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偷吃不擦嘴
孫氏聽了，又連忙問田小麥，要用什麼葯？
“黃連、黃柏、通草各十克，白頭翁，甘草各六克、車前子、滑石粉各十五克，研製成細末，分四次灌服。”田小麥快速的把需要的葯說了出來，養豬大王這個稱號，她不是白得的，她對豬的各種癥狀，真的做到了瞭若指掌。
即便是一開始瞧不起她的同行，到最後也被她征服的心服口服。
“啥？”孫氏聽得一頭霧水，瞪大眼睛看着田小麥，“老大家的，你說啥？可以說慢點嗎？”
田小麥又無奈的重複了一遍，見孫氏還是一臉的疑惑，她嘆了口氣，說她寫下來給她。
寫下來？
馬氏一聽，探視般的看着田小麥，“大嫂，你識字？”她怎麼沒聽說過田小麥是識字的？
不會是不懂裝懂的吧？
田小麥點了點頭，說她以前跟村裏的老秀才學過一點。
老秀才也不在了，她們想去求證也求證不了。
孫氏上下掃了兩眼田小麥，恩哼的一聲，“既然你識字，那就寫下來，讓老二家的去宋大夫那裏撿葯。”她也不知道田小麥會識字這件事情，媒婆也沒告訴過她。
為啥又是她？
馬氏不爽的撇了撇嘴，覺得孫氏最近不怎麼待見她，老是指派活兒讓她干。
田小麥嗯了一聲，又問孫氏，家裏有沒有筆墨紙硯？
“有，老四留了一套在家裏，我找出來給你用用。”孫氏應了一聲，要不是為了救豬仔，她也不會讓她用老四的東西，“東西很貴的，你小心點，不要弄壞了。”
眉角跳了跳，田小麥有些無言的瞟了一眼孫氏，故意道：“要不我不寫了，再念一遍給二弟妹聽，讓她記着？”
話音剛落，馬氏就說她腦子不好使，記不住。
孫氏白了一眼馬氏，快步回到房間，寶貝般的翻出小兒子留在家裏的筆墨紙硯，拿到堂屋，放到桌面上，又再三叮囑田小麥，不要把東西弄壞了。
“知道了。”
在心裏吁了一口氣，田小麥熟練的磨了墨，又把宣紙攤開，一氣呵成的把需要的中藥寫了下來。
即使孫氏她們沒有上過學，不識字，也能看得出來，田小麥的字寫得很好。
馬氏既羨慕又妒忌的看了一眼田小麥，田小麥怎麼就這麼好命呢？讓她遇到了肯教她識字的老秀才。
“娘，有句話是怎麼說來着？女子無才便是德，是吧？”
田小麥拿起宣紙，輕輕地吹了一下，覺得墨水不會往下流了，才遞給馬氏，順口誇了她一句，“二弟妹挺有才的，連這句話也知道。”
聞言，馬氏噎了一下，臉色不愉的質問田小麥，她是什麼意思？
聳了聳肩膀，田小麥一臉無辜的說她沒別的意思，讓馬氏不要亂想。
亂想？
她啥時候亂想了？
馬氏咬了咬牙，正想開口懟回去，就對上了孫氏怒氣騰騰的眼睛。
瞬間，她就歇菜了，不敢吭聲了。
“老二家的，你想要磨嘰到啥時候？還不快去宋大夫那裏撿葯？”
怎麼這麼沒眼色？不知道豬仔快要病死了嗎？
真是一個兩個都不省心…
“是，娘，我這就去。”馬氏心不甘情不願的拿着藥單往外走，快要走到門口時，突然想起來她沒有銀子，又扭頭走了回來，“娘，銀子呢？”她向孫氏伸着手。
不給她銀子，她怎麼撿葯？讓她出銀子是不可能的。
聽到銀子二字，孫氏又覺得肉疼了，她不由得看了一眼田小麥。
“老大家的，你寫的這些葯，山上有沒有得撿？”
“…”
田小麥極度無言的看着孫氏，說等撿完葯回來，豬仔也沒得救了。
想到那三頭快要沒命了的豬仔，孫氏跺了跺腳，一臉肉疼的回房間拿了十個銅板出來。
在遞給馬氏之前，一再交代馬氏，剩了錢，一定要拿回來給她。
馬氏敷衍般的點了點頭，接過十個銅板，腳步輕快的往外走。
“老大家的，豬仔吃了你開出的葯，能好吧？”不會白瞎了她那十個銅板吧？
田小麥一臉嚴肅的看着孫氏，說她不能保證，只是死馬當活馬醫而已，要是她信不過，那就去叫二弟妹回來，不用去買葯了。
又生生的被氣了一下，孫氏瞪了一眼牙尖嘴利的田小麥，用力的甩了一下手，陰着臉走到院子裏，去檢查錢氏選出來的黃豆種。
眼尖的她看到有幾顆不大好的黃豆，拿起來，扔到了錢氏的身上，對着錢氏破口大罵。
“老三家的，你是眼瞎了嗎？你看看你選出來的豆種能種嗎？種下去還不得白瞎了我的地？嫁進來這麼久，蛋也不下一個，現在就連選豆種這麼簡單的事也做不好，要你有啥用？”
錢氏被罵的，紅着眼眶縮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見此，田小麥用力的握了握拳頭，大步的走了過去，擋在她的前面，看着孫氏道：“娘，孩子什麼時候來，是要看緣分的，急不得的。”再說了，生孩子這事，又不是單靠女人自己就生的出來的，“我看三弟妹心裏也急，不過，我聽大夫說過，逼得越緊越不容易懷孕的，平時保持愉悅的心情，比較容易懷上。”
