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招些員工
龍城的冬天很美，一般是晚上下雪，白天晴朗，偶爾白天也會下雪，所以無論何時出門，都會看見白皚皚的一片，雪堆積在屋檐上、道路旁或是樹草花從間，遮蓋了一切污穢。
但是，即使這樣的美，杜小蒲也不想在這樣的大冬天頂着暴風雪在街道上東竄西逃……
偶爾下雪的白天，就這樣華麗地讓杜小蒲撞上了。天氣預報也沒說今天會下雪啊！好吧，沒有天氣預報……可是，這街上的人是怎麼做到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啊！
杜小蒲覺得自己快要絕望了。想起上次跟陸風容去皇宮時也是在下雪，那時還好，在馬車上她完全體會不到風雪的殘酷，但現在，杜小蒲就只想找個能容身的地方，讓她躲躲。
杜小蒲左看右瞧，不自覺間已走到街道的末尾，只見拐角處有一座屋門敞開的草房子，杜小蒲想都沒想就直奔進去了。
進了門杜小蒲瞬間愣住了，屋子裏僅有一些稀稀拉拉的稻草，角落的三個小乞丐蜷縮着抱在一起，見她進來眼神里滿是害怕。
“呃，”杜小蒲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笑道：“你們不介意我進來躲躲雪吧？”
那些孩子只盯着她，也不吱聲，杜小蒲見他們不做聲就在他們的不遠處鋪上一些乾草坐了下來，厚着臉皮道：“你們沒說不可以，我就當你們默認了。”
杜小蒲想起自己身上還有一些乾貨，是早上出門時順便帶在身上的，她很快就掏出一小袋花生和一小袋紅棗，然後把手伸到他們面前：“我只有這些東西，你們分着吃吧。”
那些孩子仍然不動，其中一個想伸手拿，另一個看起來稍大的一個孩子立馬阻止了想拿的那個孩子。
“不要怕，你們看，這沒有毒。”杜小蒲小心地從袋子裏拿起一顆棗放在嘴裏，邊嚼邊說：“這棗可好吃啦！”
猶豫了一下，那個稍大的孩子才從杜小蒲手裏拿過兩個袋子，三個孩子就在角落默默地分了起來，也沒說話，看起來，他們都很聽那個稍大的孩子的話。
在他們分東西的時候，杜小蒲眼尖地瞄到了他們身後的一張紙，她眼疾手快地取出那張紙，疑惑道：“這不是秦煦貼的招工啟事嗎？”
幾個孩子聽見杜小蒲的聲音，立刻轉向她，一瞬間面面相覷，眼神里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撕下來的，大哥想認字，但我們沒錢買書。我見有家店門口貼了這張紙，上面有字，就……”其中一個孩子小聲認錯道，“大哥，對不起，我不該騙你說是撿的。姐姐，你別生氣，要怪就怪我一個人，就算去衙門，也請只帶我一人去。”
杜小蒲看着那個孩子，他有些害怕，卻又努力掩飾眼中的恐懼。這種假裝冷靜的態度讓杜小蒲不由得撲哧一聲，笑道：“哪有這麼嚴重啊，還上衙門？”
孩子們看着她，就等着她發話。
“這上面的內容看過了么？”杜小蒲問。
孩子們搖搖頭。
“好吧，”杜小蒲坐回原位，說道：“我現在呢正在招工，你們要是有興趣，就去幫忙，包吃住，有工資拿。怎麼樣，去嗎？”
“工資是什麼？”其中一個孩子問。
“就是錢唄。”杜小蒲解釋。
“包吃住是不是我們有地方住了？”先前撕紙的孩子問道。
“是！”杜小蒲爽快地回道，“還有其它問題要問嗎？”
他們搖了搖頭，一起看向他們的大哥，等着大哥做決定。
大哥點了點頭，另外兩個高興得蹦起來，開心地往屋子的正中央蹦去。
杜小蒲見那大哥始終沒有說話，有些疑惑，便問道：“你是不是還有其它顧慮？”
“姐姐，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他反問道。
杜小蒲一愣：“不知道啊。”
“我們是罪人之後，我們的爹在戰中做了叛軍，全家人受牽連，娘經不住悠悠眾口的說道，不久前，上吊自殺。”他一字一句地說得很認真，表現出與他年齡不符的沉重。“這樣的我們，姐姐你還敢招嗎？”
“招！怎麼不敢招啦！就沖你叫我姐，我就招！”杜小蒲一下子抱攬過他，笑罵道：“臭小子，小小年紀，裝什麼深沉！”
他忽然覺得杜小蒲的這一抱跟娘親差不多，很溫暖，但他又假裝不在意地掙脫出來，表面不願道：“放開我！我都十六了！我也不叫臭小子，我有名字，叫衛邊安！”
杜小蒲放開他，點點頭道：“這名字挺有意思，保衛邊關平安，很有志氣啊！你那兩個弟弟呢？多少歲啦？叫什麼？”
“我叫衛家平，十歲，排行老二。”撕紙的那個孩子突然跑過來說道，“他是我三弟，衛青雲，今年七歲啦。”他指着還在蹦來蹦去的那個孩子說道。
杜小蒲等雪停下后就帶着他們去秦煦那裏。經過一番了解，她已大致摸清了三兄弟的性格，大哥話少，做事較謹慎，二弟有膽識，不然怎麼敢去撕告示呢，三弟還太小，完全就是個孩子，軟萌軟萌的，什麼都不懂。
四人回到店裏時，秦煦已辦完事在等杜小蒲了。
“什麼！？你讓他們來做活？”秦煦以高八度的嗓門問道，就怕杜小蒲沒聽見，“你到底有沒有點把店做好的覺悟啊！？嫌錢多是咋的？！你是招人，不是招拖油瓶！”
杜小蒲趕緊捂住耳朵，才免於耳膜破碎的災難，回道：“你看他們還那麼小，又沒了父母，多可憐啊。留他們在這，一來呢可以幫我們做事，二來呢，省去了我們招人的麻煩。”
“我可以做事，當店小二絕對沒問題。”衛邊安站在杜小蒲後面小聲說道。
秦煦看着他，指向另外兩人，道：“就算你沒問題，那他們呢？”
“他們也可以幫忙啊。”杜小蒲接過話，笑嘻嘻道：“像是幫我們跑跑腿什麼的還是可以的吧。反正這兒又沒有未成年人保護法，招收童工不算犯法。”
“你！”秦煦覺得跟杜小蒲完全無法對話，只得氣道：“隨便你！”
“好！就這麼定了！接下來我們就可以開工啦！”杜小蒲一拍桌子，“首先，我們要來個崗前培訓，具體流程……”
經過長達三個時辰的討論，幾人終於制定出一套看似可行的方案……
“啊！！！”杜小蒲伸了一個懶腰，“終於完了，那就這麼定了啊，先拿出五天培訓，再試營業一月。”她又往外看了看天，道：“啊呀！我該回去了。”
“走吧走吧！”秦煦揮趕着手，巴心不得杜小蒲快點走，想到杜小蒲帶回來的毛孩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杜小蒲快步出去，在門口還不忘囑咐道：“別忘了教他們仨認字，還有幫他們準備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