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破三層
吃晚飯的時候，朱老頭從包里拿出了一包黃色的葯，一個水壺。
“阿浩，你先別吃飯，拿上破妄丹，跟我來。”
“小陳，在家裏待着，哪兒也不許去！”
“嗯。”
陳校頭也不抬，低着頭狠狠扒了幾口飯，應了一聲。
林浩看了眼陳校，到床上包袱里摸出一個小袋子揣在胸口，隨着朱老頭往外走去。
今夜月華如水，滿地灑滿了銀白色的月輝，看起來別有一番景色。
林浩一路低着頭跟着朱老頭，左曲右折，穿過樹林，穿過小路，穿過寂靜無人的大殿前，一直往前走去。
“師……”
林浩欲言又止。
“噤聲！”
朱老頭頭也不回。
就這樣又走進了一座山林，穿過密密麻麻的樹林，也不知過了許久，感覺到朱老頭停了下來，林浩這才抬起了頭。
隨着月光可以模糊看見，眼前是一處老舊的石門，周圍綠樹成蔭，石門旁爬滿了青藤和苔蘚，昭示了已經很久沒人用過的痕迹。
看着這處洞府，朱老頭眼中露出追憶。
“這是一處故人的洞府，我一直代為保存，今天你就去裏面吧。”
說罷一揮手，一樣事物從手中飛出，石門隆隆而開，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相信你也猜到是什麼事了，進去吧。”
聽即此，林浩卻是覺得自己緊張了起來，深呼吸了幾口氣，大步往洞口走去。
隨後的朱老頭沉默了一下，也提步走了進去。
隆隆的石門關閉聲回蕩在空幽的山谷中，一群不知名的飛鳥聞聲驚起，掠着翅膀飛離了枝頭。
……
一抹火光亮起，朱老頭不知哪裏找來一個火把，又用火石引着，舉着火把把洞府內的油燈一一點亮，形成了一個似魚非魚，似蛇非蛇奇怪的圖案。
圖案的中間有一泊池子，池子上方有一個陰陽魚圖案。
池面波光粼粼，光芒照耀在朱老頭臉上，像一堆堆回憶搖曳晃動。
“很久以前我也有一個修士夢，想着自己能御劍萬里，快意江湖，斬盡世間不平事，殺盡天下不好人。”
“那時候我也在雜役處，雜役處人還很多，有一堆朋友，有一個整天陪着我打鬧的徒弟。”
“我們修行低微，但若是有人欺負了我們雜役處，便是我們死也要去打回來。”
“沒辦法，我們人多，後來漸漸地，大家的修為提高了，有好多都離開了雜役處，慢慢地，只剩下了幾個人。”
“再後來，隨着年齡的增大，朋友們相繼離去，徒弟也長大了，和我鬧了一架也離去了，留下我一個人孤獨地待在雜役處。”
說著轉過了頭來，對着林浩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還好有你和小陳。”
“這是故人的洞府，這個離火陣可以辟除心魔，等下你服下我手中的藥粉嘴含破妄丹跳入池子，按最基本的靈氣感悟方法閉目盤腿打坐，等我叫你服下破妄丹時你就服下，切記千萬不可含糊，此事關乎你的未來，萬萬出不得差錯！”
朱老頭再三叮囑。
“好！”
林浩應了一聲，從朱老頭手中接過藥粉和着水壺中的靈液一仰而下，隨即從胸口摸出破妄丹含住，朝那個池子一躍而下。
撲通！
池子水花四濺，四處飛濺的水花在燈光的照耀下發出了亮晃晃的光芒。
彷彿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
熱！
這是此時林浩唯一的感覺。
全身的經脈血液感覺似被烈火灼燒一樣，無一不在沸騰。
“凝神屏氣，意至丹田……”
耳旁朱老頭的話語聲不停地響起，刺激着林浩的神經。
嗡！
一陣突如其來的耳鳴瞬間充斥在林浩的腦海里，渾身的血液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更加狂亂起來。
額頭青筋暴露，猶如虯龍盤根。
汗水，自額頭密密麻麻地滲出，順着臉龐流過耳畔，流至下巴。
滴答！
一滴汗水滴落在池子中，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異常刺耳。
滴答、滴答、滴答！
越來越多的汗水落下，在池子中盪起了一層層的漣漪。
可惜這些林浩都聽不到，此時充斥在他腦子裏的，是越來越大的耳鳴聲和越來越劇烈的疼痛感！
可他還是咬牙堅持着。
洞府內突然刮過一道奇怪的風，在一盞盞油燈的火焰上撫過，帶起一陣陣的搖曳。
體內突然生出一種*的感覺，瞬間遍佈全身。
“就是現在！”
看着林浩的頭上逐漸升起的蒸汽，老頭大聲喊道。
林浩仰頭一吞，整顆丹藥順着喉結滾動了下去。
一股熱流瞬間纏繞丹田，向著全身瀰漫而去。
緊接着衝上頭顱，面紅如血。
全身的疼痛在這一刻達到了極致，混身青筋扭曲蠕動。
林浩一下子睜開了眼睛，雙目充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
吼！
林浩終於忍不住仰天長嘯。
洞府內頃刻狂風大作，飛沙走石。
燈滅！
模糊間似乎看見了頭頂的陰陽魚緩緩轉動，變成了一個詭異的笑臉，凝望着自己。
耳旁一瞬間隔絕了所有聲音。
撲通！
林浩很乾脆地暈倒進了水中。
……
咔嚓！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
緊接着大雨傾盆而下，灑落在這個無盡的黑夜。
一個不知名的寺廟前，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小和尚坐在屋檐下雙手撐着下巴仰頭望着嘩啦啦的大雨。
或許是看得久了，小和尚揉了揉眼睛，轉頭看向身後的廟門。
一個老和尚雙手合十走了出來。
“師父。”
小和尚雙手合十低頭作揖。
“嗯。”
老和尚兩眼慈眉善目答應。
“師父，我想下山。”
小和尚轉頭望向大雨。
“雨大！”
老和尚單手轉動手中的念珠。
“有傘。”
“油紙傘，做不得數。”
“那等明日雨停下山。”
小和尚歪着頭想了想。
“明日無雨，雨何時能停？”
老和尚轉頭嚴厲地看向小和尚。
“謝師父指點。”
小和尚起身走向廟門，黑暗的陰影打在臉上，打得小和尚好是沮喪。
老和尚呆立在雨前，雙手重新合了一個十，朝着整片天地拜了一拜，口中念謁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無盡的雨點打在老和尚低垂的眼眸中，老和尚就一直保持這個動作站在門外。
看不清悲喜……
……
林浩醒來的時候已經大中午了。
抹了抹怔松的雙眼。看着屋外明媚的陽光星星點點地照射在地上，小七站在床頭一臉擔心地看着自己，林浩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
又是夢么？
搖了搖頭，林浩雙手撐着從床上起來。
一躍而下。
何時身體變這麼輕盈了？
趕忙閉目打坐，林浩依着那本《凝氣入門心法》上的感受了起來。
猶如一陣春風拂過丹田，意念開始在身體內翱翔。
扶搖而上。
穿破雲層。
一層。
兩層。
三層！
意念獃獃地徘徊在三層的天空，一瞬間似乎有點不知所措。
林浩一下睜開了眼，目光獃滯，喃喃自語。
“我當破三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