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與乖乖虎結婚
第二日，小狐狸獸人拿着前日的果蔬又來了。
之前每一次他推門而入，小獸娘都早早清醒，眼巴巴看着他的紅色寶石碗，今天怎麼還趴在地上，一點動靜也沒有，就像死了一樣。
無論小狐狸獸人怎麼拳打腳踢，蕭澈就是一動不動。
蕭澈身上只裹了一塊破爛的臟布，小狐狸獸人看不慣她之前裹在身上的葉子，便將家裏的破舊抹布扔給了她。
獸人大陸的冬天比地球上冷了一倍不止，蕭澈之前便在緊貼在冰冷牆壁上，將身子凍得通紅。
又餓又冷的蕭澈蜷縮在地上，她自己也確實感覺已經在死亡的邊緣了。
小狐狸獸人最終被她騙到了，以為她真的死了。
夜裏，小狐狸獸人悄悄將蕭澈拖出了自家別墅，來到離家不遠的林子裏。
黑暗中，蕭澈嘴角得意地揚起一抹弧度，事情跟她預想的簡直一模一樣。
她的最終計劃就是即使真付出生命也要裝死到底，不管自己死沒死，總之一定要讓小狐狸獸人相信她是真的死了。
據她觀察，獸人大陸已經具備一定的文明了，這山谷里的獸人都被獸王統治着，獸人之間肯定是不允許殺戮的。
小狐狸獸人也不可能讓一具死屍腐爛在自己家中。
既然如此，他定然會在夜黑風高的夜裏將自己藏屍荒野。
蕭澈滿意地等待着小狐狸獸人為自己挖坑，待他離開，自己就一點點刨開土坑，從此獲得自由之身。
只是，蕭澈彼時還不知道進食獸人肉比野獸肉升級效果更好。
小狐狸獸人從小被嬌縱慣了，此刻面對一隻沒有戶籍的獸人屍體，想的並非挖坑埋屍，而是打算吃掉這隻死去的獸娘。
蕭澈被小狐狸獸人湊上來的血盆大口打了個措手不及，下意識站起了身子，用盡全力奔跑。
果然她還是高估了這個世界的文明程度，既然是獸人大陸自然個個都是禽獸啦！
她的腿部之前被咬掉一塊肉，沒跑幾步，那隻腿就跑不動了。
眼看怒氣沖沖的小狐狸獸人馬上就要抓住自己，蕭澈終於放棄求生，閉上了眼睛。
忽然，身後傳來一悶棍兒，緊接着是小狐狸獸人“哇”的一聲之後應聲倒地的聲音。
蕭澈正一臉茫然，黑暗中一個身影帶走了她。
——
將她從生死邊緣拯救出來的竟然是半月前在林子中被狐狸獸人搶走獵物的老虎頭！
他將自己帶進了同樣是寶石建築，歐式風格的一棟二層別墅里。
別墅里，老虎頭的孫子乖乖虎看見蕭澈的時候，趕緊跑上前來問道：“爺爺，這不是半月前被那些臭狐狸綁走的小獸娘嗎？你怎麼把她帶回來了。”
邊說，乖乖虎也邊抬起蕭澈的另一隻胳膊。
爺孫倆將蕭澈扶到綠色寶石沙發上后，蕭澈頓時感激涕零。
這是來到獸人大陸半個月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來自這個世界的溫暖。
蕭澈艱難地吐出“謝…謝”兩個字，再疑惑地看向老虎頭。
老虎頭說道：“那日我就注意到你是被那幾個小子給綁了，可他們幾個一起我打不過，當時便沒有救你。
後來，老頭子我托多方關係打聽到你沒有戶籍，還被狐東子綁在家裏練級，真真是一個可憐的小獸娘啊。
你沒有戶籍，軍隊是不會管你的。狐東子又將你藏在家中，我沒法子救你，只好偷偷觀察狐東子的行蹤。
今天晚上見他鬼鬼祟祟的樣子，我就跟了上去，沒想到終於讓我這老頭子有機會救你一命。”
老虎頭說完，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蕭澈本想問他為什麼要花費這麼大力氣救自己這麼一個無才無貌無身份的獸人，可自己無法用獸人語順暢表達意思，便沒有再追問下去。
