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老糊塗

第五十八章 老糊塗

淳兒一如既往地前去送膳,夏懷瑾從書房走來不經意地一眼,淳兒的臉上傷痕明顯,手臂顫抖着,便問道:“你怎麼受傷了?”

“奴婢,奴婢……”淳兒無從開口。

“可是王府之中有人欺凌?”夏懷瑾再問。

“並非王府中人,奴婢也已沒事了。”

“既然如此,你回去休息吧,之後的事讓其他人來做。”

“奴婢告退。”

淳兒可以當做夏懷瑾對自己有一分關切,如此這傷痛便也值得了。她按時前去向秦珂稟告夏懷瑾用膳的事,說今日沒有見過谷女。

“你這臉上的傷……”秦珂亦問道。

“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摔得。”淳兒顯然有一絲慌張。

“如此不小心,身為女子,若是毀了臉,還拿什麼活着。”秦珂不願多說,“你回去歇着吧,待會兒我叫玉禾替你去收納食盒。”

“謝王妃。”

淳兒去罷,玉禾便向秦珂報告今日在廚房聽到的風言風語。

“聽說今日有人看見淳兒一身是傷地跟那谷女在一起。”

“谷女?”

“奴婢還聽說可能就是谷女見不得淳兒到不憶居送膳給打的。”玉禾耿耿於懷,“她們還說谷女打淳兒就是向王妃你宣戰,真氣人,王妃您不惹她,她卻一次又一次地冒犯您!”

淳兒方才緊張畏縮的模樣,當真叫秦珂懷疑她被威脅,而以谷女向來的囂張作風,指不定真能做得出來。

“玉禾,稍後你去不憶居代替淳兒收拾膳后……”

時辰差不多了,玉禾便起行去到不憶居,為夏懷瑾收拾廳桌。

玉禾在王府時間久了,自然也沒有其他丫鬟對夏懷瑾的謹慎惶恐。見他練字,便主動攀談起來。

“王爺也練字,近日聽聞世子也在練字,說是要寫個“壽”字送給老太傅呢!”

“良兒如此有心,本王心甚慰。”夏懷瑾繼續行雲流水。

“可奴婢聽說,世子竟向谷女討教寫字,論身份,論才能,無論如何,也該是向王爺討教才是啊!”

夏懷瑾倒是未曾聽說他們之間的“討教”,本以為先前谷女只是信手拈來一個借口,竟是確有其事。

“說到谷女,奴婢有一事,王妃雖叫奴婢不要多言,可奴婢總覺得心裏難安。”玉禾轉入正題。

“谷女又給王妃惹麻煩了?”夏懷瑾放下筆。

“王爺可注意到今日送膳的丫鬟淳兒受了傷?奴婢聽人說,是谷女打的,可王妃非說奴婢口說無憑,不準胡言,可確實有人親眼看見淳兒一身是傷地跟谷女在一起,奴婢只是正常懷疑而已。”玉禾說道。

月下清凈靜無聲,夏懷瑾悄悄地來到夏秉良院中,示意向古別出聲,遠遠地便聽到安容華教訓夏秉良的聲音。

“我白教你了嗎!”

“我重寫還不行嗎?”

夏懷瑾進了門,安容華一筆敲在夏秉良頭上,這一幕似曾相識的感覺。

“父王!”夏秉良喚道。

安容華僵着表情盯着夏懷瑾,倒是稀奇他深夜光臨。

“本王聽聞你近日練字,便來看看。”夏懷瑾說道。

“解釋什麼,我又沒有覺得你是來看我的。”安容華暗暗嫌棄。

“正好父王為我看看這字寫得如何,谷女只知道奚落孩兒。”

夏懷瑾走去拿起夏秉良的一紙一字,正是端詳時,旁邊安容華手忙腳亂地收拾自己閑着無聊的作品。

“比起以前大有進步,看來做師傅教導得不錯。”夏懷瑾誇獎道。

“那是自然,也不看他師傅是誰!”安容華一邊得意自豪一邊折起自己的紙張。

“谷女你收起來幹嘛,你是不是背着我寫了什麼不當寫的東西?”夏秉良懷疑道。

“沒有啊,就隨便寫寫嘍!”

安容華顯然有所隱瞞,正東張西望時,豈料自己收落了一張,被夏懷瑾從一堆紙中揀了出來,只一眼便驚於熟悉的字跡。

“這是你寫的?”夏懷瑾遞着紙張,安容華一把奪過揉作一團,“隨便寫着玩的!”

“你隨本王出來一下。”夏懷瑾說罷轉身出去。

安容華向夏秉良擠眉弄眼地求救,被他一把推了出去。

安容華懷揣着不安,她全忽略了字跡,如今被夏懷瑾抓緊個正着,她該如何應對是好。

二人入了安容華的客房,安容華打算關門,夏懷瑾阻止道:“開着。”

安容華的表情恍若罪犯上刑場一般不自然。

“你可知本王叫你來所謂何事?”夏懷瑾給安容華機會坦白從寬。

“何事?反正不可能是想我了吧?”安容華故作不明白。

“不許貧嘴。”夏懷瑾拿安容華沒法子,不如開門見山道,“給不憶居送膳的丫鬟今日無故受了傷,聽聞是你做的?”