這道理一套又一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孫氏撇了撇嘴角，“你也嫁進來兩三個月了，也得要抓緊了。”不能為趙家開枝散葉的婆娘，要她幹啥？
這是火燒到她的身上來了？
田小麥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不頂孫氏的嘴了。
這種事情聽聽就算了，她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短時間內，她是不打算懷孕的。
在她還沒完全接受趙大榮時，她是不會讓他碰的了。
孫氏又哼了一聲，轉身繼續去檢查黃豆種。
田小麥轉頭對錢氏笑了笑，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張嘴無聲的跟她說了幾句話，讓她不用把孫氏的話放心上。
錢氏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感激的對田小麥點了點頭。
在這個家裏，也就大嫂對她好，就連相公也做不到像大嫂這樣護着她。
想到此，她的心裏湧起一股悲哀。
有時候她會想，活的這麼辛苦，還不如死了算了。
可想到年邁的爹娘，她又把這念頭壓了下去，繼續苟且的活着。
田小麥輕輕的推了推錢氏，讓她去洗把臉，剩下的黃豆種，她來挑就行，不用她了。
知道田小麥是想讓她避開孫氏，錢氏咬了一下嘴唇，對田小麥點了點頭，轉身去了廚房。
田小麥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蹲在地上，去挑選剩下的黃豆種。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把剩下的黃豆種都挑選好了，馬氏還沒回來，
又一次看向門外的孫氏，還沒見到馬氏的身影，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
“怎麼過了這麼久？老二家的還沒回來？”說著，她抬腳就往外走，要去找馬氏。
一個兩個的想偷懶，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看來她得要立立威了，要不然，個個要騎到她的頭上去了。
“老二家的…”剛走到院子門口，她就看到了慢悠悠的走回來的馬氏，“你是去縣裏買葯了嗎？要那麼長的時間？”
嘴裏嚼着東西的馬氏，聽到孫氏的叫喊聲，嚇得她差點噎到了。
她也不敢伸手去拍胸口，忍着難受，應了一聲。
“娘，我去到宋大夫家裏時，碰巧他不在家，等了半晌才回來。”
孤疑的看了一眼馬氏，孫氏問她在吃啥？
心裏咯噔了一下，馬氏臉不紅心不跳的笑呵呵的回答，“娘，哪有什麼東西吃？”怕孫氏會看出異常來，又連忙開口，“娘，你快去熬藥吧，豬仔等着救命呢！”
聽到這話，孫氏的注意力就轉移了，她拿着藥包，小跑着進了廚房，準備熬藥。
等孫氏走了，馬氏鬆了口氣的拍了拍胸口，差點噎死她了。
她剛鬆一口氣，一抬眼，就對上了田小麥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的那一口氣，差點又堵在她的喉嚨里了。
“大嫂，你看啥呢？”
“二弟妹，你的嘴角沒擦乾淨。”
聞言，馬氏反射性的抬起手，去擦嘴角。
擦了一下后，沒看到有東西，就反應過來，她被忽悠了。
她正想發怒，又聽到田小麥說了一句，娘在廚房裏。
瞬間，她就被澆了一盆冷水，不敢發火了。
冷冷的瞪了一眼田小麥，馬氏氣嗖嗖的往廚房走去，邊走邊喊着，娘，我來幫你忙。
“大嫂，你好厲害。”錢氏崇拜的看着田小麥。
“…”
她這是收穫了一枚小粉絲嗎？
田小麥有些失笑，她低聲說，“不想被人欺負，就必須得立起來。”頓了下，“我也是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后，才明白的道理。”
錢氏聽了，低了低頭，她也懂得這個道理，但是…
看了看錢氏，田小麥不再出聲，錢氏她自己下不了決心，她說得再多也沒用。
半個時辰后，孫氏端着煎好的葯去了後院，緊張的問田小麥要怎麼做？
田小麥說，把豬仔抓起來，將葯灌下去，
“真的要灌下去？不能讓它們自己喝？”
“豬仔連豬食也不吃了，肯自己喝這麼苦的葯嗎？”
一聽，孫氏看了一眼豬仔，又沉着聲音指使田小麥去抓豬仔，她來喂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