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她們按照曾躍的吩咐辦完事情之後,就準備抬着那個裝湯的桶離開,那鍋里還剩下兩碗湯呢,足夠他喝個夠的,她們特意多留的。
結果曾躍勾頭看了一眼,又不滿意地開始咳嗽起來。
「這羊肉湯怎麼也沒肉啊,你們又不小心剩了好幾塊羊肉和一碗羊雜在裏頭。」
終於最後鍋里剩的東西,完全讓曾躍滿意了,他才對她們揮揮手。
「嗯,挺好的。外面天黑,你們回去的路上小心點啊。」他非常客氣地叮囑了一聲。
等到丫鬟一走,小廚房裏就剩下他一個人,看着鍋里的羊肉湯,他整個人都喜滋滋地搓了搓手,真好啊,今晚過大年了!
他勾出頭去瞧了瞧,着重看了一眼齊溫平的房間,見那邊沒動靜,才稍微放下心來。
他把廚房的房門關嚴實了,才開始興沖沖的燒柴熱湯。
「老卓,老卓。」
卓然正準備休息,就聽到外頭傳來曾躍壓着嗓子的喊叫聲,他皺了皺眉頭。
都一個院子住着,怎麼搞得跟做賊似的。
雖說心裏有疑惑,他還是給曾躍開了門,就見他端着兩大碗熱乎乎的羊肉湯進來,裏面的羊肉都冒尖。
「快,我吃好的也想着你,八輩子才修來我這個好兄弟啊。羊肉湯趁熱吃,不然就不好吃了。」
他放下碗,嘴裏吸着氣,顯然是被燙得不輕。
不等招呼卓然坐下,他就飛快地端起自己那碗羊肉湯,開始狼吞虎咽吃起來,被燙得齜牙咧嘴也不減慢進食速度。
卓然對着那碗羊肉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還是吃了他的湯,他讓你吃的嗎?」
「咋了,他做的湯不是讓人吃的嗎?那小子沒良心的東西,可沒招呼我吃,他讓郡主的丫鬟把湯都颳走。我讓那倆丫頭給我留的,放心,他不知道,燈都滅了,肯定睡了。這小子會做飯,這羊肉湯做的比大廚手藝還好,難怪郡主對他念念不舍的,要是我我也不舍啊,他咋不是個婆娘呢。這樣也不用王爺為難了,我死乞白賴去求這門親事,給我當婆娘,天天燒羊肉湯給我喝!」
曾躍邊吃邊嘆息,他真的覺得這羊肉湯做得噴香,完全是按照他愛吃的口味來的,每一處都特別符合他的味蕾,感覺都快把舌頭給吞下去了。
感覺一輩子都吃不夠似的。
卓然看着他吃得滿頭大汗的樣子,連連搖頭:「他就算燈滅了,你煮湯這香氣,都飄出十里了,他能聞不見?你就自欺欺人吧。」
曾躍一聽,眉頭頓時皺起來了,不過也沒容他多想,就又開始吃起來。
「知道就知道,吃他湯怎麼了?跟我們同住一個院子,新人進來還不曉得送點東西給左鄰右舍搞好關係,他是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曾躍無所畏懼,反正只要不當場抓住他,他吃完一抹嘴就死不承認。
卓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可真是為了這口吃的,臉都不要了。要是他一開始就湊上來,你估計直接放個炮把他給炸了,還懷疑他別有用心。」
曾躍只顧吃都沒嘴還口,直到他那一碗風捲殘雲地吃完了,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指着卓然一口都沒動的那碗道:「你不吃嗎?」
「不吃,大晚上吃容易積食,況且我腸胃本來就弱。」卓然沒好氣地道。
最後曾躍在他的房間裏吃個爽,他抹乾凈嘴,還朝卓然特地要了塊帕子,把油都擦得乾乾淨淨,確保沒人能看見。
「行了,我去了。」
