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覺醒

在臨墨和白渚走至院子門口的時候，在門外守着的煙、雲二人鬆了口氣，得到臨墨的指示後退到了院子外面。

走進屋內，臨墨和白渚看着躺在床上渾身衣衫不整，面色和全身的皮膚都通紅的向陽，四周環繞着暴躁的靈力聚成的氣旋，青色的血管此刻已經變成了紫色，向皮膚外膨脹着，想要衝出皮肉，時不時滲出皮膚的血珠夾雜着濃郁靈氣和血腥味。

臨墨示意白渚布下結界，自己走到床邊坐下，將手搭在了向陽的額頭上。

沉浸在自己夢中的向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發生了什麼，只是感覺到自己每一個毛孔都在吸收靈氣，平時壓抑的胸悶此刻全都消失不見，有一種飄飄然，火熱膨脹的感覺。忽然世界一片黑暗，在他眼前出現一個有着一雙金黃蛇瞳的巨蟒，張開巨大的獸嘴吐出了青黑色的火焰灼燒了他全身，無論他如何掙扎，火焰越是纏入他的骨肉讓他痛不欲生。

就在他感到自己可能要被燒死的時候，搖搖欲墜的世界裏，耳邊響起一個厚重如鐘的男聲，“你想要活下去的話，就在你面前的兩個力量中選擇一個吧。”

逐漸停止運作的大腦勉強聽懂這話中的意思，也不管眼前的兩個力量都是什麼，也顧不得這是不是一個陷阱，拼勁全力在火焰中掙扎出一隻手的向陽想要隨意抓住一個擁有力量的光球，卻在抓住之前被一隻冰涼的手握住了手掌，驅散了火焰帶來的疼痛，一個熟悉的女聲喚醒了向陽的神智：“不要抗拒你身上的火焰，試着接受它融進你的身體。照我說的去做。”

向陽來不及多想，試着讓自己放鬆，融入火焰里，或許是女人的辦法起了作用，或許是與女人冰涼可靠的手始終相握讓向陽的心安定下來，他竟讓感受到自己可以跟火焰溝通並使用它。這時那個男聲又出現了，帶着氣急敗壞的聲音：“臨墨小兒，老身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上好的容器，你就這樣給老身破壞了。”

臨墨緩緩在向陽眼前緩緩凝集出白色的人影，涼薄的聲音卻給了向陽無限的安心感：“千藤老頭，你身為看守人忍受不了千萬年的寂寞選擇自我了斷，除了輪迴你沒資格用任何方式再回到現世，更何況用奪舍這種下三濫的方式？不過最主要的是本尊的人，不是你能碰的。”

“小傢伙，這都什麼時代了，還做選擇題？本尊今日就先教你如何兩個全要。”平靜的語氣帶着勢在必得的傲然。

“燁笙小兒，你敢！”千藤老頭大聲喝道。

“有何不敢？”臨墨抬手將千藤老頭的力量定在向陽面前，“小傢伙，試試你的火焰，將面前的能量都用火焰包裹吞噬，就像最開始火焰吞噬你的時候一樣。”

向陽有些驚奇，這火焰還能吞噬其他力量？面前象徵千藤老頭力量的光球在奮力掙扎，應和着千藤老頭的叫罵聲。臨墨氣定神閑的等着自己行動，一點也不擔心失敗的樣子讓向陽決定遵循自己內心的想法，巨大的青黑色火焰從向陽身上冒出，撲向面前的兩個光球。兩個光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火焰吞噬消融，叫罵聲也隨之消失。向陽正打算詢問臨墨這是怎麼一回事，黑暗的世界突然分崩離析，眼前的白色身影也消散不見。

向陽衝上去想要抓住臨墨的虛影，卻一腳踏空。千藤院內躺在床上的向陽大喊一聲“臨墨”，猛然睜開的雙眼看見的便是自己屋子的天花板，還有，臨墨平靜的臉。這是向陽第一次如此仔細的觀察臨墨的樣子。肌膚如玉勝雪，一雙黛色的遠山眉，襯着一雙桃花眼，清絕高貴中帶着宛若桃花的溫柔與沉靜。瓊鼻精巧立體卻不刻薄，一雙薄唇紅潤仿若塗了唇脂，嘴角略微上揚。一頭烏黑的長發柔順的披散在身後。令人安心的氣息與向陽在夢中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臨墨看着向陽睜眼之後就一直盯着自己看，一巴掌拍向他的額頭：“小傢伙該回神了，身體還有不適感嗎？”

向陽搖了搖頭，自己確實除了有些累以外嗎，沒有難受疼痛的感覺。有些迷茫於自己經歷過的事，臨墨向他解釋道：“你是半妖，我們穿牆進來的這個領域是歷代看守人居住和長眠的地方，你這個院子是我上一任的看守人。他當年受不了看守人的工作，自行了斷之前在這個院子留下了一部分妖魂，想要藉著激發你血脈覺醒變虛弱的機會趁機奪取身體。”

“你剛才陰陽師和燭龍的兩種血脈同時覺醒，差點被靈力和體內的妖血撐爆了。不僅僅是這院子裏，在經年小築整個領域到處都殘留着歷代大妖的殘魂或是執念，以你現在的實力，稍有不慎就會被迷惑神智，你今天能撐到我和白渚來救你，實屬幸運。從古至今，許多陰陽師和妖族都是悄無聲息的在覺醒過程中隕落了。”

向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臨墨也不強求他立刻就懂，以燭玖嵐的性子十有八九會為了不將孩子牽扯進事件中而對妖界的事閉口不談。既然已經覺醒了，還吞噬吸收了陰陽師和千藤妖的力量，有必要讓小傢伙在能熟練掌控這些力量之前先學會穩定自己心神，對來自強者的誘導有警戒性。

不過當時協助小傢伙忍受住燭龍吞噬火焰和千藤幻境的，除了陰陽師血脈，自己還感受到了另一種力量，可那種力量來自那裏卻讓臨墨有些不解。餘光掃過向陽扯開的衣領，一個銀亮的項鏈吸引了臨墨的注意，臨墨一把抓起項鏈，神色有些冷凝。

此時解開結界，接過讓侍從送來的溫水，白渚轉身看着向陽和臨墨兩人時，忽然發現自己居然能看見模模糊糊的紅線連接着兩人，看破天機的混沌之眼剛剛竟然從這兩人身上看見姻緣線，之前幾次都沒看見，應當是看錯了，白渚晃了晃頭暗嘲自己是不是老了，也沒想過細究。

更何況白渚看着此刻臨墨周身的氣息冷得快結冰了，若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這傢伙的情緒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波動。白渚走上前去，將溫水遞給向陽，探頭看了一眼被臨墨抓在手中的東西，一時間也是神色凝重。

向陽自然是不明所以，試探着打破這寧靜：“這個項鏈是母親給我的，讓我藏在衣服里戴好，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摘下來。”

臨墨冷笑一聲：“我當然知道這是阿嵐給你的。你也確實應該好好藏好戴着。”

臨墨看着小傢伙一無所知的樣子，緩和了一下臉色，平復自己的情緒：“小傢伙你先休息吧，我讓鶴煙她們把飯送到你這裏來，之後你就休息吧，剛剛覺醒，身體必定會很疲憊。”

說罷轉身和白渚離開了千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