總而言之，她現在認定老虎頭是一個心腸極好的獸人就是了。
老虎頭見她不再說話，便問道：“你沒有家人吧？”
蕭澈也不清楚這一點，來到這個世界她就是這副身子了，至於這副身子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有沒有家人，她是全然不知。
她想了想，肯定地點了點頭。
看見蕭澈點頭，老虎頭竟然十分開心。
他白毛毛的虎爪激動地拉起蕭澈的三個爪子，小心翼翼地詢問蕭澈：“你想不想擁有戶籍和身份，以後那幾個王八羔子就不敢欺負你了，獸王會保護部落里每一個有戶籍和身份的獸人。”
蕭澈肯定地點點頭，只是她有些奇怪老虎頭為何會露出一副小心翼翼的姿態來。
果然，老虎頭的下一句話瞬間破滅了她剛剛對這個世界建立起來的一絲好感。
他一把拉過乖乖虎，眼裏閃着精明的光，指着乖乖虎道：“只要你嫁給我家乖乖虎，就是我虎家的獸娘了，就可以入我家的戶籍了。”
蕭澈終於明白自己與這老虎頭明明只有一面之緣，他卻為何要費力救自己了，原來自己早就被別人打了主意了。
唉，來到獸人大陸不過半個多月，蕭澈已經受到了各式各樣的屈辱，什麼尊嚴體面早就拋之腦後了。
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她想過尋死，但這半個月的經歷，已經讓他明白以前的生活是多麼美好，當時竟然會因為性取向的問題傻到拋妻棄女選擇自殺。
現在才明白，當初自殺的行為是多麼的愚蠢與懦弱！
既然老天給了她這個再活一次的機會，那便要緊緊抓住。
誰知道，再自殺一次，會不會去到一個比獸人大陸更沒有人性的地方？
她迎上老虎頭的目光，終是點了頭。
這個點頭，是對過去的埋葬，也是對現實的妥協，更是對未來的嚮往。
翌日，老虎頭首先帶着蕭澈去服裝店花十金幣買了一條類似女僕裝的紅色獸娘裙。
蕭澈發現，雄性獸人穿的服裝都類似於漢服，而雌性獸人穿的服裝又類似於歐式百褶裙。
也不知這服飾是什麼材質做的，明明是條迎風飄揚的裙子，在這寒冷的大冬天，穿上后竟然一點也不冷了。
並且，所有的獸人都不穿鞋，市場上也沒有賣鞋的。
估計是不同的獸人有不同的腳型吧，有的是蹄花型，有的是爪子型…
千奇百怪的獸人腳掌比人類的腳掌要厚實幾十倍，甚至比鞋子還要耐磨，走在路上完全感受不到硌腳，所以獸人是不需要穿鞋子的。
隨後他便帶着蕭澈和乖乖虎來到了獸王的戶籍登記處。
而蕭澈，也終於見到了獸人們口中的獸王。
只是…這獸王與她之前以為的高大威猛，雄霸一方的形象卻截然相反。
獸王長得慈眉善目，看起來比老虎頭還要老，沒有一點帝王的氣派。
獸王也是狐狸獸人，與普通獸人在外形上沒有區別。
蕭澈不由得懷疑，他是靠什麼當上獸王的。
只見獸王手裏拿着一隻寶石放大鏡，將老虎頭遞上的戶籍文件仔細查看后，便抬起頭來，溫和親切地問蕭澈：
“你叫小丑娘，是個被遺棄的孤兒對吧？”
小丑娘是老虎頭給她取的名字，老虎頭說名字與自身形象相符是這個狐山部落的一個習俗，方便獸王更好地管理獸人。
蕭澈本就沒有話語權，不就是個難聽點兒的名字嘛，沒什麼大不了的，便接受了這個名字。
蕭澈艱難地回復獸王一個：“嗯”。
“你不會說獸人語，也沒有入戶籍是吧？”
蕭澈拘謹地點了點頭。
