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龍捲】第二百章【夜刺】(下)
雙短槍在秦暉的手中合二為一,槍尖精芒宛如閃電向而去,轉瞬之間刀槍相撞十多次,迸射出的火星還未熄滅,另一片火星又已經綻放開來,秦暉邊戰邊退,又有兩名意圖攔截他去路的武士被他刺殺於當場。
越吉一步步向秦暉迫近,他大吼道:“全都退出去!”他已經看出,那些武士如果繼續留下,也不過是白白送命。
秦暉止住腳步,他聽到大帳之外弓弦不斷響起,顯然伏兵已經將這座大帳層層圍困起來。明白自己已經陷入層層包圍之中,秦暉反倒變得越冷靜,他雙手握住長槍,冷峻的雙目凝視越吉。
越吉的身高比秦暉還要高一些,極其健壯,雙目黃,頜下生滿虯須,顧盼之間虎虎生威,冷冷盯住秦暉,兩人的目光在虛空之中相遇,同時迸射出狂熱的光華。
武士退出去之後,他們誰都沒有先動,而是利用這短暫的時機調整自己的呼吸,力求讓身體的每一部分達到最佳的狀態,迎接這場關乎生死的搏殺。
秦暉的雙目宛古井不波,腦海之中一片清明,這一刻他試圖摒棄一切的雜念,可是不知為何,一個倩影卻忽然浮現於腦海之中——春香!秦暉忽然意識到他仍然想活下去,這世仍然有他的牽挂。
越吉卻已經捕捉到他目中的剎那變化,雙手擎起長刀虎吼一聲向秦暉的頭頂劈落,秦暉並沒有迎擊,而是猛然後撤,越吉雙足在地面急速滑行,宛如有人推動一般,向秦暉步步緊逼。
一進一退,一一守。
秦暉的身體已經退到大帳的邊吉刀勢不減,刀氣從刀身之排浪般向秦暉涌去,秦暉的身軀衝天躍起,手中長槍從半空中直刺越吉的頭頂。
凌厲的刀氣將大帳開一個長達丈許的缺口,呼呼的冷風從大帳外吹入,燈火閃動,明滅之間吉揮刀揚,擋住秦暉居高臨下的一擊,而秦暉卻接着他的反擊之力身軀扶搖直,一直衝向大帳的中心,手中長槍破開大帳身體宛如一隻大鳥般,出現在夜空之中。
那些胡人士兵目標全都鎖定在大之中。他們並沒有想到秦暉會從大帳地方破空飛出。所以反應稍稍慢了一些是這片刻地遲。秦暉已經從眾人地頭頂越過。此時才有羽箭射向他。秦暉揮動長槍連續撥動。身軀已經落在前方地營帳之後。
越吉如疾風般衝出營帳。吼道:“不可讓他逃走!”
秦暉剛剛落地有十多名胡人士兵向他圍攏過來。他手中長槍一抖多道寒芒分別向周圍射去。槍尖瞬間洞穿了六名胡人地咽喉屍體倒在地。
此時胡兵潮水般從四面八方向秦暉涌了過來。秦暉知道在這樣地情況下萬難逃脫吼一聲。長槍向前刺出。穿透一名胡兵地胸膛。挑起他血淋淋地屍體向周圍胡人擲去。
拓跋烈和周龍山並肩站在不遠處地土丘之。望着燈火通明地營地之中。千餘名士兵將秦暉團團圍困。拓跋烈不覺嘆道:“真是想不到漢人之中竟然有如此勇武之士!”
周龍山道:“為了守護自己的家園,即便是尋常的百姓,也會成為奮不顧身捨生忘死的勇士!”
