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識破
霧茗將食指輕輕放在唇邊,“噓“了一聲,然後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任易不要說話。
接着,她又挪動身子,這樣,她就離任易更近了些,已是貼得很近了,兩個人幾乎快要挨在一起。
霧茗自然而然地將頭靠在任易的肩膀上。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這樣的......”她到底是不是霧茗?想到這裏,任易全身僵硬,背脊發寒,豆大的汗珠兒從額頭滲了出來。
“你不是已經昏迷了嗎,可是你......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任易聲音顫抖着問道。
霧茗沒有回答,只是彎起嘴角,而任易卻一直在等她的答案。
其實,任易心中是有期待的,但更多的還是絕望,他害怕這一切都像是真的,他會以為霧茗終於醒過來了。然而任易又害怕當他真的相信以後,才發現霧茗的蘇醒,不過是一場黃粱夢。
任易的忐忑不安似乎並沒有影響到霧茗的心情,她仍是沒有回答任易的問題,反而自顧自地哼了一首小調。
這個小調任易聽過的,他記得霧茗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獨處的時候,總是會紅着臉哼給他聽。
聽到這首小調以後,任易終於不再懷疑,他長嘆一聲,也罷,不要追究真相究竟是什麼了,就算現在是在夢裏,那又如何呢?
身旁的這個人,終歸還是霧茗,不管怎麼樣,她醒了。
她醒了,那就好啊。
任易臉上的表情漸漸緩和,他的嘴角上揚,勾勒出溫柔的弧度。
麟湛緊蹙眉頭看着任易,眼中露出疑惑。
他看見任易就像是中邪了一般,對着空氣痴痴地笑着,口中還在不停地念叨着什麼。
麟湛仔細去聽,隱約可以從任易的口中聽見他在呼喚着霧茗,不僅如此,任易的眼睛也越來越失焦,瞳孔微微擴散,神情變得有些恍惚了。
難道他能看見霧茗?可是,霧茗根本就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這下子,麟湛已經明白了,任易和麟威都中了幻術。
不用說,任易看見了霧茗,而麟威看見了淺貴妃,究竟是誰這麼做的?難不成會是秦玄鶴?
現實世界中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麟湛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湛太子。”淺魅扭着水蛇腰肢,走到了麟湛的身後,伸出手去,從後面環住了麟湛的脖頸,接着,她的手慢慢向下,觸碰到麟湛的胸膛。
麟湛趕緊轉過身去,將淺魅推開,冷聲說道:“女王,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誒,有什麼關係嘛。”淺魅勾起嘴角,嘲諷地笑了起來,“你不是還來過孤的寢殿嗎,這麼快就忘了?”
淺魅吐氣如蘭,儀態妖嬈萬千,舉手投足間盡顯萬般風情,但凡是個男人,都會被她誘惑,恨不得早早與她共赴紅綃香帳,哪怕只能求得一夜風流。
可麟湛看向淺魅的眼神,卻冰冷如寒霜:“到底如何,你本該心知肚明,以後莫再提起了。”
“好。”淺魅笑着伸出手,將手輕輕地覆在麟湛的眼睛上,擋住了他的視線,接着,她又俯過身子,用曖昧的語氣低語道,“你啊,無論有多尊貴,在孤面前,也不過是個普通的、滿身慾望的男人罷了。”
麟湛冷笑一聲,他忽然用力攬住淺魅那不堪一握的腰肢,猛地將她貼近自己。淺魅的臉上劃過一絲驚訝,雖然轉瞬即逝,但卻被麟湛捕捉到了。
他不動聲色,故意用深情地目光看着淺魅:“是嗎。女人,你可願為孤,將你的毒剎國拱手送出?”
此時,火焰聖殿裏的某座寢殿內,穆桃站在銅鏡前面,臉色陰鬱地看着麟湛,她派了三個侍女分別幻化成淺貴妃、霧茗和淺魅的模樣,去迷惑這三個男人。
但是她更在意的是,麟湛對淺魅的態度,雖然現在的穆桃也想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但她卻可以記得,自己對那個毒剎女王,好像是有些仇視的。
儘管她們並沒有什麼相干,而且她對於淺魅的記憶也並不多,可不知怎地,穆桃就是想知道一些事情,關於他們的事情——
麟湛和淺魅。
這是穆桃心中的一個結,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
所以,穆桃才會讓侍女幻化成毒剎女王的模樣,當然,那個侍女將毒剎女王假裝得足夠糟糕了,甚至可以說是糟透了。
因為淺魅對人心的魅惑應該是由骨而發的,但是那個侍女很明顯難以把控,就容易露出破綻。
這一點,就連麟湛都看得出來,他早就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並不是毒剎國的女王。
所以,麟湛對這個假的毒剎女王所承諾的願把江山拱手讓人,只求一對鴛鴦偶的誓言嗤之以鼻。
更何況,她有一個非常大的破綻,那就是毒剎國的歷代君王,在登基之時必須舍情斷愛,與巫泉簽訂靈魂契約,從此以後,王的靈魂屬於巫泉,身心屬於毒剎國。
這樣說來,淺魅又怎麼會對世間男人有這份心思?她又怎麼敢對情愛有所妄想?
“怎麼了,湛太子啊,你就這麼不願意?”見麟湛久久不說話,淺魅便將聲音壓低了些,語氣也更加曖昧了。
麟湛還是沒有說話,他只是微微地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已經完全陷入獃滯狀態的麟威和任易。
接着,麟湛才幽幽開口問道:“他們為何看不見你?”
“......”聽到麟湛的問題,淺魅蹙起眉頭,她並沒有回答,而是低下頭,陷入了沉默之中。
麟湛勾起唇角,趁淺魅愣神之際,伸出手去,想要揭開淺魅臉上的黑色面紗。
當幻化成淺魅的侍女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眼看着自己真正的面容就要被凡塵之人看見,她竟採用了極端的方式來保全自己的尊嚴。
麟湛猛地收回手,皺着眉頭,親眼目睹烈火是如何把這個假裝淺魅的女人在一瞬間燒成灰燼的。
連一寸骨頭都不剩下。
穆桃依舊站在銅鏡前,冷眼旁觀着鏡中的畫面,火焰聖殿中的侍女是因她而死,但她的心裏卻沒有一點惋惜之情,更沒有一絲自責。
穆桃沒有見過淺魅的真實容貌,所以她無法想像,原本以為只要戴着面紗便好,也不會節外生枝,但她卻沒想到麟湛竟然會試圖摘掉面紗。
而面紗下,正是那個侍女真實的模樣,雖說死去的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女,她的生命微不足道,可她畢竟是火焰聖殿的人,是神域之人。
穆桃微微垂下眼眸,心道,看來,這裏的人,比自己想像中還要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