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獻禮安排

第四十章 獻禮安排

夏秉文在寢殿內睡前讀書,只聽殿外小澄子的聲音嘰嘰喳喳,一驚一乍。

“小澄子!”夏秉文喊道。

“奴才在!”小澄子小碎步向寢殿跑去,夏秉文卻下令道,“出去!”

“奴才遵命!”小澄子受了安容華一個諷刺的白眼,只能默默地退下。

大殿上只剩安容華一人,也是凄涼孤單,夏秉文困意來襲,便放下書籍就寢。

安容華悄悄注意寢殿的燈火一直亮着,可按時辰,應當滅燈了。見四下無人,安容華便腳步無聲地走了進去,果然夏秉文一日疲憊已然睡了。

“小澄子真是說走就走,寢殿這麼亮如何能睡得好。”

安容華小心翼翼地給夏秉文蓋好被子,心裏眼裏滿是慈母的呵護。又從一側的排燭開始,剪斷燈芯,將殿中的燈滅得只剩床尾一盞。

“母后!”

安容華忽聞一聲切切思念的呼喚,她回望塌上,夏秉文微睜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歡喜道:“母后回來了,太好了。”

安容華彷彿又見兒時的夏秉文,自己拼盡全力給他全部的守護,彌補他失去父皇的疼愛,母子二人相依為命的那些年那些事,歷歷在目。

夏秉文十歲稱帝,百官不服,安容華以太後身份垂簾聽政。

夏秉文任性不學政務,安容華親手打罰又黯然神傷。

夏秉文愛吃的糕點,安容華親手做給他吃以做獎賞。

夏秉文怕黑,安容華便會給他留一盞燈。

“是啊,母后回來了。”安容華豈能捨得夏秉文,她又回床榻邊,以最慈愛的眼神哄皇兒睡覺,“睡吧,母后就在這裏看着你。”

夏秉文安然入睡,久違的內心分外安定,他遙遠的牽挂都暫時安放下來了。

天未亮,夏秉文從夢中呼喚“母后”醒來,可這空蕩寢殿中,除了自己,再無別人。而昨夜的“夢境”,竟如此真切。

夏秉文起身到寢殿外,安容華並沒有遵守皇命罰站徹夜,而是不知何時就趴在桌上隨意地睡了。

夏秉文不僅沒有龍顏大怒,反而將自己的披風蓋在她的身上。

夏秉文吩咐宮人小聲,他披身朝服,輕聲吩咐下去:“待谷女醒了,便任她離開。”

安容華醒時時辰已不早,夏秉文自還在朝堂,她也已經不是垂簾聽政的太后,忽而想起今日有要緊事,便急忙回往錦繡宮。

佳麗們每日晨起回顧一番宮中禮儀,待到完畢時,安容華也趕到了,與夏懷瑾宣佈了重要之事。

皇上二十歲壽辰在即,在殿選之前,你們很幸運能夠先得見聖顏。我會安排你們御前獻禮作為賀壽之禮,想必你們也都明白意義何在。”

“此番獻禮是如何安排?”佳麗發問。

“我與王爺自然會根據你們所擅長的安排你們的位置,你有幾分本事,便該會有幾分安排。”

主琴兩位,領舞一位,分別由秦素衿,顧南奚和謝錦書擔任,其餘的佳麗,便作為輔助樂和伴舞。

安容華的決定沒有反對之聲,可如此三人便被默認為是后位的最終人選了。

安容華如此宣佈后便告訴夏懷瑾自己想先回碎月軒休息,讓他在主持大局。

“適當地教授一點琴技,偶爾也該有點人情味。”安容華悄悄地勸夏懷瑾。

慈姑帶着人呈上雙琴樂器和舞衣。

謝錦書卻心有愁緒,偷偷地追上了安容華。

“你等一下!”

安容華回過頭來,見是謝錦書便又不自覺流露出了親戚的感覺。

“錦書,有事嗎?”

“你為什麼安排我領舞?”謝錦書問而又問,“你知道的吧,表哥明說了我不在他考慮範疇內?”

“啊?”安容華意想不到的是夏秉文會跟謝錦書直言。

“你不知!”

“啊不,我知道了,這個事。”安容華故作鎮定。

“那你還安排我領舞,這種出風頭的事不應該安排其他更合適的佳麗嗎?”謝錦書意外地謙讓。

“我選你呢是由於你是眾佳麗當中舞跳得最好的,她們都不如你。”安容華表示完全的認同。

“真的?”