拓跋烈敏銳的覺察到周龍山想要提醒他什麼,他皺了皺眉頭,並沒有回應周龍山的這句話,其實在他受阻於雞鳴關之後,他便現自己過於低估了漢人的實力,任何人都不甘心被他人奴役。
秦暉的槍下已經有十多名胡人死去,然而敵人仍然在沒完沒了的冒着,越吉魁梧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包圍圈外,他冷冷道:“散開!”風吹起他長刀的紅綢出獵獵聲響,冰冷的刀鋒後方飄曳着,宛如一團燃燒的火焰。
秦暉目光覷定越吉,他已經抱定必死之心,今日要誓殺越吉。
兩人同時向對方衝去,秦暉手中長槍宛如一條銀燦燦的長龍,直刺拓跋烈的胸口,越吉也是同樣的攻勢,刀鋒槍尖在夜空中撞擊在一起,強大的內息相互衝撞,向四周輻射而去,周圍士兵情不自禁的向後退去。
長槍與長刀在衝撞中同時彎曲起來,隨着兩人的後撤,又同時綳直,越吉變招奇快,他一個魚躍,雙手舉刀,以萬夫不當之勢力向秦暉劈去,秦暉揮槍反挑起長刀。刀槍相撞,出一聲刺耳的聲響,兩人越打越快,方圓二十丈的地方已經無人可以立足。
拓跋烈看得清清楚楚,想不到秦暉竟然和胡國第一勇士越吉戰的難分難解,心中生起愛才之心,他大聲道:“秦暉,若你願追隨於我,我許你高官厚祿,榮華富貴!”
秦暉一槍封住越吉的來刀,目光望向遠方,這才知道真正的拓跋烈也來到了現場觀戰,可是他距離拓跋烈實在太遠,單單是越吉就已經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屏障,更不用說現場還有無數胡國士兵。他只能將所有心思都收起,專心投入和越吉的搏殺之中。
拓跋烈站在那裏看着兩名高手的搏殺,不時擊節叫好,可身後卻忽然傳來慘叫之聲,他回頭望去,卻見一道黑色魅影連續幾個起落竟然飛躍人群沖向自己所在的土坡,周圍武士慌忙舉弓射去,那黑影被羽箭逼迫回去,可是拓跋烈卻看清她手中拎着一個人,藉著火光,方才看清那人竟然是他手下的大臣里奇泰,里奇泰追隨拓跋烈已有十多年,是他手下的功臣之一,想不到會落入敵人手中。
拓跋烈擔心裏奇泰會受到傷害慌忙喝止手下繼續射箭,來人卻是盧蕈兒帶着銀色面具,黑袍飄飄,看起來如同鬼魅一般,冷冷道:“放了秦暉,我便饒了他的性命!”
拓跋烈投鼠忌器,他咬了
道:“你是何人?”
盧蕈兒呵呵一聲尖笑:“少廢話,放了秦暉!”她揮動手中的匕向里奇泰的手臂插去里奇泰也極為硬氣,雖然被刺可是忍住疼痛一聲不吭。
拓跋烈點了點頭,暴吼道:“放人!”
越吉聽到命令不甘的停下攻擊,秦暉有些迷惑的望着遠方的盧蕈兒,他實在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何要救自己盧蕈兒高聲道:“秦暉,快走,答應我,要善待春香!”
秦暉用力點了點頭胡人讓開的道路之中飛奔而去。
盧蕈兒確信秦已經逃脫重圍,方才冷笑道:“拓跋烈,現在我可要走了!”
拓跋烈低聲道:“你走,我為難你!”
盧蕈兒帶着奇泰向遠方退去。
望着盧蕈兒的身影消失在遠處,跋烈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中原的能人異士之多實在超乎他的想像之外中忽然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頹喪感。
黎明終於到來,秦暉着一身的血跡和風塵走入雞鳴關中先看到的就是滿臉淚水的春香,春香不顧一切的沖了過來入他的懷中,低聲啜泣道:“秦暉再也不要讓你離開我!”秦暉充滿愛憐的撫摸着她的髻,輕聲道:“我再也不會走,再也不會從你的身邊走開!”
石娃子和謝庸、趙無涯站在城牆之笑眯眯看着他們兩人相擁的情景,謝庸感嘆道:“年輕真好!”
