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話一出,眾人再不懂也懂了!不止懂了這件衣服是主人,更是把這所有的因果都捋順了……既然是為了江珝,那蘇氏所為便一切都解釋清了。

猶如被扒光了一般,蘇慕君最見不得光的一面被暴露出來,她感覺的不是羞愧,而是心死。

她抱着枕頭,頓時癱坐在地,嚎啕着淚如雨下。

「是,我是為了江珝,我一切都是為了他!我是為了他才留下,我放不下他,可我沒指望我沒還有未來,我只希望能在角落裏看着他就好,只要我還能和他說話,還能見到他我就滿足了……」

歸晚凌然地盯着她,鄙夷道:「你的貪慾可不僅如此!」

「對!我想要的更多!」蘇慕君突然止住了哭聲,清秀的五官登時猙獰得可怕,「我以為我只要遠遠看着他就好,我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可余歸晚你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他竟然為了你冷落我,為了你躲着我,為了你責備我,為了你他甚至連睦西院都不來了!我恨你,余歸晚,是你搶走了他!」

「我沒搶,況且他本來也不屬於你!」

「他不屬於我,我也不會把他讓給你!你根本配不上他!」蘇慕君指着歸晚嘶吼。

余歸晚無奈冷哼。「不是我配不上他,而是在你心底,除了你沒有任何人能夠配得上他。」她得不到,她也不會讓別人得到的。為了他,蘇慕君的心裏已經扭曲了,其實她也不是真的針對余歸晚,而是她根本就容不下江珝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

蘇慕君看了看懷裏的枕頭,兀自笑了。「你說得沒錯,沒人配得上他,只有我,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世上沒有比我們再登對的了。」

「你們是登對,但也是你親手毀了這良緣。」余歸晚不想承認,但還是說出來了。她接着道:「是你自私貪婪,為了權勢和地位拋棄了他,而選擇了大公子,你傷害兩個人,豈還有臉在這喊委屈!你如此歹毒,簡直行同狗彘,居然還敢說和將軍登對,你真是玷污了將軍的名聲,糟踐了他的過往!」

歸晚罵得毫不留情。撇去自己的不公,便是想到江沛,她都覺得這種人,真是連狗彘都不如!

一旁的梅氏痛心疾首,對於蘇慕君和江珝,她不在乎,可蘇慕君欺騙了兒子,她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捶胸嘆道:「我當初怎會同意你們的婚事,我真是有眼無珠啊!」

「你就是有眼無珠!」蘇慕君冷漠地回了句。

梅氏驚愕不已。

「你還真拿自己當回事啊,你作天作地,這府里可有人待見你,若不是看在江珝的面子上,你能有今天,可你呢?處處和他作對,你不是有眼無珠是什麼?」

「你……你,虧我這麼多年把你當女兒!」

「女兒?」蘇慕君忽而笑了,陰測測的。「什麼女兒,我不過就是你指使的玩意,是你可以任意推出去阻擋口水的東西,是你的一塊遮羞布!」

蘇慕君卻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揚首鄙夷道:「你方才話怎麼說的?‘你說話便同我說話?’‘你照顧我?’你讓下人把我當主子?要知道這大房若不是我維持着,不是我在府中周旋,你能衣食無憂,安心地坐在佛堂禮佛?!你在佛堂清靜禮佛時,可知我在外面受何人臉色;你食着珍饈美食,可知我是受了多少白眼才爭來的這些;你說要熏香,我厚着臉皮去討,一次不行便兩次,賤得我自己都想抽我自己一巴掌;你說不想出門便不出門,你不在乎他人顏面便說折就折,你知道最後這冷言風語這報應都落在了誰身上?還不是我在為你抗着!」

「蘇慕君!你……」梅氏再忍不住了,一個巴掌掄了上去。

似乎把所有的力氣都使了出來,打得蘇慕君一個趔趄撞在了桌腳上。血沿着額頭流了下來,人似乎也被撞醒了,她扔下懷裏的東西,撲到了梅氏腳下,抱着她猛地磕頭認錯,然梅氏哪還願多看她一眼,腳一抬,將她踢向了一邊,她目光無措渙散,對上余歸晚時,又猛地朝她撲了來,卻被蓯蓉和雲氏身邊的小丫頭攔了住。

江老夫人是一刻都不想再見到她了,喚了一聲,只見嬤嬤領着外院的兩個小廝進來,托着掙扎的蘇慕君押了下去。

歸晚腦海里再次想起當初那個嫻靜端秀的女人,清雅如蘭,連步履款款,似有蘭香裊裊,沁人心脾……可如今那人何在?

歸晚心情複雜。執念,居然可以把一個人毀得這麼徹底——

她沒再說什麼,蘇慕君不過是她生活中的一段插曲而已,過去便過去了,然對於面前失魂落魄的梅氏,可能便重要得多了吧。

梅氏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抬頭望去,二人對視,梅氏再沒了往日的銳氣,哀嘆了一聲,在嬤嬤的攙扶下,連個招呼都沒打,默默離開了……

經了這麼一鬧,江老夫人身心俱疲,吩咐下人照顧好有孕的二少夫人,便帶着江沛回東院去了。大夥是看了場好戲,嘖嘖幾聲都散了,臨走依舊沒忘再次恭喜歸晚孕事。

其實歸晚何嘗不是心有餘悸,她看看窗外守候的禹佐,感嘆若非江珝早為自己做好打算,溝通好了吳大夫,只怕她今兒設計的一切都要折在號脈那一瞬了……

接下來的日子,歸晚過得是從未有過的安心,她不用再隱瞞,可以安心養胎。這都要感謝江珝,於是在老太太決定要給出征北方的孫兒寫家書,特地讓孫媳也寫一封時,歸晚應下了。可是,提起筆來她卻不知道寫些什麼?

說說蘇慕君的事?說她被休,變得瘋瘋癲癲,被遣回了蘇府,然蘇府卻不肯接收,江老夫人只得把她關在了後山荒棄的小祠堂里。這種事,還是別讓遠在邊疆的人知道了……

那寫什麼?寫江沛被她接了來,養在了她身邊?估計這件事,她不提江老夫人也會提……

不然寫,自己一切安好,孩子安好?算了吧,孩子又不是他的,他關心才怪,不慪氣就算好的了……

還是祝他早日凱旋,寫些客氣的話吧。可是……會不會顯得太生分了?

到底要寫些什麼呢……

半月後,雁門關,征北將軍衙署。

江珝正帶着新任制置使及幾位將軍商討攻克山陰的計劃。他神色凝重,俊朗的臉帶着凜然之氣,眉眼間皆是運籌帷幄的風華。眾人屏息凝神,然此刻門外侍衛突然來報:雲麾將軍家書抵達軍營。

江珝頭都沒抬,擺手示意放下。

侍衛遵命,將家書放在了他桌案一角。江珝清冷瞥了一眼,似乎發現了什麼,修長的手指慵然捻開……

家書竟是兩封——

江珝漫不經心地挑開上面印有「沂國公府」字樣的那封,下面簪花小楷,幾字赫然跳入眼中——「夫璞真親啟」。

他登時一頓,整個人都凝住了,心跳莫名加快。

能喚他「夫」的,還有誰?

余歸晚居然給他寫信了?他不會看錯吧。

可瞧着那幾個雖筋骨不豐卻還算工整清秀的字跡,他確定是她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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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拿下將軍沒?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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