他又繼續道：“如果沒有親人，部落是不會給你辦身份證明的，倘若你嫁給乖乖虎的話，就成了白虎家的小獸娘，便可以入白虎家的戶籍。
但是，本王的部落不允許離婚，逃婚可是要被砍頭的，你考慮清楚了嗎？”
獸王眼裏平靜如水，語調不帶絲毫起伏卻又極其溫柔認真地問蕭澈。
這婚姻制度也未免太恐怖了吧，但一想到沒有身份連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證。
蕭澈又是一陣雨落式點頭。
獸王又問了乖乖虎和老虎頭幾個類似不許反悔的問題之後，終於要辦理結婚業務和戶籍補辦業務了。
蕭澈本以為獸人大陸的獸人都是比力氣大，比速度快的，卻沒想到獸王竟然像變戲法似的從手心裏升出一團狐火。
原來，獸人大陸竟是有“法力”的！這時，她猛地想起來到獸人大陸的第一個夜晚遇見的那隻野獸。
不，準確的說他應該是個獸人，是個可以變成野獸的獸人。
那個獸人的皮膚有自動癒合的能力，那是不是也是一種“法力”呢？畢竟她沒有看見狐狸獸人和白虎獸人有皮膚自愈能力。
如果是的話，她敢肯定，這些“法力”肯定與“升級”有着密切的聯繫。
等她從思緒中抽回來，狐火已經被揉成了一個黑色印章，印章上赫然寫着“小丑娘”三個字。
隨後，那個印章就被印進了自己的右手手掌內，抬起手掌就能看到。
獸王面色平靜地說道：“這是你的身份證明，部落里的獸人看到這個黑色印章就會接納你了，以後如果有獸人欺負你，可以憑着印章向本王的軍隊尋求幫助。”
緊接着，兩個同樣寫着各自名字的紅色印章分別進入了乖乖虎和蕭澈的左手手掌內。
“以後你們就是夫妻了，任何一方不履行夫妻義務，便可以憑着這紅色印章向本王的軍隊尋求幫助。”
獸王交代完印章的事後，又對老虎頭補充道：“雖然我們狐山部落沒有規定結婚年齡，但小丑娘也十五歲了，乖乖虎也十三歲了，也到了可以生育子嗣的年紀。
本王知你早年喪偶，兒子上山打獵被烏赤獸吃掉，兒子死後媳婦便被其他部落的獸人拐跑了。
如今爺孫倆的孤單日子終於結束了，有了小丑娘，你們白虎家又可以延綿子嗣，獸人興旺了。
本王就祝你們一家三口生活幸福美滿。”
老虎頭感動得淚眼婆娑，向獸王表示謝意后，又從身上掏出一千五百個金幣交給了獸王身旁的護衛。
這是獸王辦理業務的費用，一個印章五百金幣。
蕭澈啞然，獸王的印章竟然如此管錢。
蕭澈莫名覺得這獸王還很話嘮，但也正是獸王的話嘮，蕭澈才知道老虎頭家裏經歷了如此悲慘的變故，之前對他設計自己產生的反感也消散了許多。
看來這爺孫倆也是可憐人兒啊！
隨後，幾個護衛便帶着三個獸人離開了獸王的寶石宮殿。
嫁給乖乖虎，便入了白虎家的戶籍，也擁有了自己的身份，以後就不會被狐東子和胡小霸一行獸人欺負了。
蕭澈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感概自己有多久沒有如此愜意地看過藍天了。
彼時，她才注意到獸人大陸的天空是如此的廣闊，天藍得如同海水一般清澈，一朵雲都沒有。
蕭澈對着蔚藍天空暗下決心，以後她要以小丑娘的身份，在這個世界頑強地生存下去。
她本以為，嫁給乖乖虎，拿到自己的身份與戶籍會是她美好新生活的開始。
卻未曾想到，這一步不僅不美好，反而讓她直接從地獄掉入了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