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出了錯(八十五)

“母親好厲害啊！”張氏一下桌，我就對張寧說。

“和她學，你會學到很多東西呢。”張寧只笑着說。

“皇上現在怎麼樣？”我直接切入主題。

“你似乎很關心皇上？”張寧問。

“他生病醒來后不是有些奇怪嗎？”我訕笑着說。

“放心吧，皇上的精神好很多了”，張寧。

“真的嗎？他怎麼個好法？是不是什麼事都記起來了？”我瞅瞅他無所謂的臉，瞪大了眼珠子，刨根問底

“當然，雖然以前很多事記不清了，但和王爺的關係卻比以前好了很多。王爺說很快他就會恢復。”張寧說。

“那，可不可以讓我進宮去看看？”眼珠子轉了轉，我說出了早想說的話。

“王爺說你沒錯！”他大聲笑道。

“他說什麼？”我跳到他面前，迫使他停下了腳步。

他目光有短暫的失神，不過僅有那麼一霎那。

他故意拉長了強調：“他說如果讓你問，你一定會問一大堆問題。”說完又大笑了起來。

可惡！有那麼好笑嗎？我轉過身背對着他，氣鼓鼓的向前走。

“淺淺，等等。”他很識趣的停止了大笑。

“別擔心，過不了多久就會讓你進宮的。”張寧按耐不住，用哀怨的語氣說了一句。

“是嗎？那麼你和王爺說說好話，讓我早點去看看庄陽公主。”我扭過頭笑容可掬的望着他。我就不信，這又嗔又怨的脾氣感化不了他。

張寧若有所思的樣子，半晌才說：“你真的想進宮嗎？”

“對，不過別想歪了，我只是去見見老朋友。”我笑吟吟的說道。

“沒問題，過幾天進宮，你可要好好表現，別給我們張家丟臉啊。”他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也不瞧我是誰，怎麼會給你們張家丟臉？放心吧！”我拍拍他的肩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我這個哥哥可是會看着的。”他似乎有些懷疑我說的話。

不過，我怎麼感覺有點什麼不對勁，但是卻不知道哪裏不對勁。

第二日一早，小紅喚醒我時，我發現她拿着一件漂亮的粉色水袖衣服。

“小昨兒姐，快穿上看看。”小紅急不可待的說。

“怎麼又是新衣服？昨兒不是才穿了一件嗎？”我心裏納悶，隨口問道。

“今天會有畫師來給小姐畫像，當然要穿得漂亮點。”小紅看上去比我還開心。

畫師？哦，這古代沒有照相機，自然只有畫師。不過畫像幹什麼？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一旁的小倩說：“夫人說府里還沒有小姐的畫像，自然要請人畫的。”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聽上去還很好玩的樣子，還真想見識見識古代畫師的畫技。

院子裏的海棠花開得正艷，我就坐在那花叢里擺起了POSS.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快三個時辰了吧？我的腰已經很酸了，臉上的笑容也快要僵住了。

“小姐，請好好坐着，才剛剛畫好臉。”畫師不得不時不時的提醒着我。

實在受不了呢。瞅着站在畫師身後的小紅，我靈機一動。

“等等。”我站起來，沖小紅招招手。

小紅趕緊拿了手巾跑過來，以為我要她擦汗。

我拉着她向屋裏走去。“不行啊，小姐。您得畫完了才能走。”小紅忙着說。

“我知道，不過你得幫幫我。”我狡黠的說。

剛進屋，掩上門，我就去扒小紅的衣服。

“小姐，你幹什麼？”小紅嚇得緊緊的拽着衣襟不鬆手。

“你要看着你家小姐暈死過去么？反正畫師已將臉畫好了，咱們換換衣服，你替我坐在那裏去吧。反正我是沒法再坐下去了。”我拍了拍她的手。

聽我這樣一說，小紅才鬆開了手。“這樣，可以嗎？”她不安地問道。

“沒問題，放心吧，替我坐會兒。”我三下五除二脫下外衫，和她交換。

難得偷會懶，重於可以好好休息。我將小紅推出屋去，安心倒回大床，見周公去了。

小紅出去的時候，我偷偷觀察了一下，那老畫師見到重新坐在椅子上的小紅時，使勁揉了揉眼睛，愣了一下，繼續畫了起來。

張氏屋裏，老畫師將卷好的畫像遞過去。

“多謝畫師，還請您直接送進宮去吧。”張氏沒有接那畫。

“是，夫人。”畫師將畫收了回來。

“沒有什麼破綻吧？”張氏問。

“這倒沒有。”畫師頓了頓，接着問：“敢問夫人，小姐今年貴庚？”

“十九。”張氏有些奇怪。

“十九。”老畫師嘴裏嘟囔着，說出的話卻是：“那就好，十九正好。”

張氏哪裏想得到，那畫師心裏想的卻是這個十九歲的小姐發育得有點晚。

那當然，小紅不是才十四歲嗎。

當我還在美夢中雲遊的時候，我當然不知道，畫著我的臉、小紅的身子的畫像，已經和很多美女的畫像一起，被送到了選秀宮的大屋裏。

“你說皇上自從醒過來，這性情變很多啊。”屋裏一老嬤嬤對中大夫低聲道。

“您……姑媽，您小聲點！”中大夫趕緊制止她。

“不過皇上對攝政王真是信賴至極，醒來后宣旨仍然由其攝政，而且還同意三年一度的選秀由攝政王先選。皇上真是宅心仁厚啊。”嬤嬤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皇上的身體還未完全康復，他將政事仍交由攝政王處理，大臣們都贊成。其實你並不知道，這次選秀還是皇上強令攝政王必須馬上納妃，才特許的呢，聽說攝政王一直還反對這事。”中大夫搖頭。

