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漂亮又上鏡
午休的時間很短，跟動作指導孫科見了面后，楊若沼還沒來得及告訴景盼盼自己的工作安排，群演那邊的拍攝就已經開始了。沒法，楊若沼只能先忘掉景盼盼，專心和與自己相關的演員溝通起劇本來。
如之前杜良曦所說，楊若沼需要拍攝的鏡頭只有兩個，一個掉坑，一個跳河，聽起來挺簡單的，但和她搭戲的男演員卻都不一般。
前者的劇情是杜良曦飾演的女地下黨付玉書在山間逃亡，身後是敵人的追兵，她腳下一滑，跌至深坑。這一段與她搭戲的是演員鍾劍，鍾劍三十二歲，入圈這些年雖未怎麼拍過主角戲，但卻也已在大眾視野中混了臉熟，又因總是扮演男配角而被大家戲稱為專業備胎，國民度不容小覷。
而後者劇情是郭子文不慎入水，不習水性的他命懸一線，一直對他心有所屬的付玉書跳河相救，卻因救他這個舉動暴露了自己的地下黨身份。楊若沼需要做的只是從岸邊跳進河裏這一秒鐘即可完成的鏡頭，可她面對的，卻是海天澤。
對於一個一直在各個劇組跑龍套的人來說，能和這樣兩位大明星，尤其是海天澤搭戲，那肯定是受寵若驚心花怒放的。可楊若沼卻沒半點興奮的意思，她只是站在一會兒要拍攝的坑前伸腳試探着，認真尋找既逼真又不會使自己受傷的動作。
不過，她不興奮的原因倒也簡單。一來，她不追星，自然只是將這些明星當做演藝界的前輩看待；二來，鍾劍和杜良曦一樣都十分平易近人，讓人很容易產生好感。
至於海天澤……
他估計都不會自己上陣吧，不是說他最多一場戲用過四個替身嗎。
另一邊，群眾演員的戲份拍到了下午兩點鐘才終於結束。
群演的場數本來不多，卻總是因為各種奇葩的理由而NG。誰也不想一輩子跑龍套，好不容易進了這樣一個有着大牌明星和大牌導演的劇組，這群人中或多或少肯定會有想出風頭的，而拍群眾戲，最怕有人突出。
李立光拍這群人拍得直頭痛，後來甚至離開了拍攝現場，由其他幾位導演繼續他的工作。一看李導走了，群演自知爭搶鏡頭也沒用，反而讓拍攝順利了起來。
群眾戲份殺青之後，有工作人員舉着牌子，指引他們結薪離場，楊若沼這才終於再和景盼盼說上話。
“這天也太熱了！我看我們拍到這個時候簡直是在為主演們做貢獻！讓他們有借口逃離這殺人的陽光！”景盼盼的臉曬得通紅，臉上的汗痕一道一道的：“誒你剛剛去幹什麼了？下午的拍攝你怎麼都沒來？”
“我……”楊若沼遲疑了一瞬，笑着開口道：“導演那邊有個特殊群演的名額，看我個子比較符合，就安排我演那個了。”
她沒有將做杜良曦替身的事情告訴景盼盼。
因為跟杜良曦聊過之後，她能隱約察覺到杜良曦親自向她講明原因的動機。演員也是人，會生病會受傷，可杜良曦又是那樣一個認真敬業的演員，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啟用替身的事情，這一點楊若沼可以理解。
楊若沼不是大嘴巴的人，這種事情說出去不會對她有多大幫助，卻很有可能會對杜良曦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
“嘖嘖，去了六個人，最終只定了你一個，我看是因為你漂亮又上鏡吧。”景盼盼撇撇嘴，故意誇張了自己的表情。
“我就是演一個屍體而已，哪有什麼上鏡不上鏡的。”楊若沼攤手道：“剛才聽場務說我那兩場三點差不多就能開始，你坐這兒等我？”
“恐怕不行。”景盼盼皺起眉頭：“剛才結工資的時候，工作人員說讓我們二十分鐘內離開，估計是不想讓拍攝現場太過混亂吧。”
楊若沼想了想，也對，把群演的戲集中在一起拍完可不就是這個目的嘛。
“嗯，那你先回去吧，我這還不確定會到幾點鐘呢。”
“大姐。”可景盼盼卻沒走的意思：“我走了，你怎麼回學校？你是不是傻？”
聽了景盼盼的問句，楊若沼一愣。
今天取景的荒山是在北城南郊以南的一處無人地帶，屬於北城，卻尚未開發。
這個群演工作是景盼盼尋到的，她自然負責帶楊若沼來這裏。這裏沒有去北城的公交，如果想坐車往返北城市區，必需以離這裏最近的一處小鎮作為中轉點，而這座小鎮，距這裏步行四十分鐘。
景盼盼不願意多走這四十分鐘，於是有駕照的她十分機智地租了輛車，一路載着楊若沼從學校直接過來的。
如果景盼盼走了，自然要把車開走，那楊若沼便只能去鎮裏坐長途汽車。
楊若沼迅速在腦內算了一下，以她在同級別的小鎮生活了十幾年的經驗，從鎮裏去城市的長途汽車，最晚發車時間一般不會超過五點。她的拍攝最早三點開始，除去結工資、換衣服加步行到鎮子的時間，好像……也來得及。
“我去坐公交就是了。”
“你剛剛是不是在腦子裏算時間了？你可長點心吧，說三點拍你就信啊？多少主演都會被無限往後拖時間，何況你一個群演？別廢話了，我就在停車那地兒等你，完事了給我打電話。”
“我……”
景盼盼伸手制止了楊若沼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她轉過身，特瀟洒地揮了揮手，然後跟着其他群演一起，朝下山的方向走去。
看着景盼盼的背影，楊若沼的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暖流。
景盼盼不是個很有主見很喜歡闖蕩的性格，可是在保護和幫助楊若沼這件事上，她一直竭盡全力。就好像今天，其實租車的錢已經超過了景盼盼可以得到的群演薪水，可是她卻依然選擇帶楊若沼來這裏。她口口聲聲嚷着為了見明星，為了抓機會，可楊若沼何嘗不知，這也是景盼盼為了給永遠蜷縮在原地的她一個機會。
只是……她似乎又讓她失望了。
楊若沼抿抿嘴，垂着眼睛走向自己的拍攝地點。
幸運的是，楊若沼的拍攝時間並沒有向後拖延，甚至還提前了一點。兩點五十五的時候，換好衣服施了些淡妝的她接到了做好準備的通知。
此時的杜良曦也已經做好了造型，兩人站到一起，從身材上看來竟是驚人的相似。
李立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兩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