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潛伏的白竹

第390章 潛伏的白竹

張凡將死的消息在洛陽城隱瞞的很好,西郊大營沒有任何的異樣,王衫此次會王家,一些與他交好的人物手上都沒有得知這個消息,再三試探,王衫發現,張凡中毒將死的信息,被人瞞的很好。

一眾他得到消息時,也是十分驚訝。三人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眼下若張凡出事的消息傳出洛陽,任誰下意識認為是雲珏或是李熠在背後的推手。

——誰受益最大,誰嫌疑最大。古往今來,向來如此。

當時王衫一得到消息,心中也是稍有疑惑,立即傳信去漢中,唐坦看過後會將事件情況一一轉述給雲珏,就是不知道已然從劍南啟程上路。

這消息不靈的路上,雲珏能不能看到知曉這個消息,以防萬一,王衫先去確認,這件事的由頭,這也為其一,他跟着人回了趟王家。

畢竟王家勢大,琅玡第一大族依舊還屹立在世。

雲珏在後方與折言你來我往的爭鬥,世人皆知張凡對於折言之意,在眼下這個關鍵點身死,很難不讓人聯想雲珏頭上.......打草驚蛇,這是王衫和阿珠阿齊所擔憂的節點。

有些波浪,提前攪動,就不是波浪了。

“既如此白姑的身份便不用暴露了,她的生命安全也能暫時不必擔憂。”王衫以阿楚的話為憑,暗自說道。

白姑埋伏洛陽城多年,是雲珏離京前暗插下的一步暗棋,這麼多年都沒被發現,安然存在於西郊大營多年,此時暴露撤離,損失不小。

又想到雲珏命令自己前往洛陽接管此處時的囑託,王衫也不願輕易地失了這份囑託。

且那女子也是厲害,能無聲無息、自立自主地在洛陽潛伏下來,風雲茶莊的情報交流中心便是她一手發展起來,知道現在,她人雖不在,但風雲茶莊裏的一干人等真正意義上也都聽命於她。

只因潛伏多年,不變露身,雲珏也終於能騰出手來眺望洛陽周圍的局勢,折言的壓迫讓這個地方顯得異常重要了。

“........盡量將她帶回漢中吧,注意別讓她一意孤行。”王衫在心中想到自己臨走前雲珏對自己的最後一句話,是帶給那個女人的。

也是因為這樣一句話,王衫才會懷疑到那個叫白姑的女人身上,別一意孤行.......是怕她玉石俱焚也要到達什麼目的么!

側目,王衫朝着正坐在左邊下座的阿珠、阿齊兩人,問道:“背後下毒之人,有查到時誰么?”這個人很重要,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想要提前開戰?!

雲珏與折言對壘,眾人都在隔岸觀火,因為他們知曉,摻進來的下場並不樂觀,大概率的幾率容易引火自焚,搞小動作........都把張凡毒死了。

王衫眼神低垂,心中思慮着。這個人應該也如同白姑一樣在洛陽城隱藏多年,在兩邊對壘的重要點,重擊折言一方,毀掉了一個十分關鍵的位置。

乃至牽一髮動全身,王衫都能瞧出來,世人事後紛紛也能知曉張凡對於洛陽、對於折言的意義。

——這是鐵定了打算搞死折言?!

得有多恨,才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候給折言一擊,讓勝利的天枰倒向自己這邊。王衫在心中暗自想到。

