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虛空
暗黑地牢,不見天日。
汀水冥竹靜坐在枯草堆上,腳下是一具具乾屍,他的表情卻沒有變化,靜的,安靜的如同一個死人,突然一口鮮血嘔出,汀水冥竹笑了。
汀水冥竹:公子啊,我又成了你的負擔呢,只是這一次,你擔不起,我也等不到了。
呢喃語,斷腸魂,口鼻漸漸湧出鮮血,汀水冥竹全身劇痛,神色卻更加平靜,除了眼中那清淺的愧疚與遺憾。
五脈聚首,陣法大開,客隨緣香公子同時出招。
行賦,陰陽有五行,五行有八卦,八卦納天地,天地賦神權。
乾坤陰陽,山河傾倒,縱然五脈靈力,也可與之一擊,風雲一擊,天地崩碎。
扶桑落,銀絲為刃,銀刃扶桑,扶桑落下,生機俱滅。
五脈聚首,破!
五脈破,陣法動,天際綠光,猛然大盛,無盡生凝眉念咒,護山大陣竟有失控之態,欲滅欲狂,無盡生心下一狠,六脈回溯。
陣法動蕩,暗香浮動,香公子劍眉一肅。
香公子:這裏交給你。
縱身一躍,尋香而去。
無盡生提勁欲追,眼前白衣紅帶,攔住去路。
客隨緣:門主過於心急了。
流沙聚散,陣中陣,界中界。
突然,一道厲光,破開兩界。
面紗覆面,流光截殺。
白衣雪:師父,門中發生何事。
無盡生:有人擅闖常青門,此人交你,吾去追其同夥。
客隨緣蹙眉,輕嘆口氣,足下一點。
足踏陰陽,兩境頓開。
何為境界?一花一草由其創造,縱然境界在小,入他人之境,便是自損七成。
客隨緣心口一悶,氣血翻湧。
舊傷未愈,在開境界,客隨緣,殤。
白衣雪:縱使壓制了吾等七層功力,但,如今的你,可堪一戰?
是疑問,或是肯定。
無盡生看着看似平靜的客隨緣眼中閃過一絲暗芒。
或許,得到這個人,會比那一批人更有用。
弱水三千,寒風幾度。
觀生樂,靜看三千弱水,臉上浮起悲憫神色。
步子:三十三重天,離恨天最高,九九寒涼水,屬弱水最苦。修為越高,感觸越深,好友……你,無恙否?
觀生樂:無事,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神聖的祭祀,久違的仙樂。
觀生樂之身籠罩七彩華光。
曾有一個人,救了九幽萬民。
曾有一首曲,撫慰了萬千亡魂。
曾有一把劍,造下無邊殺孽。
如今,仙樂現世,象徵的,是風雨欲來。
縹緲之聲沉入弱水,斷劍有震動,竟補完全。
那一把劍,是那年的罪孽源頭,如今卻成了抑制罪惡的唯一方法。
嘲諷嗎?
呵,不過是冥冥天意,因果循環。
暗穴宮殿,一人步出。
手執蓮台,凈若琉璃。
九轉蓮台,七星已亮。
浩瀚虛空。
玉隕瓊樓。
司徒悅墨筆擱淺,紙上無字。
一旁言還戒備已待。
司徒悅:閣下既然來了,便直接露面吧,如此遮遮掩掩,實非君子所為。
低沉笑聲回蕩房屋,迷霧漸起,暗霧籠罩。
司徒悅信手一揮,濃霧消散。
司徒悅:言還,為我研墨。
石墨磨開,墨香四溢。
恕難崋?:君子?此話由虛空五方之一的瓊樓玉隕未來之主說出來,怎麼如此喜劇呢?這可是真是吾這近百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言還:墨好了,司女姬請。
提筆染墨,墨落白紙。
司徒悅:閣下若是覺得好笑便多笑一會兒吧,言還,燃香。
筆走游龍,鐵畫銀鉤。
一幅仕女圖躍然畫中。
檀香裊裊,爐煙輕吐。
恕難崋?止住了笑。
恕難崋?:司女姬好耐性。
司徒悅:吾從來不為不值得的事付出耐心,就要看閣下覺得,你所知道的,夠吾的耐心到何時。
司徒悅:畢竟,閣下如今的時間不多了。
話語落,筆墨停,一灘血墨染紅畫紙。
言還:可惜了這幅畫。
司徒悅:有何可惜?言還難道未能發現個中玄妙?
