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成都
風迅娛樂在成都除了和小廠商合作了《妲己》之外,還買下了另外一款戀愛手游。為確保信息的機密性,這個合作一直都在秘密進行。發佈活動由顏氏的團隊秘密在策劃和準備。因資金鏈的原因,新頁游減少了不必要的運營活動。也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菘藍和顏氏去了成都,準備親自監場。
菘藍此次特意沒有讓張亮跟來。
傍晚時分,飛機平安落地。
酒店前台。
顏氏有些慌張,總不能讓老闆自己去辦理入住手續吧,可是自己到底要開幾個房間?如此一想,她都要被自己假純情的模樣給噁心到了。
這都住一起了,還在這裏裝,你要點臉。
菘藍倒沒有給她發神經的機會,進了酒店大門便要了她的身份證,看着身份證上的照片還禁不住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素顏,丸子頭。
膽可真大。
大臉盤子一覽無餘。
顏氏察覺不對,又不能搶過身份證,只好尷尬解釋道:“換身份證換的比較着急,沒來得及化妝就去拍照了。”
菘藍不說話,只是笑笑。
她忘了,她第一次來看柳公子的演出,就是素顏,頭髮盤起,細細的髮絲垂在臉頰兩旁,口紅也是極淡的顏色,只能遮蓋住氣色罷了。但她看入迷的那種神情,菘藍想忘也忘不了。
如果花痴分級別的話,那她一定是最高高級別的那種。
顏氏又苦着臉追道:“如果我當時知道那個會經常拿我身份證的人是柳公子,我一定斥巨資去化個妝再去拍照!”
菘藍勾着嘴角笑了一笑,不接她的話題,垂眸命令道:“去那邊等着我。”
顏氏只好拉着行李箱乖乖的去休息去等着。
過了一會,菘藍那邊快好了,顏氏起身拉着行李準備過去,卻看見那邊的電梯門開了,大模大樣出來的人是許嘉嘉和他的經紀人。
——我去!新聞不是說他去休假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顏氏之前那興奮臉色驀地消失了,一緊張,丟下行李就衝到菘藍跟前,一把把他拉到一旁的發財樹下,雙手環住他的腰,抬頭吻了上去。
菘藍嚇了一跳,雖然摸不着頭腦,卻也是迎合她。
他早就習慣她這些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的行為舉止了。
顏氏心裏卻很酸軟,也忘了動,只是唇貼着唇。
為什麼要躲起來?
自己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不是嗎?
可她不想他受到半點傷害。
半點都不可以。
菘藍察覺到她的異樣,唇上放開她,卻還是摟着她。從昨晚開始她就有些奇怪,嘴上不說,但行為卻透露着患得患失的緊張感。他以為是他辦理入住辦得久了些,她着急了,心慌了,便安慰道:“我在呢。”
顏氏聽后,心裏更酸了,像貓兒般窩進他的懷裏,拿鼻尖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估摸着許嘉嘉應該已經離開,顏氏才放開菘藍。
菘藍眸中佈滿擔憂,問她:“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顏氏拍着胸口,有氣無力道:“嚇死我了。”
“嗯?”
菘藍恢復了清冷的聲線。
顏氏故作鎮定:“啊,沒事,啊,行李,行李要跑了!”說著就要跑。
菘藍拉住她,一雙眸子多了一份深沉,望着她,讓她無處可逃。
“嗯?”
顏氏雙眉微蹙,無地可逃,胡亂指了指,慌張道:“剛剛可能是我眼花,我好像看到了許嘉嘉。”
菘藍聞言斂容,鎖了雙眉,面上露出些許憂色,望着她的眸中神光忽然黯淡下來。
她終究是介意的吧。
菘藍動了動唇,問道:“你怕?”
顏氏怔愣着,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她不怕。
她怕。
她也不知道了。
見她遲遲不作答,菘藍面上僅有一絲希冀之色消縱即逝。低垂了頭,眉眼猝動,嘴角僵然,似是浮上了什麼不堪的回憶。
顏氏還是捕抓到了,心裏被蜜蜂蜇了一下似的,立刻道:“我怕什麼,全網都知道我在和他搶男人啊!”
是啊,全網都知道我和許嘉嘉搶男人啊!
有什麼好怕的!
菘藍雙眉輕輕舒展開來,眸中有了些亮色,拉起她的手,柔道:“房好了,我們上去吧。”
顏氏也不再說什麼,垂眸跟着他朝電梯口走去。剛進了電梯,她就開始生硬的轉移話題。
“我們晚上吃什麼?”
話一出口,顏氏就後悔了。上次在成都,她的肚子就丟過一次臉。
菘藍乜了一眼她,說:“你不是喊火鍋君喊了好幾天嗎?”
“啊!”顏氏險些失聲,慌忙捂住了嘴,極小聲問道:“你都聽到了啊?”她只在辦公室和小初她們說過啊,他是怎麼聽到的?難道是小初告密?
“全公司都知道了吧。”
他那一副:這人怎麼這麼笨,但是好無奈啊,是我的人啊。無奈又傲嬌的表情。
顏氏嘻嘻一笑:“那老闆,你要帶我去吃嗎?”
“嗯。”
他的回答略顯無趣,顏氏抿嘴嫌棄片刻,呼出一口氣來,故意提高了音量。
“那我要吃超級辣,把我辣哭的那種,哼!”
