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風波隱隱
看着這枚還拘禁有百多條殘魂的玉鐲,周浩心中百味雜陳。
若是沒有小黑,時至今日,周浩即便知道世界上有輪迴,也知道有類似於勾魂的陰間使者,也絕想不到,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麼歹毒的功法,以及這種聳人聽聞的鐲子。
“小黑?你說為什麼那人要拘禁這些魂魄?”
“這我就不知道了。”
“你這失憶症什麼時候能好?”
剛才那一手控魂之術,着實讓周浩過了一把控人生死,一念勾魂的癮。
這術法,只要有魂魄在的地方,不論是完整的魂魄還是殘魂,都可以任憑自己心意讓其附身在某樣東西上面,假如魂魄被拘禁或者封印,也可強行從寄宿之物上剝離。
最駭人便是這一套法訣,可以硬生生抽離活人的魂魄!
站在屋頂上,看着那些復生之後喜極而泣的劇組人員,周浩眉頭微皺,不禁問道:“那些人,記得我?”
十來個恢復了完整意識的人,紛紛低聲交流,雖然聲音很小,但所說的話卻被周浩聽得清清楚楚。
“魂魄離體,雖然混沌,但是對於離體后的所見還是有着模糊印象,尤其是主上您最後那一記送魂指,魂魄完全融合后,對於他們,這一段記憶自然更為清晰,不過,於他們說來,也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很快他們便會將你的容貌忘記。”
似乎想到了什麼,周浩心中腹誹:“唉,我說,你到底哪來的這一套法訣,還有沒有其他術法?”
“其他的……我想不起來了。”
“可以分身,可以形成鎧甲,知道如何操控魂魄……你真的半點都想不起來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不知道。”
沒有繼續和腦中的意念對話,周浩知道,小黑並沒有欺騙自己,身影閃動之間,周浩順帶着撥通了蕭世輝的號碼。
還不等蕭世輝起身穿好衣服,周浩已經出現在了蕭世輝套房客廳中。
看着突然顯出身形的周浩,穿好睡衣從卧室中走出的蕭世輝險些叫出聲來。
實在是周浩的速度太快!而且出現的方式也太詭異了!
先不說自己本就是一名納氣大成的選修,對於修行者的氣息有着先天的察覺,單說圍繞在小區周圍數名武者、玄修,居然沒有一人發現周浩的蹤影,讓這位一省書記對於周浩的評價再次上了一個台階。
“這隱匿氣息的功法,真的如此了得?”
睡眼惺忪的蕭世輝倒了一杯開水,端坐在茶桌旁,看着周浩說道:“還有,你剛才怎麼突然現出身子的?似乎是,隱身了?”
周浩毫不吝嗇的丟出了一張符籙:“一些小把戲而已。”
“這是?”看着桌上那一張輕飄飄的符籙,蕭世輝驚喜道:“隱身符?”
“哦?你也知道隱身符?”
“聽父親提起過。”
看着蕭世輝,周浩打量了一下這套並不算大的老式套房:“嗯,這張符籙就送你了。還有這個。”
順手,又丟出了兩張符籙,彷彿丟出的是兩張便簽紙一般,周浩說道:“這金甲符和土遁符,連同剛才那一張隱身符,都是三階靈符。”
“靈符!”
已經忘記詢問周浩這麼晚找自己有什麼事的蕭世輝,只覺得口乾舌燥的看着擺放在茶桌上的三張符籙。心中狂喜之餘,還是不忘客氣道:“周少,這,實在太貴重了。”
能不貴重嗎!無論是隱身符還是金甲符、土遁符,可都是修行界的千金難求的保命聖物!
更別說,先前周浩還傳授了父親一套隱匿氣息的功法,配合上這三張福祿,若是運用得當,說是多出了幾條命也不為過。
“算是對秘境名額的答謝吧。”沒有絲毫肉疼的周浩擺了擺手,從口袋裏掏出那一枚玉鐲,淡然的神情忽然凝重,問道:“古玩街的事情,你想必也知道了?”
