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很榮幸能在你人生中路過
逸軒躡手躡腳地走到了珊珊後面一把摟住了她的腰,把頭放在她的肩膀上,“小傢伙,今天下午你有沒空?”
珊珊伸手摸着逸軒潔白的臉,“愛哭鬼要帶我出去玩嘛?可是昨天不就已經去過了嘛……嗯……難道!”
逸軒在珊珊地脖子上親了一口,“別瞎扯,下午我們和阿年去接機。”
“接機?”珊珊有點疑惑,“接誰的機?”
“天銘他那個小女朋友。”
“啊!這個我知道就是異地戀兩年了的對吧?”珊珊突然抬起頭看着逸軒,“真羨慕人家,還那麼恩愛。”
“他們要舉行婚禮了哦。”逸軒摟住了珊珊纖細的腰,“上個星期天銘那個小子還哭得稀里嘩啦的。”
“看看人家對女朋友多好,我好歹也是你的未婚妻嘛,兩年之前還說要娶我來着。”珊珊嘟着嘴往逸軒的胸口上捶了一下,抬起頭看着逸軒的反應。這兩年逸軒也變得更加成熟穩重,不僅僅是外貌,還有他的舉止談吐,加上他原本的“美色”,反而更加有魅力了。
“這種事情我怎麼會忘記呢對吧?”逸軒撫着珊珊柔順的長發。在這麼一瞬間逸軒掂量了自己心裏面的籌碼。這兩年來雖然公司前幾個月不好,但是到現在總的來說事業一直蒸蒸日上,他自己也有所成就了,是時候履行當年的承諾了。
“你快點換衣服,就要出發了。”逸軒談談的說著,他打算來一個先抑后揚。
“哼!”珊珊有點生氣的走進了房間。
天銘給自己買了一件十分得體漂亮的西裝,給自己帶上了一條藍色的領帶,一雙錚亮的皮鞋閃閃發光。
出去前天銘有一次看了看被他當做寶貝放在箱子裏面的那一摞摞信封,那是他們兩年的見證啊。
天銘微微顫抖地拿起了這個箱子走了出去。
機場的人頗多,但是大多數都是本國人,各自拖着自己的行李箱還有大大小小的包裹。
“老陳,你還記得仲惠長什麼樣子嗎?”阿年站在過道的兩邊看着湧出來地人群。
“大概還是有點映像,好像是一個身材小巧的女生,然後……啊!痛!”逸軒說到一半就被珊珊掐了一下。
“這個你怎麼就記得那麼清楚。”珊珊沒好氣的說。
“欸!是不是那個!”阿年指着一個拖着行李的女生。
逸軒朝着那個方向看了過去,水汪汪的大眼睛,宛如那沉靜的湖水,清澈而又閃亮,秀挺的小鼻子,小巧玲瓏,殷紅的櫻桃小嘴,水潤而又飽滿,即使有點矮,但是也不難看出她的風華。
“我去問問。”說完阿年就跑了過去。
遠處的逸軒看着他們的動作,應該是沒錯了。
“看人家天銘多爛漫啊。”珊珊看着那個小巧的女生,“那個女生一定幸福死了。”
“哎呀小傢伙,現在可不是你感慨的時候。”逸軒摸了摸珊珊的頭,“走了,給天銘那個小子激動一下。”
“天銘呢?”仲惠一上車就問到,看上去她臉上充滿了憂慮。
“知道你們恩愛,現在就帶你去見他,他還說要履行承諾來着。”阿年打開了手機發了一條信息。
天銘包下了一個星級的飯店,他請來了所有的老同學,還有他之前的老師,但是他沒有請司儀。他自己就是。
“在一起三年,別人都說我們不可能……”天銘拿着話筒的手有些顫抖,他的聲音也有些顫抖,一看,他的全身都在顫抖。
“別人都說在學校裏面的愛情不可靠。”天銘繼續說著,“別人看不起我,可是我……”說到這裏他已經淚流滿面,“我很開心,一點也不可惜。這三年有她的陪伴。”
在台下的仲惠看着天銘,眼裏面閃動着淚花。
“這三年,所有的一起,所有的動力,都是來自你,我親愛的。今天,我會向你履行我們兩年前的承諾,仲惠!我要娶你!”
