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春宵一刻值萬金
青年擺出一副譏誚的樣子撇了他一眼,繼而朝着紀情走去。
紀情見這青年有些地方挺像崔明,隨即退後一步,說道:“離我九步之外。”
青年稍有吃驚,煥然笑道:“這位小情姑娘,其實在下身無分文,並非來這裏尋歡作樂的。在下想問姑娘一句話。”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沒再說。
紀情道:“你問我?你憑什麼來問我?”
青年說道:“那既然如此,我便不問。只不過……”
他再次閉上了嘴。
紀情不解他要做什麼,立刻問道:“只不過什麼?”
青年搖頭嘆息:“唉,只不過這事與姑娘有關,既然姑娘不讓我問,那我便聽姑娘的。”
說罷竟然轉身揚長而去!
“且慢!”
紀情心中驚奇,忍不住喚停了他。
青年沒說話。
紀情破不耐煩,問道:“你問吧,到底是什麼事?”
青年暗自思索一番,嘆道:“算了,還是讓這位兄台來買你吧。”
蕭玉如忽然湊到紀情耳邊說了些話。
紀情笑道:“誰要來買我,還得我看不看得來才算。我現在只看得來公子,即便公子身無分文,我也願意。”
眾人非議不斷,紛紛向青年投去嫉妒的目光。
青年轉過身子,說道:“紀姑娘看上在下哪一點?”
紀情道:“這裏面,只有公子才是個真正的男人,才有真正的男子氣概。”
富商忍不住喊道:“我呸!小毛孩,你身上半毛錢沒有也敢來這裏,你莫不是瘋了?”
其餘人當然幫助富商。
“呵,找老婆還得帶着錢呢!來青樓居然不帶錢,真的是人才呀!”
“只怕這姑娘也是個傻子。”
“我看姑娘非但不蠢,還是個聰明絕頂的人,不僅不驅趕這個小屁孩,反倒選了他,特意讓他出醜呢。”
“愚蠢,簡直蠢不可及!”
…………
青年的確是身無分文。
卻是武林里名門正派的人。
“方才,在下瞧姑娘的輕功,似乎是出自某個殺手組織,莫非…姑娘是殺手組織的人?”
青年被紀情弄得這一出已是騎虎難下,不得已胡謅八扯。
誰曾想這胡謅一番,正好說中。
紀情手心捏了把汗,說道:“你是誰?”
青年心下訝異,忽然道:“姑娘是誰,在下就是誰。”
紀情按着腰帶,手已摸上軟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胡編亂造,可曾想過今日要吃個大虧?”
眾人一臉茫然。
蕭玉如拉着紀情,又說了幾句。
青年笑道:“無妨啊,在下身無分文,且師出無門,便是吃了大虧也不礙事的。只是姑娘,想必沒那麼好的運氣不吃虧。”
富商一拍桌子,忽然怒道:“臭小子,你說這姑娘是殺手組織的,你憑什麼?你今日找出證據來,也就罷了。如果找不出證據,老子都不會放過你!”
青年一時之間啞口無言。
富商看向紀情,說道:“紀姑娘,你莫要跟這小王八蛋一般見識,來,收下我這三千兩銀子,我們去共度良宵吧。”
言畢就朝着紀情走來。
紀情心情雜亂,更是不願賣身,隨即開口說道:“大爺莫要心急,待先解決眼前的麻煩再說也不遲。”
富商心癢難耐,瞪着青年,吼道:“臭小子,你還是趕緊滾吧。來來來,老子給你銀子,你馬上滾出去!”
掏出兩錠銀子突然朝着青年雙眼砸去。
這一下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會武功的人都無法掩飾出招,更何況富商還是個直率魯莽的人。
青年瞳孔放大,后翻騰空,躲開了兩錠銀子。
眾人見他輕功飄逸,拍手稱快。
只可惜,這一手輕功誰也認不出來。
青年落地接住銀子,笑道:“兄台,多謝你的銀子,只不過在下不需要。如此,便給你吧,能不能接住就看你的造化了!”
沒有人看清楚銀子去了哪裏。
只看到銀子在青年手心忽然消失不見。
紀情抓住兩錠銀子,還給了富商,說道:“公子,我勸你還是離開吧,我也不問你是什麼人,給你留些面子。不過,今日諸位客官想必已瞧得極是清楚,認清了公子的模樣。往後,公子的名聲只怕便要傳出去了。”
青年被人指責,走也是,不走也不是,兀自想來,今日算是吃虧吃大了。
富商冷眼瞧他,說道:“無論如何,你總歸逃不過閑言雜語,我看你不如說出你的名字,說不定我們今日記得名字,他日便就忘了。你一旦不說,我們反而記得更牢,每每提起,便要添油加醋,說破天也說不完吶。”
旁人多加言語,將青年說得有些動容。
所有人都在等着青年。
似乎都與青年有怨一般。
青年心一橫,說道:“好吧!那我便不瞞大家,我正是驪山派大弟子:林燕之!”
“林燕之!你就是林燕之!”
人群中站起來個江湖人士,指着林燕之已是目瞪口呆。
林燕之說道:“不錯,我就是林燕之。紀姑娘,別人奇怪倒也罷了,你為何面色不對?”
紀情的臉色由白轉青,頓失所言。
林燕之忽的笑道:“難不成,紀姑娘也和我們驪山派有何瓜葛么?”
富商說道:“小情姑娘柔柔弱弱,哪裏會是你們驪山派的人。你這臭小子莫要血口噴人,免得污人清白。”
紀情望着富商,見他一直在幫助自己說話,雖是事出有因,卻也難免有異。
這時候富商走過來,來到紀情身邊,說道:“小情姑娘,這小子既然是驪山派的大弟子,又偷偷出來逛妓院,倒不如,我將他給殺了,免得日後多生事端。”
紀情道:“你不是商人么?你也殺人?”
富商笑道:“紀姑娘可是見笑了,我們商人殺的人,恐怕要比殺手還要多呢!”
聽到殺手兩個字,紀情身子一顫。
富商道:“紀姑娘這是怎麼了?”
紀情道:“林少俠,你趕緊走吧,你多待在這裏一刻便多添了一刻亂。”
林燕之抱拳說道:“那麼,在下可就告辭了。紀姑娘,你得小心某人吶。”
說完后大步出門,就像逃命的老虎一樣。
等到林燕之走後,紀情這才說道:“在坐的各位,這位大爺出三千兩銀子,你們呢?”
蕭玉如暗自嘆息,不好插嘴。
“我出…我出三千一兩。”
“那我加三兩。”
“我加二十兩。”
……
等到這些人加到六千兩的時候,突然富商喊了一聲:“我出一萬三千兩!”
頓時一片靜寂,不再有人往上加。
這些人都露出笑容,方才的嫉妒心竟然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富商這時候才明白過來。
但自恃有錢,何必計較這一萬三千兩?
於是,紀情就真的和富商一同上了三樓。
春宵一刻值千金。
現在已是大不相同了。
現在是:春宵一刻值萬金!
紀情心中焦急,倘若這一去真的將自己賣了,豈非就真的成為了妓女?
不可,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