不管這個是不是漢中暗中的盟友,但這個人一定時折言的死敵。

王衫的神情變動,不再死剛才那般的憂思,詢問阿珠:“白姑那邊怎麼樣,同意了么?”這是雲珏交代給他的任務。

阿楚搖搖頭,似是有點沮喪地說道:“沒有。”他們的人不能經常跟白姑聯繫,過密的交流會讓白姑的身份起疑、容易敗露。可白姑再三的拒絕,讓她也沒有辦法。

“此次因中毒一事的追尋,幼常又去尋了一次白姑,除了得到不是白姑下手施毒的消息外,就沒了。”阿楚道。

態度、意味很明顯了,她沒有答應由王衫帶來、雲珏提出的意見——讓她結束在西郊大營的潛伏,回到漢中的想法。

且態度的堅決,也是王衫一開始沒想到的。

想到白姑,不禁感嘆。她當年一頭哭求在雲珏身側的沐家婢女白竹,是立下心誓為雲珏效忠。

雲珏當時不願苦苦拉扯着她一同和親路上受苦,便安排她在風雲茶莊住下,替她管理着這座在洛陽城中的耳目,其實是為了滿足白竹的心愿。

既然她不願寄人籬下,她便給她自由身,早早選了這座茶莊給她做安身立命的資本。但離京前,雲珏散去眾人時,白竹再一次在她面前跪拜,立下心誓,此生定會在洛陽城中等待雲珏的歸來。

白竹看着雲珏離去,走上一條不歸路。而她自己也在這場路途上,選擇跟雲珏一起走上一條不歸路,她一邊經營着風雲茶莊的生意,一邊將風雲擦化妝打造成一個情報中心。

但事實證明,她的出身並沒有給她帶來多少學識的積累,頭幾年的出賣、背叛、危機讓她明白自己並不適合做一個去領導的人,所以她選擇培養親信,由雲珏直接從漢中直接調派人來管理風雲茶莊的生意。

實際上風雲茶莊就是一個經營多年、茶味正宗的茶莊,只有後來雲珏讓王衫來接手茶莊,這裏的人才漸漸有了點打探情報的樣子,而白竹放棄固有身份,潛伏西郊大營,打探情報。

因此其實整個洛陽城的情報來源都是出自白竹之處,而與她配合的少年便是多年前在漢中學堂當中天資出眾的少年之一,幼常。

白竹憑藉多年的積累和打聽,終於為幼常尋得一個身份,能夠正大光明地進入到西郊大營的內部,她知曉那是整座大營的深處,也是折言的情報中心的中轉處。

她是進不去了,但幼常的成功讓王衫、阿楚阿齊在洛陽城的掩蓋行蹤、打探情報有了重大作用。

二人一內一外打配合。

王衫得知白竹的態度還是那麼的堅定,暗自佩服:“白竹這個女人,因為背叛瘸了一條腿,但卻非要化身男子,進入那個大營。”常年的在廚房打下手,也沒有一個安穩的日子能夠休息。

白竹便是化身為朱白的清瘦男子,她早年前吃人暗虧,瘸了一條腿,這件事也是兩年之後白竹與她報備自己打算潛入西郊大營時泄露的。

也因為這個雲珏一直十分懊惱,白竹這個人的執拗和偏執,若不是白竹一意孤行,雲珏本可以讓她從洛陽撤離,再及時派人去洛陽救治,說不定她就不是瘸腿。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瘸了腿這可怎麼辦.......也不是留個疤、得了病,瘸了腿讓雲珏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而後,白竹還想去潛入西郊大營,雲珏自然不同意,但白竹卻在三個月後傳信回漢中,說是自己找到個有利充足的理由進入了西郊大營。

當時,雲珏正在為漢中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這麼一封通知信氣的雲珏一個月沒有跟白竹傳信。

.......這不是老天爺讓白竹去死,是她打算搞死自己。

就這麼一點一滴的時光流逝,白竹現已在營中以朱白的身份存活。

其實她潛入西郊大營並不打算給全營來個什麼下毒,她是用折言的地方作掩護,實行自己的情報轉換,後來有幼常的協助,一切都變得天衣無縫,水到渠成。

一層套一層,一件套一件。用折言的手,行自己的事。所有主要的信件都是通過折言張凡的手,傳去各個在洛陽、在漢中或許在別地的信息,就開始流轉。

她又不是為了刺殺折言、為了成功打倒什麼,白竹只是靜靜地潛伏,靜靜地坐着類似於文書分配的、不痛不癢的信息傳遞,再說,十分重要的消息她們也不知道,都是張凡獨自一人過目。

她只是在別人搭好的房子裏,坐着僕人的工作,一邊為主人家服務,但一邊通過自己的職稱和聯繫對自己產生利益。

這難道不是人與人交往之間的某種潛規則么.......