“不是,小傢伙你哭什麼啊。”逸軒小聲地問着珊珊。
“你個大豬蹄子懂什麼。”珊珊擦着眼淚。
天銘過了他一生之中最幸福的一晚,這一刻他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之間的愛情,讓逸軒他們看到了,他們之間那看似堅固但是卻飄渺的一切。
半夜裏,天銘忽然醒來,才覺得寒氣逼人,枕頭旁邊還是未乾的淚水,差點就把他給淹沒了。刺入肌骨,渾身打着顫把毯子卷得更緊些,把身子蜷起來,還是睡不着.天上閃爍的星星好象黑色幕上綴着的寶石,它跟我們這樣地接近哪!黑的山峰象巨人一樣矗立在面前.四圍的山把這山谷包圍得象一口井.上邊和下邊有幾堆火沒有熄;凍醒了的同志們圍着火堆小聲地談着話.除此以外,就是寂靜.耳雜里有不可捉摸的聲響,極遠的又是極近的,極洪大的又是極細切的,象春蠶在咀嚼桑葉,象野馬在平原上奔馳,象山泉在嗚咽,象波濤在澎湃.天銘站了起來,開始收拾行李。
這時候,天空象濕墨渲染過似的,兀立在前面的大山,象個巨人,把它的頭插入夜空;而它的肩膀上,扛着幾顆明亮的星星.眼前的灕水,象黑色的綢緞,發出幽暗的亮光.偶然一聲魚躍,衝破江夜的寂靜,接着又陷入無邊的靜謐,側耳細聽。
“天銘沒事吧?”珊珊看着逸軒還在一直打着電話。
“關機了。”逸軒放下了手機,“沒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現在一定很傷心吧。”
說著今晚的場景又一次浮現在逸軒的腦海里。
“天銘,我有點事要和你說。”仲惠走上台,小聲地對天銘說著。
“也對那麼沒見了,我們去敘敘舊,你們請便。”天銘臉上流露出孩子一般地笑容走到了後台。
“仲惠,嫁給我吧。”天銘掏出了一枚戒子。
仲惠擦了擦眼淚,“天銘,你聽我說。”
“不用說了,我們有婚房了,嫁給我。”天銘握着仲惠的小手。
“你先聽我說完……”仲惠掙開了天銘的手,“其實這一次回國我是來向你告別的……”
天銘笑得更加燦爛了,“別哭玩笑了,嫁給我吧。”
“我是說真的。”
“嫁給我吧……”
“你別難過,對不起。”
“嫁給我……”
“因為我覺得分手這麼大的事情,不能在信裏面說。”
“嫁給我……”
“天銘對不起,我都以為你把我們之間的約定忘了。”
“我沒有……”
“別哭了,”仲惠擦了天銘臉上的淚水,“我們出去挨個把酒給敬了,就當是我們的分別酒了。”
天銘泯着嘴,強忍着淚水。
仲惠摟着天銘的手,他們兩個一個出去了。
“我們回來啦!”天銘的聲音里沒有一絲絲的活氣。他挨個的給人敬酒,他多麼希望有無數的人啊。
“不許哭!”逸軒看着珊珊,“今天你無論如何都不許哭。”
“天銘好慘……”珊珊和逸軒阿年目睹了他們的一切。
“今天,可是天銘等了三年的啊……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笑出來。”逸軒的語氣有點沉重。
遠處淺灘的流水聲,隱約可聞.
夜裏,圓月當空.山區的月夜是如此寧靜.圓月的清輝瀉滿園林,夜風輕吹,四周的果園微微閃着千點萬點綠光.
天銘把最後的行李給搬上車了。
“天銘,謝謝你……”仲惠看着天銘消瘦的臉。
“你跟我客氣什麼啊。”天銘攤開手笑着,解開了自己的領帶。
“這些年你給我寄過去的生活費,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仲惠說著打開了車門。
“不用,這個不用和我計較……”
“那就這樣了……”仲惠看着自己的手,“再見。”
天銘看着仲惠坐了進去。他在內心告訴自己不能哭,最後一面了,絕對是不能哭。
天銘走到了車窗面前,“在那邊你記得要照顧好自己……”
車子啟動了。
天銘跑步跟了上去,“在那裏一定要照顧自己,仲惠,仲惠!”
天銘哭了出來,“仲惠,你回來啊!沒有你我怎麼活啊!回來啊!”
他嚎啕大哭,車子已經遠離了,但是天銘還是拼盡全力地跑着,歇斯底里地大喊,“回來啊!沒有你我怎麼活啊!仲惠……”
天銘跪倒在地,跪了多久他自己都忘記了。
這一晚之後,天銘就似乎在這個世界消失了,就像是一粒塵埃,一瞬間飄落在了不知道什麼地方,但是這個地方卻是他的歸宿。
天銘走了,他的出租小房阿年一直幫他交着房租,如果某一天他回來了呢?
但是一切都是徒勞,天銘沒有再回來過……
在某個戰火紛飛的國家。
記者拿着話筒遞給了天銘,“請問是什麼原因,讓你自己一個人手無寸鐵,來到這個充滿戰爭的地帶。”
“這個是我的必經之路。”天銘看着無邊的沙漠。
“請問你要去哪?”記者把攝像機對準了他。
“不知道。”
“那你什麼時候能到達終點?”
天銘嘆了一口氣,不顧在數百米之外一顆爆炸的炮彈,慢慢地先前走着,
“知道我走出一個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