他端着兩個碗出門,嘴裏還哼着小曲兒,結果剛走幾步,就迎面遇上了披着外衣的齊溫平。
曾躍盯着一腦門吃出來的熱汗,還有手裏哪怕吃得精光,依然冒着羊肉味兒的空碗,甚為尷尬。
哪怕他臉皮再厚,也覺得招架不住了。
「吃夜宵呢。」齊溫平語氣淡然地打了個招呼。
曾躍心虛的不行,他咳嗽了一聲,明明是在下意識地點頭,但嘴裏說出來的話卻恰恰相反。
「沒有,我就是拿兩個碗出來漱口跟老卓漱口用的。」
而且可能因為不常撒謊,所以聲音極其怪異,跟卡了一大口痰似的。
齊溫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那要去廚房嗎?」
「不去,我漱完口了,去廚房幹啥?不去不去!」曾躍這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齊溫平點點頭,就回自己房間去了,不再理會他。
倒是曾躍氣歪了嘴,又端着碗折回了卓然的屋子裏。
「怎麼,丟完人回來了?」
他們倆的對話就在卓然屋前進行的,因此他聽得一清二楚。
「怕什麼,反正是兄弟,丟人也帶着你一起。」
「我真是謝謝你了。」
卓然翻了個白眼,看他這副憋屈的樣兒,道:「還拿着碗做什麼,送回廚房去啊。你還真的要拿個裝過羊肉湯的碗漱口啊,你不嫌棄一股子膻味,我還嫌棄你口水呢!」
「不是,萬一又撞上怎麼辦?我就覺得這小子邪門,我之前偷偷在小廚房煮湯的時候,他不過去,偏偏要送碗的時候,被他撞個正着,他就是故意要抓我小辮子的。」
曾躍愁得眉頭中間都皺出了川字,他是真覺得這院子無論住幾個人,他在人情世故里都始終是墊底的。
瞧這新來的小白臉,靠出賣色相混進王府的,一點本事都沒有,好不容易露一手還是圍繞灶台的,結果就有本事看他出洋相。
曾躍想想真覺得丟人又臊得慌。
「不會的,他已經看你出夠丑了,再來一次,你就要惱羞成怒了。他還不想得罪你,送過去吧,免得有這味道在,你夢裏都是羊肉湯的味兒。」
在卓然的勸說下,曾躍屁顛顛地跑過去了,結果一看廚房大門緊鎖,他根本沒鑰匙。
曾躍都懵了,他拿着兩個空碗,和木門上的大鐵鎖眼對眼,瞬間覺得自己不是一般的傻逼。
「老卓,娘的,小廚房門是誰鎖的啊?都不告訴我!」他氣呼呼地抱着碗又回來了。
「那小子方才撞見你,應該就是去鎖廚房門的。咋地,你不知道啊?」
曾躍有些發愣:「他又沒告訴我,我怎麼知道?不是,聽你這口氣,你知道啊,還叫我去送?」
卓然坐在輪椅上,衝著他笑了笑:「因為我還沒看你出夠丑啊,就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傻。」
曾躍氣得甩門而去,當然懷裏還抱着空碗,他今晚註定是要讓這倆碗跟他共處一室了。
蕭瑾瑜果然不再晚上去前院了,不過她也只是憋了三天,就跑去跟白雯說了,有人給她下請帖,她要出門參宴。
「這什麼品茶宴,你之前不是都不愛去的嗎?一大群大家閨秀坐一起,人家從小都是茶罐子裏泡出來的,哪怕矇著眼睛聞茶香,就能猜出是哪種茶,更甚者還能仔細說出是哪月產的新茶,你一個啥玩意兒都不懂的去了幹什麼?興許人家放兩根草進去忽悠你,你還以為是上好的雨前龍井呢!」
白雯白了她兩眼,看見蕭瑾瑜又穿得一身富貴逼人,頓時心裏又來氣了。
打扮得這麼招眼,要是有刺客來綁架,頭一個抓住她,一看就是個搖錢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