石娃子笑道:“我也年輕,可沒有秦叔叔的福分!”
趙無涯卻道:“有的是機會!”三人同聲大笑起來,可是沒等他們的笑聲消失,就已經聽到遠方傳來的號角之聲。三人來到城牆前望去,卻見胡人又擺開進攻的陣型。
石娃子嘆了口氣道:“看來拓跋烈是一心想要拿下雞鳴關了!”
謝庸低聲道:“今日還守得住,明天呢?”
趙無涯道:“守不住便棄城!”
石娃子微笑道:“就算棄城也不能留給胡人!”
或許是因為昨夜的刺殺事件,胡國大軍的鬥志竟似乎又衰弱了一些,圍攻一天後,雖然雙方死傷慘重,可是仍然沒有能夠攻入雞鳴關,入夜之後拓跋烈把主要將領全都叫到他的大帳之中,商量對策。讓拓跋烈失望的是,很多將領明顯已經萌生出退意,這樣拖下去馬就會拖入冬季,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拓跋烈現在頗有些騎虎難下,他並沒有說退兵的事情,而是道:“雞鳴關已經守不住了,等拿下雞鳴關再說!”他的話音剛落,就有衛兵從帳外進來,大聲稟報道:“大王,漢人撤軍了!”
拓跋烈霍然站起,幾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強攻多日都沒有將城池拿下,卻想不到漢人居然不戰而敗,將辛苦得來的雞鳴關丟棄下來。
拓跋烈低聲道:“派人去看看!”經歷艱苦鏖戰之後拓跋烈明顯變得謹慎了許多,小心了許多。
派去探查的士兵很快就返回,石娃子的確開始撤軍了,拓跋烈在追還是不追的問題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決定等到天亮之後入城,窮寇莫追,就算追去又有什麼意義。
周龍山冷眼看着拓跋烈,他已經明白拓跋烈看來是喪失了鬥志,只是他實在想不透,為何石娃子堅守了這麼多日,到最後會輕易放棄這座城池,難道他是為了保存實力?
一人忽然驚叫道:“起火了!”眾人舉目望去,卻見雞鳴關方向火光衝天,將半邊天空映照的火紅一片,周龍山頓時明白,他們撤退之後是要毀掉這座城池。
拓跋烈的臉色變得鐵青,想不到耗費了這麼大的代價,最後仍然是這樣的結果。他獃獃凝視火起的方向,過了很久方才道:“明日撤軍……”這個決定如此沉重又如此無奈,拓跋烈不敢繼續耗下去,他知道如果繼續堅持南侵,勢必會造成更大的人員傷亡,甚至會傷及胡國的元氣。
周龍山暗自鬆了一口氣,拓跋烈終於意識到了他尷尬的處境,對胡人,對漢人而言,撤軍未嘗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拓跋烈縱馬沖土丘的高處,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涌心頭,現實讓他不得不暫時選擇避讓,這並非是退縮,他相信終有一日還會踏中原的土地。
石娃子和謝庸並肩站在山丘之,望着熊熊燃燒的雞鳴關,謝庸感慨道:“希望這場大火可以燒去拓跋烈進軍中原的野心。”
石娃子淡然道:“胡人進軍中原的野心數百年來從未改變過,想要讓他們斷絕此念就必須在國力全盤超越他們,等到國富民強,以武力將之徵服,那樣才可以徹底摧垮他們的野心。”
謝庸笑眯眯看着石娃子道:“這些事都是你們年輕人去做了,老夫現在心裏想得,就是主公早日一統天下,我隱居山林做個逍遙自在的閑人逸士。”
趙無涯笑着走來:“拓跋烈果然撤軍了!”
其實拓跋烈的撤軍早已在他們的意料之中,畢竟在雞鳴關拖延了這麼長的時間,繼續拖下去,拓跋烈只會更加陷入被動之中。
謝庸眯起雙目低聲道:“蕭氏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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