“嗯,已經有專人去處理了,怎麼了?”
對於那種局部事件,還不至於省局插手,只不過蕭世輝也知道這件事。
“那些人並非感染某種病毒,而是魂魄被人勾走了。而勾走的魂魄,便在這個鐲子裏。”
“什麼!”
沒有繞任何彎子的周浩直達重點,對面的蕭世輝也在瞬間聽出了周浩里的意思。
“剛好,我與榕市的城守有些交情。”
只覺得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坦,周浩舒展容顏:“那就交給你了。”
下一秒,蕭世輝面容抽搐的看着於身前捕捉不到任何氣息,身影消散的周浩,試探道:“周少?”
空蕩蕩的客廳內響起周浩的話語:“還有事嗎?沒的話我就先走了。”
有些失態的蕭世輝苦澀道:“呃,沒,沒了。”
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蕭世輝不禁想着,以周浩的恐怖勢力,不僅可以完美無閑暇的隱匿自身氣息,更能隱身,這一身行頭,若是去做一名殺手,絕對令人防不勝防!
心中暗想:這周浩,究竟哪來的這麼多高階符籙?
將目光看向桌上的手鐲,醞釀了一下說辭,撥通了一個號碼。
而此時此刻,遠在千里之外,與西江省交界,位於江海省西部的一處邊陲山村裡,一名形容枯槁的瘦弱老人忽然於盤坐中驚醒。
“好手段吶,小娃,居然瞬間便將老夫隱匿於那女娃體內的寄靈打散。”嘖了嘖聲,老人深陷的眼窩之中滿是怨毒之色。
“寄靈雖然只有老夫百一不到的威能,可那小子,又是用的什麼術法擊散的?還有那一手隱匿氣息和身形的術法?”
再次嘖了幾聲,老人起身在茅屋中踱步,口中念念有詞:“不合理吶,不合理。能將一身氣息隱匿得那般無缺的地步,應該是某種上乘的氣息功法,這隱身……難道是隱身符?”
越想,這名說話顛三倒四的枯槁老人就越是興奮。
“能如此完美的隱匿這一身氣息,嘎嘎,多少年沒聽說過這事了。”
走到一方擺滿了各色白骨的木桌前,摩挲着一個嬰兒的頭顱,桀桀怪笑一聲,舉起骷髏頭,將盛放其中的灰色液體盡數倒入口中。
看了看沒有絲毫光線的老舊茅屋,眼神中浮現起一絲不舍,隨即轉為堅定:“在這山裡,也許多年了。是該出去活動活動一下筋骨了。老夥計們,你們可活得還好嗎?嘎嘎。”
舔過嘴角流出的灰色液體,老頭一臉陶醉的砸吧了幾下,手一卷,一道無形氣息捲起茅屋內本就不多的物件,變戲法似變形縮小,盡數落入右手中指的戒指里。
老人開懷一笑,一腳跨出茅屋,看着茅屋外躺着的三口棺材,一時竟有些犯難。
“這一次,要帶你們當中的哪一個出門呢?嘎嘎!”
手一抓,從身後飛來一根慘白腿骨,老人人性化的撅嘴,似在思考,只是這表情落在老人無絲毫血色的枯槁臉上,更顯幾分猙獰。
將腿骨拋向空中,任憑其自由落地。
哐啷。
腿骨滾落之間,終於定住了身形,指向了最右邊的那一口棺材。
老人拍了拍手掌,雙手打出一個法訣,念叨:“那就你啦!”
只見老人手指一點,最右邊的那一口棺材忽然抖動起來,隨後,棺蓋恍若羽毛一般輕輕飄起飛向地上,下一刻,一根白皙的手掌握住棺材邊緣,撐起一具酮體。
一具完美得不似真人的女性酮體。隨着那女屍緩緩起身,可以看到長發及腰,皮膚吹彈可破,柳眉杏目,極為惹眼。
“快點,穿一下衣服,待會隨我一起散一下身上的死氣,時間緊迫吶!”
