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嘮嗑兩句
吃火鍋跟平時吃飯不一樣，一定得邊聊邊吃，不然沒意思。
說起來，幾人也是第一次坐在一起，皇后說了些陸風容小時候的趣事，皇上不時插一句。
杜小蒲笑着附和，偶爾問一句，又適時地向鍋里加食材。一家人倒也其樂融融？
“聽聞這幾日城內熱鬧得緊。”皇上突然開口道，“倒是可以找個時間微服出宮一趟。”
“說起來，皇上你也有兩年不曾出宮了，也不知外面的光景如何。確實可以出去走一走。”皇後接過話道，“若是皇上出行，請務必稍上臣妾。”
杜小蒲覺得很莫名其妙，怎麼說著說著就說到皇上出宮這事了？腹誹道，城內熱鬧是因為這幾天過年啊，過年的時候都不熱鬧，那什麼時候熱鬧。不過，似乎這事跟她也沒什麼關係。她坐着聽聽就好。
皇上點頭，“那是自然。昨日偶聞大臣交談，道城內有一說書人，說書精彩至極，皇后喜聽書，自是要去。朕也是想聽聽那人的說書，這才起了微服的念頭。”
杜小蒲想到周先生，心想該不是他吧？
嗯……應該不會，周先生雖然說書說得很好，但不至於精彩到驚動整個龍城，而且秦煦的小店，怎麼可能有達官顯貴去光臨。杜小蒲覺得是周先生的可能性很小。“那說書人說的是什麼？”杜小蒲問道。
“柳將軍也是近兩天才去那茶樓，對說書人說的也不甚了解。他對書中一個叫關羽的大將倒是讚賞有加。”皇上平靜道。
杜小蒲頓時如遭雷劈，媽耶！就可不就是秦煦的茶樓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事就要敗露了啊！
等等，該不會皇上一直都知道這件事吧？故意來考驗她的？杜小蒲心中升起一陣恐慌。
“柳將軍是良將，能力出眾。能對書中的一個人讚賞，想必那書中人也是不簡單。”皇后推測道。
皇上點頭道，“確實。據說那關羽手提一把青龍偃月刀，過五關斬六將，驍勇無比。人有情有義，身在敵營，心卻在自家大哥的政權那裏，英勇忠誠。柳將軍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且善使彎刀，想來是聯想到自己了。”
杜小蒲真的真的很無力，她已經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這就是由她抄襲過來，交與周先生說書的內容了。
其實，歷史上的上關羽並沒有過五關斬六將，從曹操那離開后就直接去與劉備匯合，一路上順利無比。但是嘛，小說肯定要有看點才能吸引讀者啊！因此《三國演義》中就有這一段，杜小蒲心想，這麼精彩的情節，不用白不用，也就順利地抄了過來。萬萬沒想到啊！弄巧成拙！那什麼柳將軍沒事不去軍營獃著，去聽什麼書啊！他一個武將，培養文人的興趣愛好乾啥啊！？杜小蒲在心裏無限悲憤地吐槽，實在無奈。皇上要是知道她就是說書內容的提供者，真不知會做何感想。
在杜小蒲悲憤的時候，皇上皇后兩人還在討論着那說書的內容。
“這情況倒是和杜小將軍的情況有些相似。”皇上忽然道。
杜小蒲心裏咯噔一下，該不會真的就是來查她的吧？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鋪墊，她哥才是重頭戲？
皇上是信她哥的吧？怎麼又問了起來？
“之前聽聞杜小將軍是自願入敵營了，皇上，這事可是真的？”皇后疑問道。
雖說後宮不得干政，可這事是皇上提起的，當私下雜談也不是不可以。
其實杜小蒲也想多了解一些關於她哥的事，奈何之前不敢明目張胆地打聽，私下裏也沒有人給她報信。關於她哥的信息，她比任何人知道得都少。
“具體情況也不清楚，邊關的摺子呈上來奏道杜小將軍領兵與敵軍交戰時，中了埋伏，在交戰中不知所蹤。”皇上緩緩道。
“這……”皇后疑惑道，“或是被擒了？怎的輕易判定杜小將軍反了？”
“起初也是這樣推測。”皇上嘆息一聲，“卻不料杜小將軍出現在敵軍營帳且與敵方將領相談甚歡。”
假的吧！杜小蒲完全不敢相信，心中隱隱作痛。
“這是潛入敵營的密探打探到的消息。”皇上喝了一口茶，續道，“恰逢那晚，杜小將軍的副將去他住過的帳中收拾，在杜小將軍的床頭下的一個盒子裏找到杜小將軍與敵營通信的密函。字跡又確實是杜小將軍的。”
杜小蒲這才明白整件事情的始末，她哥怎會……不對，密信可以偽造，那密探看見的又該怎麼解釋呢？杜小蒲心裏亂作一團。但她仍是相信她哥的。
“既然我哥在敵營，那又怎會沒了消息？”杜小蒲不安地問。