恕難崋?:就如此將心法展現恕難崋?眼前,司女姬,好膽魄。
司徒悅聞聲輕笑,猶如清脆盤鈴,玉珠滾盤。
司徒悅:那是因為吾有絕對的把握,你,走不出此地。
四周景色頓變,何處高樓?不過是一堆堆白骨罷了,屍山血海,亡魂索命。
言還:司女姬不怕他反水?
司徒悅:與其合作前,我總得要知道值不值得合作,這無上心法,就請他好好一品了。反水?呵,言還,你覺得他有的選嗎?
言還:司女姬的意思。
司徒悅:他受了重傷。
言還挑眉。
司徒悅:我不知是何人傷他,總之與客隨緣脫不了干係就是了,他知道的東西或許比我想像中更多,與其讓他以此為籌碼,吾寧肯強取豪奪。瓊樓玉隕的無上心法會讓他為剛才的冒犯付出代價。
語氣不重卻是殺氣四溢,言還嘴唇動了動,卻最終沒有開口。
那人眼中的勃勃野心不是他三言兩語可以化解的。
言還:物極必反,司女姬。
最後他也只能如此說一句。
司徒悅抽回思緒。
司徒悅: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會給自己留下退路的,只是恕難崋?此人心狠手辣,不拘常理,我既想駕馭豺狼,自然要比他更兇狠,只是虛空之宴已開,我沒那耐心時間與他慢慢消耗,你懂我的意思。
言還看着她的眼睛點了點頭,心中卻別有思緒。
若有朝一日我成為你野心路上的絆腳石,你是否會將這份狠心用在我的身上?不,我不會成為你的絆腳石,絕對。
偏僻的城鎮。
一聲巨響,引得周圍人矚目。
清明夜一身狼狽的從廚房跑出來,扶着柱子不停的喘氣。
掌柜的:這位公子,這廚房你都燒了兩次了,您要實在想吃什麼還是讓廚子們來做吧。
清明夜:不用,剛才本公子已經找到竅門了,你們這有其他廚房嗎?
掌柜的:左邊還有一個小廚房。
清明夜立刻走了過去,掌柜的心下一抖,可別在燒了。
不負眾望,半個時辰后,一聲巨響,小廚房,廢。
清明夜慌忙逃出,一個不穩,摔進了池塘。撲騰好一會兒才爬上岸。
掌柜的:公子您沒事兒吧,我這便叫人準備熱水,這初春的天可是最易風寒了。
話剛落,清明夜就打了個鼻涕,於是老老實實回屋了。
掌柜的擦擦頭上冷汗,總算消停了,廚房沒了可以在建,但終究麻煩不是。
血海棠:你這是去水裏遊了一圈。
看着乾乾淨淨出去,濕噠噠回來的清明夜血海棠躺在床上諷刺。
清明夜:這是我們清明家的傳統,初春遊池,你不懂。
一個咳嗽。
清明夜:一咳百病消。
血海棠:我的飯呢。
清明夜:這個,肯定是小二忘了,小二。
小二:來勒,客官有何吩咐。
清明夜:上幾個時興小菜,不要辣,少鹽,清淡為主,在要一份肉粥。
小二:好勒,客官稍等。
小二剛退下,掌柜的就讓人送來了熱水,清明夜試試水溫,滿意的笑了笑,打開衣櫃拿出一套衣服就去了屏風後面泡澡。
血海棠在床上,聽着水聲,突然一陣躁動,血管中的蟲子竟有復蘇之象。
血海棠眼神一冷,腰間海棠綻放出妖異姿態。
清明夜:血海棠,我剛忘了拿毛巾了,遞我一下。
血海棠皺眉,一瞬分神,蟲子竟自皮膚中爬出鑽入海棠花。
幽幽異香,漂浮房間。
清明夜:什麼味道,好香啊。
血海棠運轉功力暫時封鎖房間,將毛巾遞給清明夜,然後起身出了房間。
看見過往小二拉住吩咐了幾句,便離開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