“攝政王玉樹臨風，以前傳聞他好男色，應該是謠傳吧？”嬤嬤的聲音越來越低了。

“您怎麼還提這事？攝政王怎麼可能好男色？前些日子您不是看見他從景陽宮扛了一個女子出來嗎？”中大夫道。

嬤嬤點點頭，不知是哪家小姐，居然那麼有福氣，能讓攝政王扛着。

“啊切！”我在小紅的搖晃中從睡夢中醒來，大大打了一個噴嚏。“啊，是誰？是誰在背後議論本小姐？！”

“夫人請小姐過去呢。”小紅習慣了我的脾氣，不管我睜沒睜眼，就開始將衣服往我身上套。哎，可憐的孩子，看着她瘦小的身子，我主動配合起來。

進了張氏住的屋子，她正坐在榻上品着茶。見我進來，她擱下茶杯，招呼着我，“快過來。”

我打了個冷戰，張氏怎麼這般溫柔起來，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我碎步過去，沖她輕輕道了聲“母親。”

她將我手拉起，讓我坐在她身旁。

“母親有事找我？”我問。

“嗯。”她應了聲，卻沒急着說下文。伸手拿過桌上的糕點，“淺淺嘗嘗母親的手藝。”

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那綠綠的糕點真好吃，甜而不膩。不過自從來到將軍府，張氏連我也不允許下廚做吃的，還以為她不喜廚藝，她怎麼能做出這麼好吃的糕點。

正品着糕點，卻聽她重重嘆了口氣。

“母親有事么？”我問。

“宮裏要舉辦一場比賽，13以上20歲以下的大家閨秀都能參加。聽說那獎品是圖騰鏡。圖騰鏡可以讓人與逝去的親人對話，你爹爹離開我十六載，我想和他說說話呢。”她的眼眶集起了水霧。

這又是哪裏來的不合科學的圖騰鏡，但是張氏的樣子卻讓我心疼。

“母親是想要那面圖騰鏡么？”我慌忙拿手去拭她的眼睛。

“嗯。”張氏點點頭。

“是什麼樣的比賽？淺兒去為娘贏回來。”我豪情萬丈頓起。

“淺兒能做到么？”張氏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什麼比賽？母親說說，淺兒定當儘力。”我繼承了家族愛管閑事的毛病，為了幫助別人，怎麼也得努把力吧。

“就是比賽琴棋書畫。當然，還有容貌、禮儀，也是重要的評比內容。”張氏聽了我的話，似乎放下心來，說這話時眼裏對我的信任也增添了不少。

聽她這樣一說，我明白了，不就是現代的選美大賽嗎。這可難不倒我。想起高三那年，我偷偷參加一個商務形象大使選拔，還進了十強，後來因為被父親發現制止，不得不放棄。

“母親請放心，圖騰鏡包在我身上。”我想使勁拍拍脯，手舉起來才反應過來那動作不夠淑女，忙又將手放下緊緊握住張氏的手。

東陽宮裏，中大夫向軒理深深一拜：“攝政王，初選秀女畫像已經全部在這裏了示，麗太后說請您審看后擇日宣進宮面試。”

“是么？先放在這裏，明日此時你再來吧。”軒理*的說。

“是。”中大夫退出去來，看來攝政王還真沒多大興趣呢。

他哪裏知道，只不過幾個時辰之後，他會被宣進東陽宮，還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望着滿滿兩大箱卷好的畫像，軒理急急開始一一打開。奈何畫像太多，一個時辰過去了，還沒翻看完一箱。

“程詞！。”軒理忍不住喚了一聲。

“臣在！”

“把楊青宣進來。”軒理皺皺眉。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楊青急急進了東陽宮。

“你們倆都來找找，把她的畫像找出來。找不到今晚就別想睡覺了。”軒理丟下一句話，甩甩髮酸的膀子，坐到一旁椅子上去了。

程詞、楊青無奈的對望一眼，對着兩大箱畫卷開始埋頭苦幹。

兩個時辰過去了，二人的四周全是翻開的畫卷。但臉上的表情卻滿是驚愕。

那個人，居然沒在在這畫卷里，張寧明明說是當天就送進宮了。中大夫眼睛是不是出問題了？

當中大夫看到程詞親自來宣他進宮時，很是驚了一跳，“程公公，您老怎麼這麼晚了還親自前來？”

程何只搖搖頭：“過去好好回攝政王的問話吧。”

“這就是你選出來的所有秀女？”軒理冷冷的問。整個人就像剛從冰山裏出來的。

“是。”中大夫有些摸不着頭腦。

“你確定？你相中的全在這裏了？沒有漏掉的？”軒理又問。

“本次一共收集了588副畫像，我和大嬤嬤用了兩個時辰，過目兩次才選出這100位。”中大夫急忙解釋道。

“馬上令人將另外488副畫像都拿過來到，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那麼儘力。”軒理沒有再多問，只是下令道。

另外488副畫像送來時，東陽宮裏頓時熱鬧起來。護衛被告知，攝政王有重要國事處理，不準放一人進宮打擾。

事實卻是包括被宣進宮的張寧、楊風一起參與，所有人都在抬來的幾個大箱子裏翻看查找一副畫像。

“攝政王，是不是這幅？”楊風的聲音有些不確定。其他所有人都圍了過去，包括中大夫在內。

只瞟了一眼，軒理的臉上立刻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張寧，你怎麼看？”他指了指畫像問道。

“臣慚愧，妹妹又調皮了。”張寧也是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軒理再瞅瞅那幅畫，突然大笑起來，聲音傳出門外，門口的幾個護衛相視一笑，看來攝政王處理國事很輕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