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武士
對人開槍，沒有真正面對的時候，那種心理上的壓力是無法猜測的到的。
他們是不是還有救，還能恢復？他們被擊中會不會死？我是不是殺了人？
長久以來的道德觀念就像是無數個思緒一般控住開槍人的手腳，方白的心跳加速，簡單的射擊沒有什麼運動量，但是卻讓他流下汗水。
“我不開槍，他們就會殺了我！”
方白在心裏默念着，他再次轉移槍口，朝着靠近的浪人直接開槍射擊。
又是一人倒地。
方白挪動步子開始後退，轉移槍口。繼續射擊，他不斷判斷着浪人前進的速度，自己的位置和安全距離。他沒有過於專業的槍戰能力，但是也明白，一名槍手被持刀的兇徒近身之後會是什麼下場。
還剩下的兩名浪人有些遲疑了，哪怕他們再瘋狂，也明白這個敵人手中有着奇特的武器，巨響之後，會被看不見的暗器擊中，傷害還十足。
其中一名浪人使了個眼色，另一名浪人大吼一聲，猛然朝着方白撲了過來。方白趕忙射擊，實際上這個時間很短，幾乎就在方白射擊擊倒方才那一人的時候，這個浪人就已經在衝刺了，一槍打中這個浪人的肩膀，被浪人強行忍住，他只是倒換了一下前進的步子，歪了片刻身子，根本沒有停下步伐。
已經很接近了！方白心裏一急，手槍開始連續扣動，子彈鑽入這個浪人的胸口、胳膊、大腿，最終擊穿了他的脖子。終於，他沒能繼續前進，扭了一下身子，倒在了地上。
方白正鬆了口氣，卻見到另一名浪人已經依靠這名浪人的犧牲，衝到了方白不足一步之遙的地方。
“！！！”
“抓到你了！”浪人興奮的狂吼起來，太刀劃過空氣，猛然朝着方白身上砍了上來。
這個距離之下，方白根本無法完全避開，他奮力朝後一跳，太刀在胸口前劃過，帶起一陣火花。
防護服！
軍隊中的特種裝備，都是同時具備防禦槍械和刀劍的能力的。浪人的太刀也不是什麼神兵利器，比起現代的武器來，甚至還有多不如。
這一刀雖然沒有在方白身上造成什麼傷害，但是卻讓方白倒退的步伐不穩，沒兩步便是一屁股坐到地上，整個人都躺了下去。
浪人上前一步，將刀立起。
“去死吧！”
“呯！呯！呯！”
一陣槍響。
方白躺在地上，雙手握槍舉起，一連將槍內的子彈射完，直到空殼之後無法扣動才停下來。
心臟咚咚咚的猛烈跳動着，方白大口喘着粗氣，面色驚恐。
死了。
應該是死了吧。
方白緩了好一會兒，才有站起來的力氣。
僅僅是五個人，五個手持太刀，並且對於槍械沒有認識的浪人，就逼得方白到如此地步，如果換做是一名特種兵，別說是五個，就算是多上一倍，也根本不足為慮。
這就是差距。
方白不僅僅要克服行動能力上的關卡，還要度過心理關，他不是什麼冷酷的殺手，也不是什麼超人一等的戰鬥天才，他先前，只是一個普通人！
能夠做到現在這一步，方白已經突破了不知道多少。
“不殺了他們，我就會死。”方白深呼吸着，不斷麻痹自己的意識。
“軟弱。”一個聲音傳到方白的耳中，這是一個嗓音低沉的男人的聲音，尋聲看過去，一身武士裝扮的中年男子就站在方白側面的大門處，對方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方白半點都沒有察覺到。
對方看着方白，眼神很是嚴厲，“神社的浪人么。想不到會是這麼軟弱的傢伙。”
“不過是區區幾個被控制的浪人罷了。這等水平，也能來驅魔殺妖。我真是高看神社的力量了。”
方白有些緊張的給手槍換上子彈，盯着這個武士，有些慌亂的開口問道：“你是什麼人。”
“無需戒備。”武士沒有理會方白的舉動，“我是豐臣家的家臣，柳生五郎。”
豐臣家的武士？方白想起先前短髮巫女的說法，原來這個就是豐臣家派來的支援？
“哼，還要藏着么。”柳生五郎冷哼一聲，“你那股被妖氣沾染的惡臭，我隔着一條街都聞得到。”
方白愣了一下，隨即順着柳生五郎的眼神看向不遠處庭院的假山邊上，那裏，一名武士緩緩的走了出來，面上帶着一股子令人形容不出的邪惡表情，渾身散發著讓人厭惡的感覺。
“石原宗信。”柳生五郎喝到，“連你也墮落了么！”
“這個混亂的時代。”被稱作石原宗信的武士笑了起來，“什麼可以永恆？人命如同草芥，名利如同糞土。”
“唯有力量，強大的力量。才是我輩的最高追求。”石原宗信大聲叫喊了出來，“你應該了解的吧！柳生！”
“投靠妖怪，就是你所謂的力量？”柳生五郎不屑的冷哼道，“愚蠢的廢物才會想從怪物手中獲得所謂的力量。你依舊不過是那個不堪一擊的廢物罷了。”
“做了豐臣家的走狗就讓你那麼自傲？”石原宗信冷笑起來，“現在的我已經不一樣了！”
說話間，石原宗信身形一閃，跨過七八米的距離，下一秒直接出現在柳生身前，他在這個閃步的過程中就已經抽出太刀，猛然橫切向柳生五郎的腰身。
“天真。”
柳生五郎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他並未抽刀，身子一扭一進，以閃電般的速度靠近石原宗信，讓進石原宗信的攻擊範圍，幾乎是貼着石原宗信的身子。
“！！！”
柳生五郎冷哼一聲，一掌拍在石原宗信的腹部，把這個傢伙直接擊飛了出去。
石原宗信落地打了個滾，翻身站了起來，他的面色陰沉似水，似乎沒有想到自己和柳生五郎的差距會這麼大。
“無刀取。”石原宗信有些咬牙切實的說道，“想不到你已經練成了。”
柳生五郎不屑的瞥了石原宗信一眼，“練成？你太高看自己了，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你還不配我使出真本事。”
言下之意，對付石原宗信，柳生五郎連技法都沒有用上，只不過是隨手而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