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師兄的善意
靈星的小黑袍上也濺到了一些魚湯，她趕緊站起來抖落掉：“哎呀！你……哼！不喝就算了，直說就是，幹嘛打掉啊……”
“嘔呃……”靈夕的腦袋一下伸出床邊，乾嘔起來。
“唉……你沒事吧?！”靈星也顧不得地上的魚了，連忙坐到妹妹身旁，輕撫她的背脊。
過了好一會兒，幾乎要把膽汁都吐出來的靈夕才虛弱地抬起頭，臉色一片蒼白，神情有些渾渾噩噩。
靈星一手把她攬到了懷裏，讓她的腦袋枕着自己的手臂，輕撫後背的手依然沒有停下來。
半晌之後，靈夕才稍稍清醒一些，嘴唇依舊青白無比。
她緊緊抱住了姐姐的腰肢，使勁把臉埋進姐姐的懷裏，身體輕輕顫抖，似在害怕，似在躲避。
靈星任由她抱着，給她順着頭髮，撫着背脊，安撫着她。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妹妹。
這……看來確實是嚇得不輕。那般情況，如果是自己的話，恐怕也會變成這樣吧……
嗯……有什麼辦法能讓她好起來呢？……
沉默片刻后，她故作輕鬆道：“嗨，不就是些蟲子嗎？我小時候還沒到靈丹期，那身上的蟲子可是一抓一大把。我媽經常給我翻毛抓蟲子，總能抓出不少來。”
“你小時候身上肯定也有過蟲子吧！在姜均家裏，不也有蟲子嗎？這些蟲子其實跟那些沒啥區別，不就是多了些嗎？一巴掌拍下去照樣能拍死一大片啊！……”
說著說著，靈星感覺到懷裏的妹妹顫動越來越大，忽然一把推開了她，又趴着乾嘔起來！
“唉……又犯噁心啦。沒事沒事，別怕啊。你就在心裏先報復它們一遍，想着一巴掌一巴掌把那些噁心的蟲子全給拍死！……”
“呃嘔……嘔……”
剛剛要抬起頭來的靈夕又趴了下去，嘔吐得更厲害了……
“哎呀，你沒事吧！來唔唔唔……”
一隻白蔥般的蒼白小手狠狠按住了靈星的嘴巴，按得她向後仰倒。
靈夕的嗓音沙啞虛弱：“閉嘔……閉嘴！”
靈星一手拉着床沿保持平衡，一手扒拉着嘴上的手，聞言點頭不斷。
捂着嘴巴的手終於放鬆下來，退了回去。
“蟲唔唔唔……”
“啪！”
那隻手掌又重重拍了回去，把靈星的小嘴捂得死死的！
只是靈夕到底還是非常虛弱，掙扎了一會兒，靈星就逃了開去，躲到一旁：“我還不是為你好！真是的，還不讓說話了……”
靈夕一雙黃澄澄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
“我們……這是在哪兒？”靈夕稍稍回過神來。
“唔唔唔……”靈星雙手捂住嘴巴，翻着眼皮。
靈夕就這麼看着她，眼皮都不眨一下。
過了一會兒，靈星就忍不住了：“好吧好吧，真是的……是那個叫石大頭的大光頭帶我們來的，也是他救了你。我們已經算是他的師妹了，這是我們分到的屋子。”
“他看起來那——么壞，想不到居然還會救你……還給你熬了魚湯呢。雖然被你打掉了……”對於石大頭的行為，靈星也有些奇怪。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石大頭……來了……”靈夕雖然虛弱，但是超凡的感官依舊敏銳，直接說出了來人的身份。
靈星趕緊把地上的木碗和那條魚撿起來，還用腳在地上划拉幾下，試圖把魚湯的痕迹掩蓋掉。
房門並沒有關，提着籃子的石大頭老遠就看到了靈星的小動作，進門時一股魚湯的味道撲鼻而來，讓他的眉頭皺了皺。
靈星乖巧地在床邊站好，背着雙手，藏好那條魚，脆生生“石，石師兄好！”
石大頭眉頭舒展開來，一隻手習慣性地撓着光頭，微笑起來：“星小師妹也好嘛！不知道夕小師妹好些了沒有嘛?俺是來給她送俺們教的衣裳的，之前那件俺幫你洗掉了嘛！”
他把手上的籃子拿到屋裏的木桌上，從裏面拿出了一條小黑袍，還有幾個水果，幾個雞蛋。
“吶，衣裳拿去。這些東西算是俺和你們小花師姐給夕小師妹的禮物了，祝你早日康復嘛！”他把黑袍遞給靈星，把剩下的食物擺在桌上，自己找了條板凳坐了下來。
靈夕把自己裹在被子裏，縮成了一個棉被球，只有一雙眼睛露出了，在陰影下盯着石大頭。
靈星彎腰接過了黑袍，看石大頭居然坐下來了，輕咬了下嘴唇：“謝謝石師兄！呃……我妹妹好些了，但還是有些沒緩過來，從小還怕生。您看……”
“哦哦，那你們要啥葯不?俺們師尊是教里的藥師，俺可以幫你們去要點葯來的嘛！”石大頭雙手撐着膝蓋，卻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
靈星暗暗咂嘴，猶豫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道：“石師兄，你……為啥對我們這麼好啊？”
一聽這話，石大頭又開始撓起光頭，臉上有些糾結，最後還是輕嘆了一口氣，道：“其實吧，俺們這些小弟子都跟你們一樣嘛。都是從小時候被俺們師兄抓來的，活下來被上了黑蓮魂印，這才成了弟子嘛。”
“你看我這腦袋，還是當初自己給扒拉掉的，臉上這疤也是那時候留下的嘛。俺那時候也有兩個妹子，也是對雙胞胎，和你們一樣可愛。看見你們，俺就想起她們來了嘛。”
石大頭雙手都開始搓起腦袋來，顯得有些苦惱：“俺也不想把你們抓來，可是沒得辦法，師尊的命令俺們弟子必須得照辦嘛！”
“俺知道你們現在可能很恨俺，想着有一天要殺了俺。沒得辦法，俺也是殺了把俺抓來的師兄嘛！”
石大頭輕嘆一聲，忽然把聲音壓低：“俺可告訴你們，俺們那師尊根本沒把俺們這些弟子當人看，那活傀里有好幾個俺們師兄弟了！俺們只有相互之間互幫互助，這日子才能好受一點嘛！所以你們先急着殺俺，說不定哪天俺自己就死了嘛！”
“好咧好咧，俺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俺先走了嘛！”他站起身來，也不去看兩個小師妹的反應，朝門外走去。
靈星聽得一臉茫然，拿着黑袍出神地思考着石大頭話里的意思，連他起身離開了也沒有注意。
靈夕把眼睛也縮進了被子裏，又躺倒下來，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