“淳兒受傷,是我做的?”安容華重複了一遍,確認夏懷瑾的意思並非她真正的作為,便急了眼,“你意思是說我打了她!誰胡說八道我去撕爛她的嘴!”

“並非你打的,或者叫人打的?”夏懷瑾確認再問一遍,安容華卻拉下臉來,“你覺得我是那種殘忍無道之人嗎?”

“依你的行事作風……並非絕無可能。”

夏懷瑾只說一半,他也懷疑安容華可能會因為對自己的霸道痴戀,以及淳兒與不憶居的聯繫對她不滿。

安容華回想所謂的自己的行事作風,確實還是太后那會兒鐵面無私,毫不留情,可自從來了王府,她早已經收斂了太后的那一套。

“就是我打的,你難道不知道我為什麼打她嗎?”安容華故意承認道。

“當真是你!”夏懷瑾直嘆氣,“本王真是低估你了,她不過是給本王送膳的一個丫鬟,你就這般容不下她。”

“容不下啊,不只是淳兒,還有你的二位姨娘,還有你的王妃,我都要一一幹掉,然後獨佔你一人!”安容華就彷彿心魔附體一般嚴詞厲色,叫夏懷瑾看得心裏發麻,連表情都凝固。

“你不會在心裏就這麼想我的吧?我打一個丫鬟吃飽了撐着啊!”安容華突然從陰邪轉而潑辣。

“不是你?”夏懷瑾反應過來。

“當然不是我!你個老糊塗!”安容華簡直生氣。

“老……”夏懷瑾被懟無力反駁,“既然不是你,你為何承認,故意戲弄本王嗎?”

“你既不相信我,那我就小小報復一下嘍。”安容華理直氣壯。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夏懷瑾被氣走,安容華追了出去大喊道,“雖然殺人犯法的事我不會做,可是我想佔有你是真的!”

安容華驚險看夏懷瑾被自己嚇得差點摔了一跤,哭笑不得。轉身卻看見夏秉良哥向古二個竊聽着。

“小良兒!”

“我們什麼都沒聽見!”夏秉良和向古默契地蒙住彼此的眼睛,摸瞎着離開。

“哎呀丟死老臉了!”安容華跑回房中躲起來,竟叫小輩親耳聽見了自己對夏懷瑾的企圖。

日復一日,秦珂選好了賀壽曲目,便選在景緻優雅的落玉亭與夏懷瑾一同排練。

夏秉良自然關注他父王與秦母妃的進展,安容華當然也跟他一塊來了。

府里的下人也不肯錯過觀摩的機會,嘴裏止不住讚美。

“王爺與王妃真是般配啊!”

“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看到王爺與王妃二人,直教人想到那句只羨鴛鴦不羨仙。”

“令人羨慕!”

“浮誇,做作,膚淺!”安容華滿臉寫着不屑。

“父王與秦母妃琴瑟和鳴,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夏秉良衷心歡喜。

“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招搖,真是不要老臉啊!”安容華故作嘆氣地嘲諷。

“你就嫉妒吧。”夏秉良都不惜的跟安容華計較。

“你母妃琴藝當年就不行,你父王這麼些年沒彈了,她還是跟不上他的節奏。”安容華一本正經地評價道。

“當年!你幾歲的當年?”夏秉良質疑。

“反正還沒有你!”安容華較真道。

“沒有我,那還指不定有沒有你了呢。”

“真的不行,真可憐你父王,彈個琴還被拖後腿,還不如帶我彈。”

“你一邊歇着去吧!”

夏懷瑾和秦珂稍作休息的時候,夏秉良便給他們送上茶點,聊表孝心。

安容華遠遠望着,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恬不知恥地橫插一腳。

“罷了罷了,你們恩愛,我走開罷。”

夏懷瑾接過夏秉良的茶,卻無聲望着安容華遠去。

安容華百無聊賴地閑逛在青蔥茂盛的園中,耳旁忽而聽到樹叢中“嗖嗖”聲竄過,她一驚謹慎,卻從草叢裏鑽出來一個無疾。

“大姐大!”

“無疾,你要嚇死我啊!”

安容華與無疾隨意坐下,無疾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深情,便問:“大姐大你有心事嗎?”

“心事啊,沒有吧,只是無趣而已。”安容華回道。

“無趣,聽說王爺和王妃在落玉亭練琴,你怎麼不去湊個熱鬧?”無疾無意踩中雷點。

安容華本已拋諸腦後,無疾卻好死不死地又當面提起。

“有什麼好看的,毫無默契,毫無看頭!”安容華干怒道。

“不會吧,王爺和王妃多年夫妻,應當默契配合,羨煞旁人才對啊!”無疾一無所知地繼續說。

“誰說多年夫妻就應當配合默契?你知道你什麼你就敢說羨煞旁人?你入府才多久?你認識他二人才多久?”安容華一連串質問,逼得無疾一頭霧水。

“大姐大你別生氣,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無疾連連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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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芳齡一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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