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長腦子，不務正業
晚上回到家吃過飯，打開電腦便收到了作品協議的連結。
在這個連結里完善好銀行卡、作品信息等資料，便可生成合同，打印出來簽約。
嫌麻煩，寧琅乾脆把數字中文網的合同掏出來，對照上面的信息逐一填寫。
雖然是兩個平台，但合同內容都差不多。
都是霸王條款。
權益幾乎集中在網站方，作者方似乎除了按照比例分成之外，也沒啥權益可言了。
很多剛入行的萌新看到這些條條框框直接掉頭就跑，捏着敝帚自珍地版權怒斥網站剝削、欺凌。
卻不曾想，在沒成績，沒人認識你之前，版權也不比屎粑粑貴多少。
撲街作者需要的是一個展示自己實力的平台，就像跑龍套的演員領着微薄薪水也要竭盡全力爭取到上鏡機會去完成導演嚴苛要求一樣。
人在沒有發光前，註定要學會怎麼在卑微的夾縫中生存。
這是物質世界的法則。
寧琅認識得很清楚，所以他並沒有在意，甚至看都沒看就打印出來簽了。
所有普通作者的合同細則都是一樣的，沒必要。
網站犯不着坑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蝦米。
還是那句話，人要沒價值，人家都懶得花心思來坑你。
要坑也是坑那些大神，你一個光腳的連雙襪子都沒有，有啥好坑的？
實在成績不行揮刀自宮就可以了，也不用怕違約網站會追責，點創作者上百萬，太監不計其數，網站真要一個個追究法律責任的話那恐怕得追到銀河系毀滅……
所以這份看似很霸凌的合同執行起來也就那麼回事。
把需要填寫的地方逐一填完，寧琅寫了六千字便洗漱上床睡覺。
只是躺在床上，一閉上眼就下意識的進入到了遊戲系統界面開始學習。
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習慣。
因為寧琅發現在這其中熬夜學習並不會對自己的精力有絲毫影響，身體也沒有不適感。
最誘人的是進步確實很大……
在巨大誘惑下，寧琅唯一的那絲對身體健康憂慮的底線，也跟着崩碎了。
只是琢磨了這麼久，他都沒搞明白，界面最上方那個【0/10000】的經驗值怎麼才能稍微有所動彈。
最開始以為是通過教學內容會有獎勵，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回事，始終都是個鴨蛋……
不知不覺又過一夜。
第二天上班，寧琅擠出午休的時間外出去迎風快遞把合同寄了。
在此期間他打開手機看了好多次作家後台。
《大工匠》上傳第一天，收藏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還是為零。
不過很正常，新人作者沒有推薦，也沒有老作品打底，也就沒有任何曝光度。
讀者要想發現你的書，無異於大海撈針。
難混啊。
真難混。
寧琅心事忡忡地回到家，思考着應該從哪方面入手運營運營，廣告一下。
剛進門，就感受到一股寒風從客廳沙發方向席捲刮來。
有刁民要害朕！
警覺心起，寧琅猛然扭轉頭去，恰好和老爸憤怒的雙眸對了個正着，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寒戰。
同時鼻腔里嗅到了一股子無比熟悉的味道……
那是從小就聞到大的一道菜——竹筍炒肉絲。
“呃，我在外面吃過了，進去工作了。”
寧琅乾咳了兩聲，打個哈哈就要溜。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氣氛這麼銷魂，多年養成的危機預警告訴他，定有不妙。
他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三步並作兩步躥向卧房，肩膀卻被一隻強有力的大手從后鉗住，整個人動彈不得。
“說吧，這是什麼？”
帶着尷尬地笑容緩緩轉過身，寧琅一本正經地豎起大拇指，“爸，您的身手還是那麼矯健。”
“就像是九天蛟龍，舞動雲空，又像是奧運健將，步履生風……”
一頓尬吹，老寧同志卻油鹽不進地冷哼一聲，“呵，我要是不矯健，還指不定你這小兔崽子在外面給我闖些什麼禍！”
口吻中蘊含的火氣很重，寧琅硬着頭皮陪笑，其實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看到老寧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扯出一碟紙捏在手中用力在空中抖得嘩嘩的。
定睛一看，寧琅豁然打了個激靈，沖了過去將那疊紙奪下並展開。
只捎一眼就知悉了其中的內容，不禁懊喪地拍了下腦門。
這是他在數字中文網的合同。
昨天晚上拿出來照着上面的銀行卡號，開戶行等信息填完Q點中文網那邊后忘了藏好。
沒想到今天就被發現了，他頓時悲憤暴走，“爸，我是個公民，我已經成年了！請尊重我的私隱權好嗎？！我也有人權，我也有尊嚴！”
他喊得聲嘶力竭，聲淚俱下。
可惜演技不佳，擠了半天愣是沒擠出一滴憤怒的淚水。
坐在沙發上望向這邊的梅秀珍面有不忍，而寧凌啟則一臉淡然地看完兒子飆完拙劣的演技，雙手抄在胸前淡淡而言，“說完了嗎？”
“是不是該我說了？”
“呃，說，說完了。”
寧琅自覺演得尷尬，只得做好準備垂頭聽訓。
他本以為老爸會說什麼寫書影響工作啥的，沒想到第一句話就是，“哎，我是我高估了你的智商。”
“你真的是我親生的嗎？“
他搖頭嘆息。
“寧老頭，你說什麼呢？！”
卻不曾想這句話驟然激怒了後面的梅秀珍。
後者像個憤怒的母雞暴衝上來狠狠地揪住寧凌啟的耳朵，“兒子不是你親生的，誰是你親生的？”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寧凌啟在寧琅面前無比雄壯，面對發飆的媳婦，同樣也就是個弟弟。
整個人豁然軟了下來，神情乖巧地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哼，說孩子就好好說，再胡言亂語看老娘怎麼收拾你。”
梅秀珍這才沒好氣地一把推開丈夫的頭。
寧凌啟頓時抬手捂住受傷的耳朵，倒吸着涼氣瞪向寧琅，惱羞成怒，“你說我寧凌啟聰明一世，咋會生出你這麼個混賬東西。”
老寧離開了媳婦，頓時又變得威風凜凜，“這種霸王合同你也敢簽？你是不認識字還是看不懂這些條條框框的意思？這麼多年學，你都上到牛py裏面去了嗎？”
“是啊，兒子，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合同怎麼能亂簽呢？”
梅秀珍也在旁目露擔憂地幫腔道：“今天這事兒還真不怪你爸，是我在打掃房間的時候發現的，你說你怎麼能簽這種合同呢？這不是把自己給套上了嗎？”
“哎，氣死我了，你說我說你什麼好？！”
寧凌啟越發激憤難平，怒噴出一句八字真言，“不長腦子，不務正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