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石灣巷 第八十八章:男上加男是毒?
其實齊德隆東強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因為他出場的緣故院中安靜地落針可聞,所以這一聲怪異的稱呼讓眾人聽了個清清楚楚,還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其中玉昭簡直尷尬到了極點,原本還以為是齊德隆東強因為和齊德隆剛情感共通導致對玉昭也產生了愛情,可誰知道竟然是這麼個結果。
玉昭難得羞惱地滿臉通紅,如同一個蘋果。如小女人一般使勁跺了跺腳,低着頭就走向女屋。結果路過齊德隆東強身邊,他又開始說:“別走啊,嫂子,見到我哥了嗎?”
玉昭狠狠一腳踹在齊德隆東強的臉上,頭也不回地進了屋,並且“咣當”一聲把門關上了。
余曉航一隻手捂着肚子,一隻手揉着笑僵了的臉,揶揄道:“怎麼之前沒見東強這麼會說話,哎呀,東強你可真是笑死我了。”
柳不休強忍着笑意安排道:“曉航,既然東強這麼會說話,你就受累把他嘴給我堵上吧!”
余曉航眉飛色舞地從晾衣架上抽下一直襪子,變搓成團狀邊答道:“好嘞,掌柜的,就等你這句話了。”
“這……”鄭大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齊德隆東強,然後和姚曳交換了下眼神,問:“柳掌柜,他,他們是兩個人?”
“其實,我們也不清楚。我就是怕說不清楚,這才展示給你們看的。”柳不休尷尬地撓了撓頭,然後將遇到齊德隆東強與齊德隆剛的經過說了一遍。
姚曳和鄭大走到齊德隆東強身邊蹲下,一人一隻手開始切脈。
柳不休站在他們身後,問道:“兩位前輩,你們千機門向來以精通藥理聞名,你們能不能看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鄭大和姚曳沒有立即回答,反而隨着切脈時間越長,神色越加陰沉。良久,鄭大放下齊德隆東強的手,深深吐出一口氣,悠悠道:“這情況我這麼多年來也是第一次遇到,不過根據脈象判斷,這個孩子恐怕是中毒了。”
“中毒?!”這個回答實在是大大出乎了萬事屋所有人的意料,原本大家都以為是齊德隆剛的經歷導致了腦子出現了問題,卻從來沒想過這是毒藥能導致的。
“前輩,毒藥竟然能把人變成截然不同的兩個人?這不可能吧,也太邪乎了。”余曉航長大了嘴巴,提出自己的疑惑。
姚曳解釋道:“當然也不全是藥物的原因,但是肯定是結合了某種致幻類的藥物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而且,看他的脈象已經毒入骨髓,病入膏肓了。而且,他的體內還有一股極其陰寒的內力盤踞在太陽穴和湧泉穴,想來這必是導致他失憶的原因。”
“那,前輩,他還有的救嗎?”柳芳一聽病入膏肓,不由地十分擔憂,詢問道。
鄭大擺擺手,示意眾人放寬心:“這個你們無需擔憂,我所說的毒入骨髓是指他中毒的時間非常早,應該是在五六歲就開始服毒了。但是這類毒藥畢竟不是以傷人性命為主的,所以對身體不會出問題,甚至反而會對修鍊有所增益。藥物主要的弊端還是體現在精神和記憶方面,所以你們大可放心,人還是沒什麼大問題的,死不了。”
聽到鄭大發話了,眾人的心也就不那麼緊張了,都長出了一口氣。
“前輩,這個毒能解嗎?”柳不休提出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能解是能解,但是江湖上各類藥材何其之多,大部分我也只能說是略懂,不敢說都熟悉藥理。所以如果能知道他所服毒的藥方,我就能找到解毒的辦法。”
鄭大的回答先是讓柳不休心一松,隨即又讓柳不休陷入了煩惱之中。“前輩,根據您所分析的,小剛應該是從五六歲就開始服毒,後來又因為毒性造成了失憶。也就是說他都記不起自己吃的什麼毒,我們又上哪能搞到藥方啊,這跟無解也沒什麼區別啊。”
“這我也不知道了,畢竟人力有時盡,可能這就是這孩子的命吧。”鄭大無奈地搖搖頭。
姚曳用憐憫的目光看着齊德隆剛,心疼地說道:“到底是多麼殘忍的人才能讓一個五六歲的孩童從小服毒,並且冒着極有可能白痴的風險也不停止施毒。這人可真是個禽獸,也太不把這孩子當回事了。”
“哥,你也別太沮喪了。既然前輩說了能解,我們努力找找線索就是了。而且你先在不是那個什麼琅琊樓的樓主嘛,讓他們幫忙查肯定能事半功倍的。”柳芳看出了柳不休的悲觀情緒,努力想要開導他。
柳不休點點頭,說:“恩,小芳說的沒錯,但凡有一絲機會我們也得試試。”
這時尺素突然故意咳嗽了一聲,把眾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然後臉上帶着笑意下巴指了指女屋。這一示意,隨即眾人都懂了。剛才惱羞成怒逃進女屋的玉昭此時正貼在門框上偷聽呢。
姚曳好像突然記起什麼,面朝著女屋,故意衝著眾人說:“哦,對了。剛才老鄭說的能解只是說能把毒性解掉,但解完毒並不一定能換給你們一個正常的人,或者說還給你們一個完整的人。”
尺素強忍着笑意配合著姚曳,故意很誇張地回答:“啊?!難道解毒之後會需要切去一隻胳膊或者一條腿嗎?”