菘藍被她這沒有由來的反應給弄懵了,清冷的一張臉上是寵溺加無奈,拉着人就趕忙出了電梯。
夜晚,成都街頭。
菘藍牽着顏氏的手,一邊走一邊逛。
顏氏特意換了布鞋和百褶裙,上身白色打底T恤加棒球服外套,活脫脫像個少女。她還為自己的裝束解釋,說什麼成都市時尚之都,這裏的年輕妹子穿衣大膽又時尚。既然自己大膽不了,那年輕總能裝一下的。而菘藍依舊是淡藍色的針織衫外套,白色T恤打底,淺灰色的褲子,一雙白到發亮的帆布鞋。
加上清冷又禁慾的臉。
太像大學生了,而且是科院校草的那種。
還逛什麼街?有什麼好看的,能好看過菘藍?
顏氏輸了。
“我的大老闆,你是不是把自己搞的太年輕了點?”
菘藍上下打量她,嘴角牽出一絲淺笑:“這不是很般配嗎?”
“並沒有!”
菘藍無辜道:“那,要不,我們回去,我再換一身?”
顏氏瞥了他一眼,笑得有些陰,“我也挺喜歡姐弟戀的,我不介意。”
偶爾也要佔佔便宜嘛!
還未等菘藍說話,她又好奇道:“誒,那邊是什麼?”然後竟然鬆開了菘藍的手,自顧自的跑到前面的鋪子去了。
可就在她放開菘藍手的那一刻,菘藍心裏發慌了。
只是牽着的手放開了而已,他竟慌得心裏一陣陣發涼。
他怔怔的望着自己跟前的人來人往,從清晰逐漸變得模糊,最後好像整個街道只剩下他孑然一身矗立於此。
菘藍從小到大也沒逛過這樣的夜市。
他覺得此刻連呼吸逐漸變得困難,想扶住什麼東西借個力,但身旁又無任何一人。
這個假粉絲竟然丟下自己。
菘藍又把內心的恐慌化成了氣憤。
“菘藍,你怎麼了?”
顏氏細軟清晰的聲音擊穿了他好不容易醞釀的氣憤,他驀地抬頭,眼眸漆黑,潭水一般倒映出躍動的火光。立刻握着她的手,涼薄着聲音道:“你腿挺長的。”
責怪之意太明顯了。
顏氏頓時噤了聲氣,半句話也不敢反駁,輕聲細語道:“對不起,我……”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比我還吸引你。”
顏氏以為他吃醋了,垂下頭,癟着嘴委屈又傷心地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能吸引我了,我錯了,你別生氣……”還有模有樣地擦了擦眼角。
菘藍見她這幅樣子,心裏的恐慌和氣憤算是消散了些,牽着她的手來到了鋪子跟前。
原來是一間綉坊。
從她迷戀柳公子開始,菘藍就知道她多半是喜歡古玩意兒。想也沒多想,領着她便進了綉坊。
綉坊不大,也就三十平米左右的樣子。鋪子柜子上擺滿了已經刺好的作品,大多是四川古代的審美。鋪子裏也就三個工作人員,一個在收銀,一個在刺繡,剩下一個就在一旁不知道忙活着什麼。
顏氏幾乎看迷了眼,覺得哪一件都美得不像樣。
工作人員看她那樣,便走了過來,“看來是懂刺繡的人啊?”
顏氏想也不想便道:“懂一點,懂一點。”
工作人員笑着道:“那,給你看點好東西?”還未等顏氏應答,便拉着她進了一個暗間。
暗間非常小,又加上昏黃的燈光,有些嚇人。
顏氏雙手緊緊的抱住菘藍的腰,大氣不敢出。
菘藍:“燈。”
工作人員把牆上的燈也打開了,暗間就亮堂了起來。
牆上掛滿了被專業畫框裝起來的刺繡,因為保護良好的原因,它們的色澤依舊非常鮮艷,似乎看不出年代感。
“天……”
顏氏有一瞬間的失神。
“原來好東西都被你們藏起來了啊!”
工作人員道:“這些啊,都是我們祖上留下的,吶,你看這幅——”
顏氏隨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一副兩張a4紙大小的畫框,裏面是一張有些發黃的麻布,麻布上是靛藍色的刺繡,綉着一位身着紅色襦裙的溫婉女子。女子身上是緊束的裙腰,顯得腰身纖細,裙身不長也不短,剛好讓精緻的錦履鞋頭微露,別有風情。
但是只有側臉。
顏氏也是懂點歷史的,認真問道:“這女子的裝束,是南北朝梁代的服飾吧?可你們這刺繡,應該不是吧?”
工作人員點點頭:“這位小姐真是慧眼識珠,這刺繡是清末年間傳下來的,但這女子,卻是南北朝梁代的人。”
顏氏本來是有興趣要多問幾句的,但看這暗間空氣也不怎麼流通,她有點擔心菘藍的身體,便說:“這刺繡不錯,你報個價,我們出來談。”
工作人員愣了愣,他從顏氏第一次矗立在鋪子跟前就被她吸引了,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和這刺繡里的女子幾乎一模一樣。他已經準備好要把自家從唐朝開始留下來的寶貝故事告訴她的。但眼下看她似乎並無多大興趣,只好隨了她。
不一會兒,工作人員便把那副刺繡給打包好了。
因為是清末民國初年的作品,又因是有緣人,所以那位看起來像老闆的工作人員便以五萬的價格賣給了兩人。
兩人買完之後便時分默契的飛快的離開了秀坊。
“老闆,你不是說這作品不賣的嗎?”
“好作品就是在等有緣人,有緣人已經出現,我自然就沒理由還守着這作品。”
“對了,讓阿秀綉下一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