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一章 來自過去？
無心墨色瞳仁一縮。
這一顆在雀金裘手中四萬餘載都不曾有異動的“殺生舍利”，倏然滌盪殺生血光……
就算她沒有感知到危險，卻仍然將這一顆殺生舍利從手中剝落，令它漂浮於半空……
與此同時，她清晰感應到了，這一顆“殺生舍利”，不只是瀰漫血光，更彷彿有古佛在其中誦唱，一縷又一縷如同心臟的血管在晶瑩剔透的舍利玉石上伸展，蔓延！
“根源為何？”無心心跳出現了不均勻的動蕩。
無心按圖索驥，從她凝聚的殺生秘術，到《青蓮劍術》，連丹田內新得到的金烏傳承，金烏內囊，直到枯榮劍氣……
“咚！”
一道彷彿如心跳般的感應，陡然震動——“是枯榮劍氣？還是枯榮真元？《枯榮秘典》？”
“呼！”
無心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
“試試！”
一股純粹榮屬真元注入，一縷碧光侵入，一點點代替殺生紅光……
卻很快就停息了，並且重新被殺生血光沖刷，煙消雲散……
“不夠？”
真元催動，一股又一股榮屬真元侵入，蔓延，殺生血光也漸漸被碧光所代替……
直至“殺生舍利”完全被枯榮真元包裹，
“咚、咚、咚……”
那股來自於虛無的心跳律動，終化為實質。
與此同時，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從殺生舍利溢散，瞬息蔓延，反向包裹無心。
“轟！”
無心眼前一黑，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抓住了她的意識，頓時將她意識拽入一條漆黑通道！
那股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場面，無心心中呢喃，“虛空通道”！
縱然沒有危險，卻也完全不在無心的控制之中了，只能被動等待。
伴隨着她意識的不斷上升，彷彿穿梭了一個時代、又或許是一個大世界、意識在一個又一個“黑洞”中穿梭。
無數次與虛空洪流擦身。
“唰！”
最終她意識被推出了通道，被推入到了一片枯寂與幽暗之中。偶爾有光源浮動，卻也很快被吞沒在這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冰冷孤寂，時間驟停，彷彿是這片世界永恆不變的主題。
“這是……星、空、深、處？”
她意識竟然被深拽至此。
無心擰起了眼眸。
她不知道，這究竟是真的，還只是“殺生舍利”中隱藏的一片世界。
這片星宇深空太浩瀚了，沒有真正的對照物，只有她的一道意識。
她哪裏也去不了，被桎梏在原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虛空深處另一端，一道血光瀰漫，打破了這片冰冷與孤寂，它像是被冰冷虛空吐出，從另一個黑洞出現。
無心試圖探索，但意識無法催動瞳術，卻轉眼便驚到了，因為這一道血光來的速度太快了！
彷彿只是片刻，只是一個呼吸，“它”便穿梭了無數星域，來到了近前。
“嗚嗚嗚——”
“殺殺殺殺殺——”
幽暗死寂的星空深處，突然傳來兩種衝突而又和諧的詭異嘯聲。
血光彷彿裹挾着一座龐大戰場，有無數的戰靈、鬼物在廝殺。
卻最終，在它來到近前時，完全打破了無心的認知。
那是一艘古老的黑金戰船，瀰漫殺生血光，掀動了深空的漣漪。
“一艘戰船橫渡星空？”
只見黑金戰船上，一具又一具屍骨，不着寸縷被掛在船沿。
正是這些屍骨發出的尖嘯，宛若凝為實質，形成一股又一股惡意殺來。
若非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包裹着她，只是一道尖嘯，便足以抹殺她的意識！
在這一艘船中，有數十道以神秘材料鍛造的牢籠，束縛着數十具難以辨認其生前種族的骸骨。
有的骸骨，呈現慘白，有的漆黑如墨，有的暗紅如死血，有的如金剛，琉璃……更有有呈現五彩的屍骸。
而在這一艘黑金戰船中，一道無心說不清到底是生靈，還是死屍的存在，盤坐在黑金戰船中央……
一身佛門打扮，卻留着長發，披散着，彷彿是天地億萬生靈中不起眼的一道塵埃，卻又彷彿站在天地最頂端的至高神明……
就在這艘黑金戰船將到而未到之際，它忽然停在了虛空。
一道滄桑虛弱，卻仍然恐怖的超過了入道威儀的聲音在無心意識畔炸響、如洪鐘、如大呂、如同另一個時代的震嘆！
“找到了，未來的時代……”
“找到了，歸鄉的路途……”
“唰！”那道身影突然間睜眼。
二者對視，無心心中更生不起一絲一毫反抗的念頭。
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呢？
無心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辭去形容……
“悲憫？”不是。
“肅殺？”也不是。
但在他的眼瞳中，有一朵黑蓮綻放，妖冶又攝魂。
只是一眼無心便沉淪了，腦海中什麼都不見了，一片混沌。
那一道長發人影伸出，白如玉石，質若仙料的玉手，隨手一拂——
“唰！”
無心眼前一片扭曲，意識一陣渾噩，而她無力反抗，只能麻木的看着眼前扭曲一片，彷彿倒退一般，從深空被推回了虛空通道，在虛空亂流中翻滾……
當她意識清醒時，已經過去了數日。
她意識回到了肉身，回到了“雀金裘遺府”。
呆愣地站在殺生血石前，手中的殺生舍利已經內斂。
她意識所窺見到的一切。
那一片冰冷孤寂的深空、那一艘瀰漫殺戮與鬼嘯黑金戰船，那一道無法言說的身影，彷彿都只是她的臆想……
但透過殺生血石，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自己左眼瞳中，一朵黑蓮雛形……
無心下意識伸手按在左眼眸，她不知道這一朵“黑蓮”雛形，代表了什麼。
但她知道，方才發生的一切，都為真。
她腦海中浮現那道身影呢喃的一句洪鐘大呂般的聲音：
“找到了，未來的時代；找到了，歸鄉的路途。”
……
“未來的時代，歸鄉的路途？”無心呢喃，心中驚濤駭浪久久不絕。
半晌，她將殺生血石，雀金裘肉身，收到了金烏內囊。
就在這時，她一眼瞥向了殺生舍利相對的左手掌心，元神秘寶。
“既然醒轉了，又何必再裝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