“那倒不會,不過變成白痴的機會倒是很大。”
“那可不行!”
伴隨着“嘭”的一聲開門聲,玉昭急迫的聲音傳了出來。結果一出來,看着所有人都一副極其怪異的神色帶着笑意注視着她,瞬間一陣紅暈自脖子向上蔓延到臉上。俗話說:關心則亂,她剛才聽的太過認真,出來的也十分着急,等看到大家的臉色哪裏還能不知道這是大家在捉弄她,隨即又一次羞地無地自容。
這個時候,大家氣氛出奇的好。柳不休想着齊德隆東強也前前後後聽他們說了這麼多,也該明白事情的經過了,就對余曉航指了指齊德隆東強,說道:“他應該也聽明白了,給他把嘴裏東西拿出來吧。”
余曉航點頭稱是,走過去伸手剛拿下襪子,齊德隆東強的聲音就傳了出來,而且這次發音十分的清晰,想聽錯都難。“嫂子!我哥是不是要不行了,想要把你留給我……”
齊德隆東強的話還沒說完,玉昭一記鞭腿已經踢到他的頸部。齊德隆東強當場暈厥,嘴裏那“照顧”二字已經沒有機會再說了。
余曉航一看人暈了,直接把手裏的襪子扔到井邊的盆里涮了涮,擰乾之後又晾在了晾衣繩上。幸虧是用的黃粱散,就算不解毒也很快就能恢復,於是余曉航把眼鏡給齊德隆東強帶上,然後就哼着什麼‘今天是個好日子,穿過的襪子不用洗’去了廚房。
勝七將地上的齊德隆剛架起來,送進了男屋。尺素緊隨其後,並且招呼玉昭:“七妹,你進來,我跟你大師兄有話跟你說。”玉昭點點頭跟着尺素進了男屋。
萬事屋的門框總是那麼的緊缺,沒有辦法,柳不休和柳芳兩人便出門採買。鄭大姚曳二人因為剛剛給齊德隆剛切脈有了什麼頓悟,在桌上擺弄一堆瓶瓶罐罐,十分入迷。
女屋裏,勝七把齊德隆剛放在床上,並且給他蓋好被子就站在一旁,尺素則拉着玉昭就着床沿坐下,語重心長地問:“七妹,我和你師兄來的時候,就問過你一次。但是如今可能情況又有些不同,所以我們必須再確認一次。你確定你不後悔嗎?”
玉昭重重點頭道:“我不後悔!”
勝七心中抱有僥倖的心理,但是聽到玉昭的回答還是忍不住嘆氣搖頭。尺素顯然也是預料到玉昭會這麼回答,繼續說道:“七妹,你不小了,你自己也闖蕩過江湖,也見識過不少師兄師姐都沒見過的人和事,所以大道理我們就不說了,說多了你也煩。但劍冢與殺手圈子的對立關係不是一天兩天,所以不要指望就憑你和這個叫小剛的孩子就能改變大局。很可能到最後你和他都要面臨劍冢與殺手圈子兩方的壓力甚至是聲討與追殺。更何況小剛這孩子的狀態還不一定是什麼樣子,剛剛姚曳前輩所說的會成為白痴的話也絕不是危言聳聽。現在假如你做好了承受這一切的準備,那麼我和你師兄也會無條件支持你。”
尺素說到這有些動容,繼續問道:“七妹,你確定不後悔嗎?”
玉昭這次沒有立即回答,但是尺素的話着實讓她眼圈濕潤了,他們三兄妹雖然不是親兄妹,但是感情卻比親兄妹還好,尺素這番話真的是完全站在玉昭這一邊替她考慮才說出來的。看着旁邊給予她山一般安全感的大師兄,再看看如同母親般溫柔的三師姐,玉昭低下了頭。
玉昭眼眶中含着淚水,低頭沉思了良久,終於抬起頭來時,眼中已經滿是堅定,一字一句地答道:“我,不後悔!”
說完,三人抱在一起,良久沒有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