逼:這哪裏來的仙女啊。抬頭定睛一看,不是什麼仙子,是個穿一襲白色連衣裙的漂亮姑娘,帶一陣香風走了進來。姑娘進門對着楊國民調皮地睒睒眼,然後笑着同所長打了個招呼。所長這時候早站起來了,熱絡地回應着:“文麗你來了?”
漂亮姑娘大名潘文麗,她指指楊國民跟所長玩笑着說:“這個犯人我可要帶走,所長大人。”
“帶走帶走,我一壺水快讓他喝光了。”所長揮着手像趕走一隻蒼蠅,突然像想起什麼,話鋒一轉說:“說起喝水,文麗你喝杯茶再走吧,我這裏有正宗的安化黑茶,不嘗一嘗你會後悔的。”
楊國民看着眼前的白水,心裏不住的腹誹,直罵某人馬屁精。
潘文麗婉謝了所長的好意,然後和楊國民一道離開所長辦公室。在穿過派出所不大的前廳時,潘文麗說了一句:“楊國民你真行啊,一個人粉碎了一個傳銷團伙。”
粉碎?是打掉好不好。還是這樣的經常用詞不當,我說你的大學是怎麼上的?
楊國民和潘文麗是小學同學,小學畢業后潘文麗就跟隨姑姑到桃花市上初中去了,然後上高中,上大學。楊國民在桃花市中學上了一年高中,這一年他的同桌就是潘文麗。說起來好笑,開始兩個人還端着,誰也不跟誰說話,後來……兩個人嘮起嗑來說個沒完沒了。雖然後來楊國民因為親媽過世,辦理了退學,但潘文麗每個寒暑假都會回到潘楊庄,兩人見了面還是無話不談。
潘文麗的姑姑潘鳳仙是桃花市組織部部長,名副其實的實權派人物。楊國民沒見過本人,只是在電視上見過。
派出所門口停着一輛黑色別克轎車,潘文麗說上車,楊國民問買車了?
潘文麗輕描淡寫地說:“我姑姑買了有兩年了,一直在車庫裏吃灰,正好我的駕駛本下來了,我就開出來練練手。”
潘文麗打開車門坐進去,回頭看楊國民還站在那裏,就問:“幹什麼你,怎麼還不上車?”
楊國民的回答差點把潘文麗氣樂了,楊國民說:“我正在想:上不上你這賊船?”
“想好了,走還是不走?”
楊國民哈哈一笑坐到副駕駛位置,他說:“想想還是走吧,雖然我們兩個家族不共戴天,但我倆好像沒那麼大仇,你說是吧。”
潘文麗翻個白眼說:“誰說沒仇?有仇有仇,我們有殺父之仇和奪妻之恨。”
在楊國民的呵呵聲中,潘文麗駕駛着別克向市區外駛去。
楊國民不曾想到,從這一天起,他的命運就同潘文麗綁在一起了,從相愛到相殺。
楊國民看着路上的車流越來越稀越來越少,他問:“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呢?”
潘文麗解釋說,她有個同學在派出所做內勤,做完筆錄她第一時間電話通知了潘文麗,潘文麗又打電話給所長,讓他留住楊國民。
“回家住幾天?”
“不回來了,”文麗說:“我考上了基層公務員,被分配到咱村任支部副書記。”
副書記?潘文麗的老爸潘鳳鳴目前就是村支部副書記。楊國民想到這層,脫口而出:“你和你爸一個級別了。”
潘文麗側過頭做個鬼臉,然後一本正經說:“我是第一副書記好不好,職務比我爸高那麼一點點。”
說話間,汽車已行駛到郊外。楊國民看到幾個工人正鋪設郊區花園的草坪,一個工人拿着膠皮管子呲水,水像霧一樣落到草坪上……
楊國民感慨說:“什麼時候我們村子也修上花園就好了。”
“會有的。”潘文麗簡潔地說。
會有的會有的,真的有嗎?
隔了一會兒,潘文麗說:“你一個人粉碎了二十六個人,我到現在還不相信。”
又來了,不是粉碎好不好。拜託不要經常性的用詞不當好不好。
潘文麗哪知道楊國民心裏的吐槽,繼續說著:“我們老潘家的格鬥術也許真的不如你們的……”
楊國民顧不得吐槽了,他衷心地說:“老潘家的人能說出這種話,真是難能可貴了。老潘家老楊家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舒服這些年了,誰服過誰?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講講我的心裏話:這麼說吧,上世紀五十年代初,也許雙方的格鬥術不相上下,但就是那個時候,國家開始大力提倡武術健身,你們老潘家一貫的積極,緊跟形勢,把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武術進行了簡化,其實這些人都是狗屎,知道簡化什麼保留什麼?不可能的,到頭來把老祖宗的精髓都給擯棄了。老潘家的格鬥術就這麼成了花架子。我們老楊家沒有積極的本錢,反倒把格鬥術的精髓保留下來。這才叫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上世紀五十年代唯成分論,老楊家出了一戶地主十三戶富農。楊國民所說老楊家沒有積極的本錢就是指的這個。
“你也別搖頭晃腦充老夫子了,說的也不太客觀了吧,”潘文麗反駁說:“我看國家一點錯也沒有,熱兵器時代,武術不用來健身,難道用來打架鬥毆?”
你這可有點強詞奪理了,熱兵器時代也不是為武術的式微背鍋的。還有你一句話直接把老楊家歸納為喜歡打架鬥毆的野蠻人,試問如果我不野蠻,能華麗麗地從傳銷組織脫身?不可能的。楊國民說:“我說不過你大學生。”
潘文麗說:“我這次回鄉,帶着兩個目的:一個是帶領鄉親們過上好日子,另一個是改善潘楊兩家的矛盾。”
不是改善矛盾好不好,又用詞不當。
“楊國民,你能配合我嗎?”
“我,”楊國民想了想說:“我儘力吧。雖然我在我的家族裏還是小字輩,說話也沒分量。”
楊國民沒想到的是,他說這話不久,就成了老楊家的扛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