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名將與名將
“什麼?武定方到城外了?按理說百里距離,大軍攜帶輜重,糧草,到達之後還要安營紮寨,再快也不可能此時發起攻勢。除非,除非……”王彥昌大驚之後卻漸漸地冷靜了下去,都是用兵之人,均有名將之名,王彥昌跟武定方卻是截然不同的性格,武定方沉穩有度,情緒從不外露,王彥昌卻是直來直去,用最簡單的方式揣摩敵方心意。
“傳令下去,三千騎兵出城列陣,等敵軍進入城門三百步以內再衝鋒,務必保證戰鬥發生在在弓箭手射程之內。不準主動出擊。”王彥昌沉聲下令。“來人,給我披甲,拿我兵器來,我即刻登城。”
城外,衝鋒的五千輕騎已然臨近城門。震天的馬蹄聲轟隆隆的轟擊着城牆,站在城牆上也能感覺到腳下微微地顫抖。
王彥昌站在城頭上,面色陰沉地盯着來襲的騎軍。城外三千雲國騎兵已經在城門口列陣完畢,只等着敵人跨過三百步這個底線,城牆上弓箭手已然彎弓,弓如滿月。
騎軍對騎兵,比拼的是戰馬衝擊力跟騎兵的素質,雲國跟楚國騎兵均不算出眾,騎兵素質也在伯仲之間,決定勝負的關鍵就是戰馬相遇時的速度,按理說敵軍必定已經奔襲百里,此時戰馬腳力肯定不能支撐進行一場大戰,但敵人仍然無畏的發起了衝鋒,要麼是疑兵之計,想打亂雄關部署,要麼就是情報有誤,敵軍其實早就到達了城門外並且休整完畢。
王彥昌在賭,賭武定方故布疑兵,所以三千騎兵城門列陣不去衝鋒,但如果武定方已經真的是有備而來,這三千騎兵藉助不過兩百步的距離根本不能完全展開,就算有弓箭手掩護,敵軍一換一的情況下也是穩賺不賠,畢竟雄關僅有五千騎兵,萬一折損大半,雄關就基本完全喪失了機動能力,連對楚軍的騷擾都不可能做到。
楚國騎兵慢慢地逼近了,五百步,四百步,戰馬的鐵蹄聲越來越清晰,王彥昌頭上汗慢慢地流了下來。
雲國騎兵紛紛握緊了手中的韁繩,準備衝鋒。
三百步
楚國騎兵果然停在了三百步外,三百步,雲國弓箭的有效射程,雙方默契地把這條線作為底線。
“雲國王彥昌將軍可在?”響亮而清越的聲音從楚國騎兵最前方響起。
“城下可是武定方,武將軍。”王彥昌在城牆上反問。雄渾的聲音藉助內力遠遠地傳送出去。
“閣下不愧為雲國名將,不過這雄關,在下取定了。”武定方回答。
“彼此彼此,不過這雄關,可不是武將軍動動嘴就功得下的。”王彥昌繼續用雄渾的聲音回復。
武定方不再回答,率領騎兵調頭,絲毫不顧及身後的三千騎兵揚長而去。
“將軍,不趁勢追擊么?”一名副將問王彥昌。
“把騎兵撤回來,我們要做的是防守,敵人既然敢坦然回頭必定有所依仗。”王彥昌擺擺手,逕自下城了。
事實上王彥昌所料不錯,此時楚國大軍的前頭部隊已然不遠,一旦有敵來追必定有來無回。
“王彥昌,真是個好對手呢,一代名將的血作為我楚國一統天下的開門紅真是最好不過啊。”武定方感慨。
雲國帝都漱玉宮
漱玉宮後院有一處池塘,裏面各色錦鯉翻滾。葉楠此時正半躺在躺椅上,優哉游哉地垂釣。葉影坐在一旁的大石上,托着腮靜靜地盯着池塘。
“少主倒是一點兒都不擔心,聽說王彥昌已經跟武定方交上手了,不知道勝負如何。”葉影此時仍戴着女乞丐時用的人皮面具,裙角在輕風裏微微起落,耷拉着眼皮,*地問。
“都是聞名天下的將軍,若是一戰即分清了輸贏恐怕就真的辜負了兩人的名聲了。王彥昌只是要拖住楚軍,而楚軍應該也有所圖,不急着畢其功於一役。兩人這場仗十天半個月是打不起來的,不過一個月之內必定能分清勝負,就看誰的底牌更多了。”葉楠也*地回答。
“不過,少主你當真不擔心南唐的局勢?影部里消息說六部里大多數大臣似乎都已經暗地裏被寧郡王收買了,萬一寧郡王發難,少主處境堪憂啊。”葉影抽了一顆狗尾巴草的草芯兒,伸出手去挑逗水裏的魚。
“不妨事,讓影部隨時注意四弟那邊兒的情況,告訴四弟一定小心,大哥他們動我是他們最後一步棋,不過四弟跟兵部應該是他們第一步棋,四弟現在處境比我兇險得多。”葉楠收起了*的心情“我要等大哥他們舉好屠刀的時候再動,動就必須連根拔起。”
雲國北部
“將軍,據情報西部,南部抽調的軍隊最多還要五天就能前來匯合。”一名副將對一個不披甲胄的白衣年輕人行軍禮,說道。
年輕人撫摸着手指上的鐵戒指,那是雲國調兵的兵符,武帝的遺物,雲紋戒指。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嗯,把輜重糧草都安排好,等大軍匯合立刻動身。”然後裹了裹身上的薄狐裘,眺望着東方,眼神悠遠似山海,喃喃道:“武定方,聽說也是白衣白甲的儒將,不知比起我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