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忘記一個人

一個人記起另一個人，多半會想到印象最深刻的事情，而余笙恰恰想到的就是那件最讓她害怕的事。

余笙永遠記得爆炸那天發生的事情，因為那天對她來說，永生難忘。

她記得那天中午肖薇和賀簫來過，坐了一會就走了。還沒過一小時門鈴就再次響了，起初她還以為是姐姐有什麼東西忘了拿。

但是打開門的時候，余笙就愣了，門外的人她很熟悉，今天他的模樣卻不像以前那麼意氣風發。

很久沒見，他的頭髮似乎沒有打理，有些長，額前的碎發幾乎遮住了那雙漂亮的眼睛，而那雙眼睛裏傳達出來的不再是專註熱切的目光，那是一種冰冷的眼神，看的余笙渾身發涼。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年華，你怎麼又來了？”

年華盯着她看了一會，沒有說話，徑直往屋裏走去。

余笙沒有像以往那樣阻攔，因為她看到了他走路的姿態，肩膀一邊高一邊低，他的腿……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他的腿上，很明顯他的左腿是僵硬的，她心裏忽然就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是軍官啊！他的腿受了傷以後就不能留在部隊了，而且……他是怎樣拖着這樣的身體上了三樓來到她面前的？

“你的腿……”余笙反射性問出了口，剛發出聲音，她猛然反應過來，捂住了嘴，瞪着眼睛看他。

年華沒有往屋裏走，只是站在進門的地方，伸手把房門關上，居高臨下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余笙一動不敢動，只是盯着眼前他衣服上的紐扣，又過了一會，才聽到他略微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還是沒記起來嗎？”

余笙趕緊搖頭，不敢說話，她怕他，打從心底里怕他。自從他從軍校畢業後來找她，她就害怕。

他說以前他們曾經談過戀愛，可是自己怎麼就不記得呢？一點印象都沒有。有時候被逼急了，余笙也會琢磨，是不是自己失憶了。

可是又不像，她記得從小到大所有的事，唯獨不包括他。如果是失憶應該是忘記一段記憶，而不是只忘記一個人吧？

看到余笙搖頭的動作，年華冷笑一聲，驀地抬手篡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而他另一隻手則輕輕掠過她的額頭，拂起長長的劉海，看着那道淡淡的疤痕，牙齒咬的咯咯響。

他的動作很粗魯，弄得她的下顎生疼，余笙忍不住皺眉，“你……你幹嘛？”

年華的目光更加冷峻，聲音也低了幾分，“幹什麼……余笙，你知不知道……”

他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但是眼中所透露出的悲傷和絕望卻是那樣濃烈。

“算了，跟你說這些也沒用，這些年，你就是在敷衍我吧！余笙，我受夠了，今天我就拿走該得的利息，然後我們一刀兩斷。”

“什……什麼利息？”余笙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不安地問。

“你說過，二十歲就跟我結婚，雖然你忘了，可是我沒忘，今天你就兌現你的諾言，讓我行使一個丈夫的權利吧，這輩子，我也算沒有白白浪費感情。”

說完，年華捏住她的下顎，另只手扣住她的後腦，不由分說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