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黑手
沈府外來了一名客人，不多時，一名僕人打扮的男子疑惑地打開了門，在見到來人後，不禁大吃一驚，隨即他立馬換上一副笑臉點頭哈腰道：“袁閣主，您這大半夜的是……”
“袁某有事要見一見沈長風。”立在門外的袁初表情平靜地說道。
僕人臉上的笑容更為諂媚，他賠罪般地說道：“袁閣主說笑了，老爺貴為一郡長官，吃住向來都是在郡府里的，您找錯地方了。”
袁初冷着臉“哼”了一聲，毫不客氣地將其拆穿，“袁某不喜歡浪費時間，你就回去跟你家老爺說袁初來訪，他只有兩個選擇，見或者不見。”袁初頓了頓，語中有了幾分威脅之意，語氣卻依舊平靜的像是在說些無關痛癢的小事，“若是不見，那袁某便放火燒了這宅子，讓他出來見我。”
“這……”那僕人頓時語塞，滿是為難，他不禁在心裏罵了一聲為何是自己跑出來開門。沈老爺早就有過吩咐，這段時間拒不見人，若是有人來拜訪，便推脫至郡府中，他們當下人的自是不敢違背老爺的意思，照做便是。可如今登門的乃是雲仙閣的袁初，兩邊可都得罪不起，萬一袁閣主真的一把火把宅子燒了……
那僕人打了個冷顫，不敢再往下想，他絲毫不懷疑袁閣主真的會做出這種事來，畢竟在這琅琊城中，還真不一定是他家老爺說了算。
僕人苦笑着示意袁初在門外稍候，自己先去請示，但這幾乎是不打自招的行為足以說明沈長風確實是在沈府之中，袁初當即不再廢話，揚手將大門震開，踏步而入，隨後他向這僕人下令道：“帶我去見沈長風！”
那僕人嚇得不輕，唯唯諾諾地點頭應承，額間冷汗直流，他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見袁閣主這一臉興師問罪的模樣，便覺大事不妙，自己怕是飯碗不保了。
僕人哭喪着臉，將袁初帶到老爺住的後院裏，隨後逃也似的離開了。
袁初負手步入院內，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沈長風正躺在一張搖椅上吹着晚風閉目養神，他的身旁還擺着一張紅木桌，桌上茶具一應俱全，茶香四溢，茶煙飄裊，竟有幾分清雅恬淡的意味。
後者似是察覺到了袁初的到來，當即起身擺出一張笑臉，“今夜城中宵禁，袁大哥不辭艱難來見小弟一面，還請恕小弟有失遠迎啊！”
袁初眯起眼睛打量一番沈長風，不禁心生感慨。
當年在天策府時，袁初與沈長風關係最密，袁初年紀稍長，二人以兄弟相稱。后在琅琊時，沈長風深居簡出，幾乎不與人見面，就連袁初也極難與其相見，如今算算時日，兩人也已許多年沒有聊過天了。如今再見時，袁初恍然發覺，自己年過五十，是真的老了，而沈長風雖還未至天命，但與當年想必卻幾乎沒什麼變化，風采依舊，依然是那般神采奕奕、氣宇軒昂。
念起當初情義，袁初心中的怒氣忽然散了幾分，他沉默片刻，忽然嘆了一聲，“長風，你還當我是大哥啊？”
“袁大哥這說的是什麼話！”沈長風埋怨一聲。
袁初冷哼一聲，上前喧賓奪主，毫不客氣地坐到了搖椅上，而後者忙殷切地為其沏上一杯茶。
“你今夜乾的這些事，竟連我都算計其中，當真是好我的‘兄弟’！莫非是因為我在入天策府前曾拜在清風閣門下，長風便因此不信任我了？”
沈長風聞言，卻是一臉茫然，似乎不明白袁初在說些什麼。
袁初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不屑道：“別裝了，你那些伎倆，我可是清楚的很，為兄實在是感到心寒啊！”
“袁大哥誤會了！”沈長風急忙辯解道：“府中事務，小弟已許久沒有過問了，一切都交由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來處理，今夜之事，小弟實在是不知啊！”
袁初冷眼一瞥，“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沈長風目光獃滯，思慮片刻，隨後尷尬地笑了笑。
袁初見他承認了，終是嘆了口氣道：“罷了，你是想試一試你家那小子的能力吧？”
“知我者，袁初也。”沈長風舉手投降，隨後笑着解釋道：“那小子並不知你我的身份和關係，且我只是擺出了這個局，棋該怎麼下，下哪裏，都是那小子自己判斷的……另外，我素知袁大哥心思不在這片江湖之中，想來也不會就此怪罪於小弟吧？”
袁初呵呵一笑，毫不客氣地說道：“沈玉清那小子若不是有幸碰到了我，他都不知是怎麼死的，所以這筆賬我是給你記下了。”
沈長風急忙一個馬屁拍上，“袁大哥果真雅量！這個人情小弟欠下了！”
“不過，你剛剛提到擺出了這個局……”袁初顯然不吃這一套，他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話鋒一轉，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個局又是從何而起？當年逍遙堂覆滅沒多久后，孟子度便當上了四海盟的盟主，雲仙閣也隨之建立，但又沒過多久，孟子度便找我來掌管雲仙閣大小事務，其一是因為我本就是清風閣弟子，論起來，還是孟子度的師兄；其二，他還與我說過，這個副閣主的人選，還是長風你向他推薦的。”
“孟子度什麼時候與你扯上關係了？按理來說，你二人應水火不容才是啊？”
袁初看向沈長風，笑容詭譎。
沈長風不答，而是饒有興緻的說道：“小弟倒想看看袁大哥能猜到哪個地步。”
袁初扶額嘆息，遺憾道：“已知的信息太少，猜不了。”
沈長風直截了當地給了一個簡單的提示：“當年孟子度與荀無意暗算了逍遙堂，而孔溫便是逍遙堂中倖存的人……今夜之事，便是他向整個四海盟的復仇。”
“原來如此，那我便猜上一猜。”袁初恍然大悟，眉頭舒展，笑道，“孟子度那人貪婪兇狠有餘而狡詐不足，以我對你二人的了解……”
他下一句話，亦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孟子度暗算逍遙堂，是你在背後指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