從棺材中輕輕一躍,輕飄飄落在地上的女屍緩緩睜開眼睛,臉上詭異的勾起一副笑容,朝着老人略一躬身,輕笑道:“是的,爺爺!”
聽到爺爺這句話,老人捋過顎下長須,顯出一副極為享受的模樣,道:“嗯,趕緊啦!裸着身子成何體統!”
女屍……呃不,是女人,嫵媚的扭動了一下腰肢,甚至於拍了拍身後的某個部位,在這幽靜空曠的茅屋前院,盪起一片皮肉聲,隨後,才輕輕揚起手指點了下棺材,一套艷紅宮裝嗖的一聲飛撲而來,將女人凹凸有致的酮體包裹。
“爺爺,您可好久都沒召喚鎖兒了,這一次,我們要去哪裏呢?”
老人似在思考着什麼,扯着嘴角道:“去一趟榕市。”
此時的榕市,淫雨霏霏,整座城市都籠罩在一片霧靄之中。
撐着傘,隨同一名同事行走在街上,看着身前商業大樓,一腳邁了進去。
“周哥,跟我說說唄,那單子你是怎麼開發的,跟進了多久吶,客戶的需求是哪個,疑慮你又是怎麼解決的?教教我唄。”
看着邊上一臉期待的同事,兩夜未眠的周浩顯出了些許疲憊,只不過,仍舊只是顯出一臉笑意,重複道:“之前的老客戶。”
“老客戶,老客戶也有第一次開發的由來不是?您丫,真是我的偶像,我來公司半年多了,都還沒簽過那麼大的單子呢!您不但簽下來公司有史以來最大的單子,更是一來榕市就開單了!真是神了!”
看着一臉希冀,眼袋浮腫的青年,周浩嘆了口氣:“以後晚上早點睡,別熬夜,多注意鍛煉一下身體,錢是賺不完的,不要把身體整垮了才是。”
“沒辦法,基本每天下班都已經是晚上九點之後的事,回去之後找一下資源,學習一下銷售技巧,熟練說辭。”
“嗯,可以控制一下。”
至於控制什麼,周浩沒有說,而這名據說已經來公司半年多的同事也么有問,因為兩人已經來到了客戶公司。
一家以生產工藝品擺件為主的公司。
可尷尬的卻是,兩人是已經來到公司,老闆卻不在。顯然,是被放了鴿子。
跟着公司里的員工做了簡單介紹,也跟老闆通過電話,離開辦公室后,周浩語重心長的教育道:“以後約客戶,除了時間、地點、人物確定清楚之外,記住……”
“周哥,我昨天就約好了的!我可沒有騙你!”
“我知道,我想說的就是再當天來之前,最好再事先確認一下,以防客戶有急事。”
“好的,我記住了。”
看着這名年僅二十的同事,周浩彷彿看到了之前的自己,只不過,心中暗自搖頭,從這小子的一言一行可以看出,也是那種做事相對馬虎的人。
走在商務大廈一樓的大廳中,準備離去,周浩忽然被一名身穿西裝的彪形漢子喊住。
“那個……周經理,能否借一步說話。”
那人顯得極為恭敬,看了邊上的小青年一眼。
“那周哥,你有事先忙,我外面等你就是。”
周浩略一思考,說道:“不用,你先回公司,待會我忙完了就直接回去。”
“好!”
直到那名同事走後,西裝青年這才鬆了口氣,低聲道:“周少,況老大想見您。”
“呵呵。”
周浩沒有說話,而是不明所以的輕呵了兩聲。
只是這不輕不重的兩聲,卻讓邊上的西裝青年傻了眼。頓時大氣不敢喘,猶如犯錯的小孩低下了頭顱,不過,他還是不忘解釋道:“況老大他們最近比較忙,並不是故意不來見您的。”
周浩略一點頭,問道:“他人呢?”