“當然是了,即便你不是皇后的人選,依然是皇上的表妹,由你領舞有何不可。”安容華鼓勵道,“好好表現,獨領風騷,別讓你表哥失望了。”

“那我自然是會的!”謝錦書又張揚起來。

二人未察,秦素衿藏身在廊外聽得了她們的談話,得到了這個對她而言極為重要的消息。

謝錦書已不是對手,而一直默默無聞的顧南奚上次於阿真一事不僅未有受罰,還能夠與她齊頭並進,已是她唯一的對手,登上后位之路的唯一絆腳石。

佳麗分為兩批,擅長樂器者與夏懷瑾在大殿上,舞者與謝錦書隨宮中舞師去了舞室。

秦素衿和顧南奚都拿到了曲譜,夏懷瑾坐而觀之,讓二人試着彈奏。

“此曲基調乃在於雙琴二重奏,你二人必須緊密配合,方能將琴曲協奏得順暢完美,若有一人爭先搶后,便會混亂了整曲的節奏。”

夏懷瑾分別聽了二人各自的曲譜獨奏,她二人的琴感截然不同,全然相斥。秦素衿高傲,外露,爭強,而顧南奚深沉,內斂,隱忍。單聽便知道毫無默契,若是合奏,定是一團亂麻。

“你二人可以先行商討一下,彼此之間如何配合才能得當。”夏懷瑾聽破不說破。

持其他樂器的佳麗也想請教夏懷瑾,他放下了高冷的態度,一一指教。

“王爺果然不僅是琴藝精湛而已!”

“而且並不像傳說的那樣不近人情!”

秦素衿與顧南奚二人,彼此防備着似的,許久才開口。

“既然我們必須合作,就一定要做到最好,琴雖為曲主,但不比領舞獨佔一份的風頭,我們必須做到最好,因此我不希望你拖累我。”秦素衿眼中突然敵意橫生。

“我琴藝不如你,只能盡量配合你。”顧南奚不變淡漠。

“我相信后位之選必於你我之間出,那個人,定會是我。”秦素衿先發制人。

顧南奚不語,倒像是甘於下風,但她的目的從不是爭奪后位。

“你方才所彈奏的我聽了,絕對無法配合我,撫琴的基調是穩,可是你從頭到尾都壓抑着,是無法出彩的。”秦素衿提出問題。

顧南奚豈能不知自己的問題所在,可撫琴之人心中的思緒必然會擾亂指尖與琴弦的碰撞,正如心病還須心藥醫。

“我盡量吧。”顧南奚毫不生氣,甚至十分順服秦素衿。

二人準備嘗試一番,由秦素衿起始,顧南奚傾盡全力跟上她的節奏。

夏懷瑾也默默注意着,雖然聽起來沒有一開始所預料那麼糟糕,但顯然,是顧南奚追逐秦素衿,疲憊不堪。

“停下。”夏懷瑾一把按住顧南奚的琴弦,“若是繼續彈下去,不是斷弦就是斷指。”

“還請王爺賜教!”秦素衿趁機請求道。

“如今還有時間,你二人可以慢慢磨合。”夏懷瑾只能提供戰略上的建議,“秦佳麗近日可以多彈奏《鏡花水月》一類清心舒緩的琴曲,顧佳麗則可多加練習《戰歌起》此等激放高亢的曲子。”

《鏡花水月》一曲猶如黃粱清夢,溫婉而美好,平靜而舒緩,只是曲終夢盡時,心頭一場空。

秦素衿即使回了房間仍然無休無止地彈奏曲子,心境越發被掏空,就連指下的力道都軟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秦素衿起身去了碎月軒,想要請教夏懷瑾撫琴的問題。

安容華儘管沒有熬夜,卻因為趴着睡得脖子難受,便讓一個宮女給自己按揉一下。

“我應該找個御醫親自為我按,你這手法着實不行啊。”安容華嫌棄道。

夏懷瑾從院中經過聽到,便向安容華房中走了去,悄無聲息地接手了宮女的動作,竟讓安容華有手法愈漸嫻熟的感覺。

宮女悄悄退下,順手帶上了門。

安容華靜坐享受着他人的伺候,許久沒有這般愜意自在了,總是忙忙碌碌,無論是太后,還是谷女,都會感覺勞累疲憊。

“比剛才揉得好多了,只要用心,就一定能做好的。”安容華褒獎道。

夏懷瑾不出聲。

“所謂賞罰分明,看在你盡心伺候的份上,我得獎賞你些什麼,說吧,你想要什麼?”

“本王想要,谷女不要再囂張跋扈,胡作非為,給本王惹麻煩,找本王的麻煩,成為本王的麻煩。”

安容華本只是脖子僵了,如今卻是整個人從上到下都僵硬了。

“這個請求可還合理?”

夏懷瑾繼續為安容華按摩頸子,如此溫暖的手掌,輕柔的指尖,令她深陷其中。

“這個要求一點都不合理,可若是把“不要”之後的話去掉的話,那就合理了。”安容華背對着夏懷瑾什麼都敢說。

“那本王不要賞賜了。”夏懷瑾直言拒絕。

安容華立馬就火冒三丈,拍案而起,卻是怒得也快,熄得也快。

“你不要有的是人要,哼!”安容華一把抓住夏懷瑾的手轉身坐下,放在自己肩頭,吩咐道,“繼續。”

夏懷瑾滯住片刻,繼續為安容華按摩脖子,她卻故意氣他,喊道:“好疼啊,你輕點!”

“本王怎用力了,本王不碰你了。”夏懷瑾拒絕提供服務。

“給我繼續揉!”安容華命令道。

門外,秦素衿從宮女口中得知夏懷瑾在谷女房裏,卻不敢想像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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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芳齡一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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