“這個，”皇上頓了一下，“後來又經歷了一場戰事，我軍大敗敵軍，這之後，就徹底失去了杜小將軍的消息。那時，杜小將軍已經被判為姦細。”
杜小蒲對這件事總算是瞭然於心。她始終相信她哥是冤枉的，至少，她哥沒有叛變的理由。說不定是被人陷害？只是，朝中與杜家有過節的人，她並不清楚。她爹雖是武將出身，有些粗莽，但應該不會得罪人的。
唯一有爭議的就是她爹擔任尚書一職，說起來，這在朝中是一件極為尷尬的事。她爹本是武將，年輕時在邊關闖蕩，因立軍功，被封為大將軍，後來回朝，就一直在龍城擔任將軍總領一職。對於這個朝代的武將來說，算是最高榮耀了。
她爹擔任尚書一職是三年前，似乎就是陸風容兵敗的那年，具體細節她並不清楚。結果就是那年兵部尚書被革職了，她爹莫名其妙地就接任了兵部尚書一職。這本是文官的職位，她爹並不擅長，所以也就相當於掛了一個虛職，真正有實權的卻是兵部侍郎。因而朝中的人依然稱她爹為杜將軍，而不是杜尚書。
她哥出事後，她爹大將軍的職位也名存實亡，雖然朝中人依然稱她爹為大將軍，但她爹手裏的兵權卻被剝奪了。
外面傳來一些響聲，似乎隔得有些遠，但又能隱隱聽見，悶悶地聲音像是在打雷。
杜小蒲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只見天空中炸開一朵朵絢爛的火花，五顏六色的煞是好看。
“有人在放煙火。”杜小蒲轉身聳聳肩。
“便一起賞賞吧。”皇后也起身走到窗前，“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
皇上走到皇後身邊，兩人站在一起，看着像那麼回事。
杜小蒲不明所以，只退到一邊，陸風容也滑着輪椅到了她身邊，拉住她的手。杜小蒲看着他，朝他笑了笑。不知怎的她覺得陸風容對她的感覺很複雜，可他明明傻了啊！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有這種錯覺。
不久，皇上皇后離開，陸風容也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此時，夜已寂，陸風容靜靜地立在房間。推開窗，看見一個黑色長頸的花瓶里插着一枝紅梅。又想起梅園裏杜小蒲也折了一支給陸離照，驀然從心間升起一股怒火。
“來人，把瓶東西拿去扔了。”陸風容對着空中說道。
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屋內，似乎有些意外陸風容的命令，猶豫了一瞬。“怎麼，沒聽清？把這瓶東西拿去扔了，有多遠扔多遠。”陸風容再次說道，語氣里似乎有一絲負氣。
“是。”
似乎只是一瞬，黑影便消失在黑夜，若不是窗上的黑瓶不見了，幾乎讓人感覺不到有人來過。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杜小蒲就被綠蘿從床上扒起來。
“小蒲，快起啦！皇後派人過來催了。”綠蘿焦急道，一邊掀杜小蒲的被子一邊把杜小蒲從床上拉起來。
杜小蒲迷迷糊糊道：“讓我再睡兩分鐘，就兩分鐘……”說完又倒下床，把被子蓋上。
“皇後過來了！”綠蘿急得不行，“再不起來就晚了，還要出宮啊！”
一秒。
兩秒。
三秒。
“你說什麼！？”杜小蒲猛地從床上爬起來，有些嚇破音，“皇后要來了？快快快，趕緊的，穿衣洗漱！”杜小蒲一邊穿衣一邊奔向化妝枱，異常慌亂。
“你怎麼不早說，我這都，還來得及嗎？”杜小蒲心慌道，隨意把頭髮一綁，並不好看。
綠蘿把洗臉盆放好，又把浸濕的毛巾擰好地遞給她，“我都來叫你三次了！每次你都說馬上就起，等我出去，你又睡過去。還好我這次多個心眼，來把你嚇醒了。”
誒？叫了三次？她怎麼沒印象啊？好像又有點印象，她一直以為是在做夢來着……
等等，嚇醒？
“皇后沒來？”杜小蒲把毛巾遞還給綠蘿，“你誆我？”
“反正你現在都醒了，也不可能再去睡了吧？而且，待會真的要出宮呀。”綠蘿對着她擠擠眼，絕口不提皇后要來的事。
杜小蒲有些鬱悶，看看，綠蘿這個乖順的娃被她慣成什麼樣了！以前那麼聽話，現在，居然敢騙她了！杜小蒲覺得自己的內心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一陣嬉鬧過後，皇後派人來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