“就在樓上。請您隨我來。”說著,那名西裝男極為恭敬的捧過周浩手中的雨傘,這一細節,倒是讓周浩眼前一亮。
隨着那名西裝男來到了二十九樓的辦公室,看着身前千多平米的辦公區,聽着一個個熱火朝天開發客戶的職員。
周浩不禁問道:“這是什麼公司?”
“哦,您走之後,況哥就成立了兩家公司,一家健身會所,一家安保公司。”
兩人有說有笑,卻不知道,此時此刻,在這家有着三百多號員工的大企業內部,總經理辦公室內,況靈和刀疤青年正一臉忐忑,坐立不安的看着茶桌上的茶杯,冷冷出神。
“哥,你說周哥,會願意上來嗎?”
況靈沒有回答,因為自是他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打從昨天中午聽說周浩回歸榕市的消息,況靈和刀疤青年就無數次的想過三人見面的場景,想過直接跑到周浩的公司,想過自己跑去迎接,想給對方一個意外,卻又覺得多餘,想要來一場別開生面的重逢,卻又覺得做作。
抽搐不安間,兩人終究是沒有直接與周浩見面,因為兩人都害怕,會從對方的臉上看到失望。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西裝男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卻看到,辦公室內的況靈和刀疤青年,則猶如驚弓之鳥般立即站起。
周浩雙手負於身後,看着況靈和刀疤青年陳能。
“周哥。”
“阿浩!”
兩人異口同聲,紛紛喊出了自覺最為親昵的稱呼,周浩擺了擺手,露出微笑道:“坐下吧,搞得這麼緊張幹嘛。”
攤開雙手,一臉隨意的周浩打量着辦公室,贊了一句:“倒是有些樣子。”
有些什麼樣子,關上門站在總經辦門口的西裝男不知道,況靈和陳能也是一臉莫名。
似是看出了兩人的疑惑,周浩咳嗽一聲,解釋道:“干實業的樣子。”
況靈和陳能略一微笑,但是笑容仍舊有些不自然,端起陳能倒的茶,舉杯小啜了一口,周浩安神在在,似不在意,又似刻意道:“其他人呢。”
況靈心頭咯噔一下,沒有說話,自是想不到,周浩居然這麼直接。邊上的陳能大大咧咧,拍了一下腦袋,笑道:“哥,您想見他們?”
周浩臉色如常,看不清是悲是喜,反問道:“你覺得呢?”
一時間,辦公室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唯有況靈和陳能粗重的呼吸聲。
“寶弟他媽生病,我給了一筆錢,讓他回去了,黃塵那小子,一個勁的說想去青市找你,我沒攔,也隨他去了。至於阿標,小抖和波波他們幾個……”
說到這,況靈沒有再說,邊上的陳能說道:“哥,你不能怪況哥,當時您不知道,您走之後,那些個狗-娘養的,一個勁的針對況哥,況哥逼不得已,只能將那些產業送給嫂子以求自保,阿標和波波他們幾個,看不下去,這才離開的。哦,現在的保安公司,是泥鰍他在負責,那家健身館,況哥給了阿虎,至於這裏,做的是外貿生意,由我負責。”
頓了頓,陳能極盡所能的組織語言,繼續道:“離開的兄弟,況哥都給了一大筆錢,留下來的,況哥都給兄弟們安置了一份事業。哥,您真的不能怪況哥!”
周浩仍舊不動神色,看着低頭不語的況靈。
“哦?真是這樣嗎?”
被周浩這一句話噎住,陳能和況靈頓時啞然。
“趙老六那邊的地,沒記錯的話,是況靈你送的吧?至於其他的,我就不說了,四個月,呵呵,以我們先前的后招,不要說四個月,即便是三年,那些狗崽子也不一定能把那些肉扯過去。”
陳能嘆氣一聲:“哥,您有所不知。”
“嗯?”
“您走之後,榕市突然冒出一個叫蘇啟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