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客卿

“原來道長是仙師，小人失禮了。”志恆一聽雲山老道要兌換晶石，便知道雲山老道不是普通的道士，急忙站起身，跪倒下來，重新給雲山老道行叩首大禮。要知道，這人世間凡人億萬，誰都知道這世間有神仙的存在，但見過修仙之人的凡人少之又少，因此在凡人的眼中，只要是修仙的，就是神仙，高高在上。

志恆是上清山山在桑集城聯絡點對外接待的掌柜，雖然偶爾也見到上清山的修行之人，但次數也極為有限，在這裏幾十年，見過的修行人也不過幾十個。因為這個聯絡點在桑集城極為隱秘，只有持着上清山的信物才可以得到接待。外界的修仙之人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個聯絡點。

雲山老道伸手虛扶一下，淡笑道：“你起來吧，不用這麼客氣，老道我知道這裏上清山的外門接納處，所以還需你幫手才是。”

志恆站起身，躬身問道：“不知老神仙要換多少晶石？”

“有三百晶石足矣。你看看老道這些東西，具體能換多少？”雲山老道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個口袋，將裏面的東西倒出來，卻是他上次鬥法時被符寶擊碎的那個玉盾碎片。這些碎片加在一起不過手中的一捧。

志恆接過來，感覺輕飄飄的，幾乎沒有一絲重量。他知道這是仙家的寶貝，小心翼翼的捧着，對雲山老道說道：“仙師且坐坐，小的這就去問問。”

志恆進去兩盞茶的時間便出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瘦小的中年道人。那道人一進來，雲山老道就感覺到此人也是鍊氣層的修士，而且修為比自己最少高兩個層次。忙站起身，施禮道：“雲山有禮了。”

那道人回禮道：“貧道真致，上清山外門駐桑集城管事。這次來見道兄，有一事相詢。”

雲山老道說道：“道兄儘管問，貧道知無不答。”

“道兄客氣了，還請坐下相商。”

幾個人重新落座，真致說道：“道兄拿來的上清山信物，乃是三十餘年前上清山外門弟子真得之物。真得隕落前曾把隕落的前因後果傳回上清山，因此本門也知道真得的信物落在道兄手中。

道兄在真得危難之時出手相助，本門甚是感激，也一直在等道兄尋到本門，沒想到道兄三十餘年後才尋來。貧道出來與道兄相見，一是要感謝道兄對本門的相助之恩；二是看看有什麼能夠幫到道兄之處；三是要收回本門的三元鍊氣法門。得罪之處還請道兄見諒。”

雲山老道拘謹的笑了笑，說道：“實在的說，貧道十幾年前就來過桑集城，也一直想把三元鍊氣法門歸還給上清山，只是當時身不由己，追蹤之人一直是陰魂不散，所以才拖延至今，此次前來自然是要歸還三元鍊氣法門，同時也想給在下的徒弟換些晶石，以便他日後修鍊。當年真得道兄臨終前，允許在下習練三元鍊氣法門，以作為貧道將此法門歸還給上清山的酬勞，此事想必道兄已經知曉。”

真致笑道：“此事本門已經知曉，不然道兄進來之時貧道已然出手了。”

雲山老道尷尬一笑，從懷裏掏出一本冊子，起身遞給真致，說道：“三元鍊氣法門還與道兄，貧道也算是完成了一樁大事。”

真致接過冊子，放入懷中，說道：“道兄言而有信，雖然遲了許多年，但終究是歸還了，其他的我們也就不追究什麼了。道兄的修為有鍊氣七層大圓滿了吧？”

“道兄法眼有加，貧道的確是練氣七層大圓滿。”

真致說道：“我見道兄氣機充盈，想來稍有機緣便可隨時突破到鍊氣八層，實在是可喜可賀。”

“道兄所言可真？”雲山老道激動的站起身來。他這七八年裏勤修苦練，但卻是毫無寸進，一直卡在練氣七層大圓滿，無法突破到鍊氣八層。他這幾十年裏都是一個人在摸索着修鍊，沒有人指點，同時也沒有同道中人相互交流借鑒，因此修鍊的相當艱辛，若不是定力好，早就走火入魔了。此時聽到真致說他隨時可突破到鍊氣八層，哪裏還能坐穩？

真致笑道：“當然是真的。眼下便有一個機緣，不知道道兄想不想聽聽？”

雲山老道站起身，躬身行了個大禮，說道：“還請道兄提攜。”

