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蹤跡
許時秋會監視葉景德,也是因為前些日子葉景德在瑞康帝昏迷后突然在朝堂上開口的原因。
而且,這也是葉景行的意思,讓他派幾個好手監視葉景德。
這幾日許時秋雖忙碌,可依舊分出了一絲心神在葉景德身上。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派出了好手,可卻還是讓葉景德跑了。
端王不知葉景行讓許時秋監視葉景德,這會聽見許時秋的話,他也是十分不解。
幸好葉景行沒有瞞他,也沒有要推卸責任的意思,不僅將這是自己的意思說了,更是說了自己的猜測。
“之前宮外有傳言先太子還有血脈留在世上的時候,我便懷疑他。等到後來發生的事情越來越多,我便越來越覺得這件事情像他的行事風格。直到前些日子,他突然在大殿上開口,我才讓時秋安排兩個人盯着他。”
這要是葉景德不跑,葉景行或許還會有幾分不好意思,可這會他卻在許時秋派出的監視下跑了,這事就蹊蹺了。
端王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這會聽了葉景行的話,再聯想自己今日收到信件后,毫不遮掩地進宮,當即明白過來。
“所以本王今日收到的信,也是他派人送來的?”
隨時疑惑的口吻,可在場的三人都已經幾乎確定,這件事情,就是葉景德的手筆。
“只是,他為何要這麼做?”
端王這話一出,葉景行和許時秋便立刻對視一眼,最後還是葉景行開口道:“王叔,當年的事情,您也是知曉的。他娘算計了我母妃,後來明知自己不行了,卻硬要父皇答應給葉景德賜了那麼個名字。父皇因着當年的事情,一直對他淡淡的。只父皇畢竟容易心軟,後來雖給了葉景德那麼個名字,可這麼多年,他卻並沒有被父皇放在心上。”
葉景行說的都是實話,當年他母妃懷他快要生產的時候,親表妹趁着她不備爬上了父皇的龍床。
他也是知道的,他父皇雖有諸多毛病,可卻不是個愛女色的。
只是他父皇對他的每一個女人都十分好,就連主動爬上他龍床的葉景德生母,也沒有多加責怪,只是氣她不顧表姐的身子,做出這種事情。
那會瑞康帝對葉景行生母,當時的德嬪心有愧疚,答應德嬪不會給葉景德的生母位份。
可誰能想到,葉景德的生母在眼看自己一番算計沒能得到寵愛和封賞后,又買通了宮女,給瑞康帝下了葯。
而就是那次下藥,瑞康帝事後猶豫了好些天,終於下定決心將葉景德生母關進冷宮,任由自生自滅,誰知葉景德的生母竟然會有了身孕。
後來她更是在他父皇決定去母留子的時候,哭着求他的父皇給剛出生的葉景德賜下了這麼個噁心葉景行生母的名字。
偏偏,最應該拒絕的瑞康帝,當時心一軟,答應了。
只是瑞康帝答應歸答應,可後來那麼多年,卻的確沒有給過葉景德好臉色,就是娶親,他的婚事也是眾兄弟當中最差的一個。
“我覺得,葉景德應當是心有怨恨的。”
葉景行說完這話后,便沒有再開口。
端王在聽了葉景行的話后,長久地嘆息了一聲。
不得不說,他覺得眼前的這個侄兒,說的十分有道理。
葉景德,應當是心有怨恨的。
確認了這一點后,端王這才看向葉景行道:“那他為何突然不見?難不成是知道了本王進宮后,你會猜到是他?”
聽着端王這話,葉景行一時還真的不敢隨意開口接話。
他雖然比別人要了解葉景德一些,可這會他也不敢隨意猜測葉景德到底要做什麼,只他就這麼突然消失的確太過奇怪,無論他要做什麼,但是卻一定要查探到他到底去了哪裏的。
看出葉景行的意思,許時秋立刻請命,說要親自帶人查探。
“時秋,這些日子你也累的不輕,不是說弟妹又有了身子嗎?你也多陪陪她,宮中人手不少,更何況朕也想讓幾個小的多歷練歷練。”
葉景行一開口,許時秋便有些緊張地看了眼端王,見端王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后,這才看向葉景行道:“內人身子還好,不知聖上欲派誰去查探?”
許時秋也是沒想到自家小娘子又有孕了,按着杜大夫的診斷,應當是過年那會懷上的。
只過年到現在,京中實在不安穩,哪怕董姝如今不是第一次有孕,可也着實讓人擔憂不已。
更何況,瑞康帝剛剛駕崩,他是官員,就算不守三年,三個月至少還是要守的。
可他家小娘子偏偏這會查出有孕,他可捨不得除了這個孩子,所以只能讓她安穩在家養着。
原以為端王知道小娘子有孕後會亂想,誰知他卻絲毫沒有反應。
端王倒不是沒有聽見許時秋的話,只是他也明白,人家那是過年的時候懷上的,那會夫妻二人小別勝新婚,更何況他哥那會還活着。
這種事情,他是不會去做這個惡人的。
更何況,董姝腹中的這個孩子,很可能是許時秋的長子,董姝又有品級,身後還有已經離開皇宮的胡太后寵着,他當然不會亂說什麼。
倒是葉景行,見許時秋這般緊張,不由失笑搖頭,忙開口說起正事道:“這事就讓爍哥兒和言浩倆人去辦,你要是不放心,派些人手給他們便是。”
對着許時秋說完這話,葉景行便立刻看向端王道:“還望王叔割愛,給兩個孩子安排一些得力的人手。”
端王自然不會拒絕葉景行的提議,不說葉爍如今是皇子,許言浩可是他的親外孫,如今葉景行又讓他安排人手,也就是同意自己再提拔幾個自家的孫子。
“聖上放心。”
端王回的簡單,可葉景行和許時秋都明白,端王這是同意了此事,更是願意用葉景德來換自家子孫的前途。
有了端王支持,葉景行和許時秋也都鬆了一口氣,只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直至三月底,眾人才查到一絲葉景德的蹤跡。
“他為何會往那裏跑?”