王衫敬佩雲珏,為她所用,是因為雲珏對於天下眾人的胸懷,她是個真正為身後之人考慮的領導者,她一舉一動都為了許多人的利益着想。

而她雖身為女子,但身上傳出的氣魄讓人為之動容,拋開一切,王衫認為沒有誰能夠及的上他。

眼下白竹的做法,讓他看到白竹為什麼一直追隨雲珏,他無奈地笑笑。

說著:“既如此,想必也勸不動了,讓她好生注意一些自己的身份,別讓人擔心。”

阿楚眼底冷漠,眼下的場景對她們很有利,輕聲道:“張凡將死,待他一死,洛陽及周邊的駐城必定是會有所調動,我們要不要......”

“阿姐,還是不要吧,這種機會,我們也很難確認真偽,大概率是誘敵。”阿齊打斷了姐姐阿楚的問話,對於張凡身死之後的交待,一定是安排妥當,輕易出現的機會——是死亡的路口。

“張凡身死一定會有所安排,但此次他中毒身死,事發突然,有許多的準備還沒來的施展就要中斷,破綻眾多。”

“而且張凡的死,折言很有可能會回洛陽,死後動手.......想來折言必定會加緊行程回歸,雲主那也有所輕鬆。”阿楚推測,這最親近的長輩死了,即使折言是殘忍凶暴之人,也得回來一趟,到那時.......雲主在中原的戰場的負擔至少能減輕一半。

若一切朝着此方向發展,若有的.......若沒有.......

可如若是折言沒有回來,雲主那........可他真的能不回來么——為了社么啊!

阿楚在心中的對話還沒結束,弟弟阿齊就將話語權接過去。

“為了這一戰,張凡寧願見不到最後一面,也不會派人告訴折言這個事情。”阿齊的口中一字一句說著的、其實是最大可能性的結果。

這場意外來的觸不及防,張凡寧願選擇死也不告訴折言,也要讓這場精心準備多年的戰鬥進行下去,眼下的情況雲珏這邊更佔優勢。

是了,王衫輕輕敲了敲額間,點頭說道:“張凡絕不會讓折言功虧一簣,放走了昌北郭燁,折言在多年以後同雲珏的對役中會圖增壓力。”

“且眼下讓折言回來,同撤兵並無兩樣,耗費的人力、財力是難以彌補回來的。”

無論怎樣,張凡都會想盡一切辦法,為折言守住後院,安排妥當,即使是死,也沒有人可以可以動搖。

眼下出手,並不是一個安備的時機。

“我們不參與張凡與背後那人的斗亂,洛陽這裏還是有很大的空間存留,漢中即將會派兵佯攻洛陽,朝着這個方向的路上,邯鄲,是必要之地。”王衫決定了命令。

他朝着阿齊示意,說道:“阿齊,你去邯鄲接應一下,行蹤要十分隱蔽,這次的佯攻是分散折言、張凡對各地掌控,告訴郭廷洛陽城的情況。”

說罷阿齊站起來領命,時間緊迫,他起身朝着阿楚望去,眼神中帶有別離的鄭重,這次他第二次同阿姐分開。

二人眼神交流,分別的話沒有說出口,阿齊向王衫施禮,朝大門走去,整理一下,他就要往邯鄲趕路。

大戰即將打響,阿齊得儘早將洛陽城中張凡將死得消息傳出去,以洛陽到漢中的腳程,不必要傳回去、再傳到各處,由阿齊快馬奔襲還能更快一點。

王衫和阿楚看着阿齊的背影離去,消失,屋內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互相望了望,氣氛安靜下來。

“你別擔心,阿齊能做好的,雲珏對他也很看好。”王衫知道阿楚這個學生的想法,他們兩姐弟很少分開,上一次分開對二人都有所提升。

阿楚搖搖頭說道:“我相信他的能力,不代表我能不擔心他。”從小到大阿齊是她看大的,帶大的,什麼情況她都知曉。

“行吧,你出去的時候將桌上那盒馬蹄糕一併帶走吧。”王衫悶悶地說道。

阿楚看了一眼王衫,心底怎麼覺得先生怪怪的,不動聲色地起身,施禮,拿起那盒馬蹄糕走了。

看着阿楚的身影消失,都走了,王衫終於忍不住地嘆了一口氣,怎麼他身邊的女子都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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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嫡女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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