真致說道：“提攜不敢。道兄修行三十餘年一直進度緩慢，想來是一直獨自修行，一是缺少人指點，二是缺少修鍊資源。道兄可能不知道，修行不僅僅就是按照法門修鍊即可，更講究財侶法的相互輝映，財是指道兄修鍊的輔助資源，如各種丹藥，各種奇珍等等；侶是指修行中的師父、師兄弟以及道侶和道友等等；法是指法門，這世間修行的法門無數，但真正能找到適合自己的法門卻是很難。因此財侶法這三樣齊聚，修行才可以一日千里。”

雲山老道聽得既激動又汗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感謝道兄指教，貧道這些年來的確是一個人摸索着修行，走了不少的彎路。請道兄指點一條明路。”說著又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真致扶起雲山老道，說道：“道兄修鍊了三元鍊氣法門，也算是上清山的旁支弟子了。本門在桑集城有一個外門旁支的修行家族，就是桑集城的葛家，這段時日，葛家在招募家族的客卿，貧道的意思是道兄可以到葛家做客卿，這樣就可以得到一些修行中急需的資源，相信道兄得到這些資源以後，一定會厚積薄發，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道兄如是要去，貧道可給道兄寫一封薦書，必要道兄如願。”

雲山老道拱手道：“道兄大恩，雲山感激不盡，如此便麻煩道兄了。”

一個碎掉的玉盾，真致給雲山老道換了四百晶石，算是一個虧本的買賣，給了雲山老道好大的面子。師徒二人從真致那裏出來，按照真致指點的路線朝葛家走去。穿行在繁鬧的街市中，張哲學四周看了看，低聲對雲山說道：“師父，我怎麼感覺這裏面有些貓膩。”

“貓膩？什麼叫貓膩？”雲山低頭看了張哲學一眼。

“哦，這是我家鄉的話，意思就是有些不可告人的隱秘之事。”

“哦？你感覺什麼應該有什麼隱秘之事？說來聽聽。”雲山老道呵呵笑道。

張哲學琢磨了一下，說道：“我感覺那個真致牛鼻子老道這麼積極的推薦您到葛家做客卿，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最少不是為了報答您的還書之恩。您已經習練了三元鍊氣法門，還書之恩上清山就等於已經還了；又多換了一些晶石給我們，便是額外的感謝了。這再推薦您到葛家做客卿，實在是額外加恩了。除非那個真致是非常好的好人。”

雲山老道看着張哲學說道：“我現在真的確定你是一個奪舍而生的人了，而且你前一世的確是久經江湖的傢伙，為師都沒有那麼多想法，偏偏你能想到。不過你說的確是有道理，想來那個真致必有目的。”

張哲學在前世的時候能夠做到三藩市地下社會的扛把子，僅靠兇狠是不行的，不懂江湖中的爾虞我詐，是無法在江湖中生存的。張哲學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那個真致就算沒有害他們師徒二人的意思，但絕對不會是平白無故的就推薦雲山老道到葛家作客卿，其中必然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兩人慢下腳步，像是在街市中閑逛一般。張哲學說道：“師父，我給您分析一下啊。您跟我說過桑集城的勢力分佈，以周、陳、葛三家為主，葛家突然這麼公開的招募客卿，顯然是要有什麼大動作，我估計是葛家要跟哪個家族開戰。

這跟在我家鄉沒什麼區別，我們福清幫要是打算跟別的勢力開戰，也是要招募一些江湖上的閑散勢力和殺手什麼的，哪怕是充當炮灰都好。我想這個世界也應該沒有什麼區別，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葛家既然屬於上清山的勢力，上清山自然不能袖手旁觀，這個時候多推薦幾個人去噹噹炮灰也好。”

雲山老道沉吟道：“你說的有道理，為師脫離江湖幾十年，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敏感。那你說說我們該怎麼辦？要不就不去葛家了？”

張哲學搖頭道：“去，當然要去。俗話說富貴險中求，再說這也算是師傅您的機緣不是？為了您能夠突破，這個險我們值得冒一冒。風險越大，回報越高。”

雲山老道笑道：“好，那我們師徒就去試試，像你說的，風險越大回報越高，為師也應該拿出當年叱吒江湖的氣概出來才行。”

張哲學點頭說道：“這是必須的，但我們一定要小心行事，風頭不好轉頭就跑，只有把命保下來，才有翻身的資本，切不可意氣用事。這可是您徒弟我二十幾年的江湖經驗，百試不爽。”

雲山老道大點其頭，說道：“你這個兔崽子果然是個江湖老油子，這麼不要臉的話都能說出來。”

張哲學呵呵笑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在江湖中打滾，能比別人活得長就是贏家。你徒弟我雖然前一世被人家幹掉，但我運氣好，能轉生到這個世界重活一次，那麼我就是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