葉景德這次離開京城,並未帶家中的女眷和孩子,最關鍵的一點,端王和許時秋花費了好些日子,最後卻確定,葉景德的突然離開,他府上的女眷和孩子都未有所察覺。
從這一件事情中,就能看出葉景德的心性着實可怕。
他難道不知道,若是葉景行真的看他不順眼,會拿他的孩子出氣嗎?
端王的話音剛落,葉景行和許時秋便快速對視一眼,最後還是葉景行開口道:“顏夜這麼多年,便住在那裏。”
經過這麼些日子,端王已經知道了葉景行口中的‘顏夜’便是‘葉炎’。
這會聽到葉景行的話,端王下意識地冷吸一口氣,而後看着葉景行道:“葉景德這是要做什麼?”
葉景行和許時秋這會也頭疼的很,自從知道葉景德不見后,他們就在擔心葉景德到底要做什麼,只是他們都沒有想到,葉景德會去那裏。
想到自家大侄女如今已經懷孕七八個月,許時秋就忍不住擔憂。
他還真怕,葉景德是衝著自家大侄女去的。
許時秋能想到的,葉景行自然也能想到,畢竟就算他記不清許言珠如今懷孕多久,可許暖雯卻是記得的。
哪怕如今瑞康帝剛駕崩,他不好留宿後宮,可他畢竟和許暖雯多年夫妻,他每日總是要抽出時間去後宮看看許暖雯的。
這麼一來,許暖雯嘮叨兩次,他也就記住了。
更何況,已經離宮的胡太后,很直接地給他傳來消息,她跟着孫子去看孫媳婦了,準備等着抱重孫子,兩三年內是不會回來的。
想到這裏,葉景行也是忍不住地開始擔憂。
只是,為了許言珠腹中的孩子以後不會背負不好的名聲,這些話他們又不能說,至少要將孩子出生的月份,往後推幾個月才行。
在心中想了想,葉景行最後不得不開口道:“這葉景德若真的是有心往那裏去,那很有可能就是知道了顏夜的家眷在那裏。而且顏夜家隔壁就是孫老家,若他挾持了顏夜的家眷,再有孫老的家人……”
後面的話葉景行就是不說,端王也能猜到了。
他驚訝地瞪大眼睛,忍了許久后,這才看着葉景行道:“他當真有這麼大的膽子?”
聽到端王這話,葉景行倒是沒有猶豫,直接點頭道:“難不成王叔覺得葉景德的膽子不大?”說罷這話,葉景行卻失笑道:“朕倒是覺得,葉景德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聽出葉景行話里的意思,端王只能長嘆一聲道:“現在只希望幾個孩子能穩妥一些,畢竟我們就是現在趕過去,也來不及了。”
消息是用信鴿送回來的,他們就是現在快馬加鞭趕過去,說不定他們還在半路上,葉景德就動手了。
只是這麼乾等着也不行,葉景行剛登基,他不放心讓許時秋離京,這會端王年紀也不小,更何況要瞞着他許言珠有孕的事情,所以他也不好離京。
想了想,最後還是許時秋將許節安排了出去。
許節因着之前的功勞,如今品級也升上來了,再加上他們家和許時秋家連宗,利益一體,就算是知道許言珠有孕幾個月,他也不會說什麼。
最主要的一點,之前葉爍和許言浩已經帶走了一批人,顏夜也早就回去,所以許節這會趕去,只是防止後面有什麼事情發生罷了。
最主要的,還是要看葉爍和許言浩的。
當然,三人商議后,還是用信鴿給葉爍和許言浩傳了信。
將葉景德可能是去顏夜家的事情,告訴了葉爍和許言浩。
只是他們沒想到,就在葉爍和許言浩收到信鴿的前一天,葉景德,又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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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你說他怎麼會又不見了?我們明明盯的那麼緊,他這難不成會飛不成?”葉爍有些頹廢地席地而坐,抬手隨意撥弄了面前的枯枝后,這才又抬頭看向許言浩道:“我們查了一路,好不容易發現了他的蹤跡,可信剛發出去,卻又把他弄丟了。”
許言浩看着身側一臉頹廢的表弟,想了想,開口安慰道:“你想想他在京城的宅子裏時,都能在三叔安排的人手下不見,可見不僅謹慎仔細,能力更是不一般。如今我們只是跟着他的腳步,他能察覺到我們跟蹤,從而擺脫我們,其實也不難。而且,我們不是也發現了,他不是一個人,身邊也有不少人保護他嗎?”
看着葉爍說完這話,許言浩想了想,最後又開口道:“我們如今是分開追蹤,還是怎麼辦?按着信鴿的速度,明日我們就該收到京里的回信了。”
聽到許言浩的話,葉爍蹙了下眉頭后,這才看着他道:“先派人繼續查探,我們等京里的消息,我總覺得,京里怕是會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