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書畫比拼
選后大典,初定時日為一個月。這一個月內,眾位佳麗需比拼琴棋書畫,舞曲樂器,女紅廚巧等等一系列特長,以分優劣。再受教宮中規矩禮儀,達到完美標準。重重優勝略汰,最終面聖,由皇上親自定奪封誰為後。皇后只一位,其他佳麗中若有皇上中意者可留用,其餘遣送出宮。
安容華與夏懷瑾親臨的四藝比拼的第一日,琴棋書畫是最基本所要具備的才能。
錦繡宮十字長廊,眾佳麗四排而坐,一炷香為限,自創詩畫一幅。
安容華與夏懷瑾自中央分道,巡視兩道。夏懷瑾走到了秦素衿桌前,雖為秦素衿姑夫,實際上夏懷瑾也只知有其人而不識。
夏懷瑾只是被秦素衿的作畫手筆所吸引,她的纖纖玉手,揮墨成山,潑墨成水,點墨成石,筆頭的掠動勾勒出樹木畫面,行雲流水的作畫過程,引人入勝。
秦素衿投入作畫,未曾向夏懷瑾表示,他也是看了案頭的名牌,才知她便是秦珂的侄女秦素衿。
夏懷瑾繼續前行巡查,論畫技,無人再出其右。
另一邊,安容華卻不見一個驚艷的畫作,不得不搖頭感嘆。安容華仰頭望遠之際,只見另一道無人巡視,卻見有人似有小動作,便疾步走了過去。
謝錦書不善書畫,但她隨意畫畫,看時間差不多了,又無人注意,便從廣袖中小心翼翼抽出一幅早已準備好的卷畫,打算冒充自己的創作。
“啪”一聲,一根戒尺按住了謝錦書的卷畫,她一驚抬頭,只見安容華滋味複雜的笑容。
“你在做什麼?”
“我,我自然跟大家一樣在作畫了!”謝錦書心中慌了。
“那這又是什麼?”安容華以戒尺將卷畫舉起。
謝錦書眼裏思緒繚亂,卻還是對視安容華以威脅的語氣說道:“我可是大將軍之女謝錦書……”
“哦,原來你就是謝家大小姐。”安容華故作恍然大悟,“太后是你姨母,皇上是你表哥,安國侯爺是你外公大人,我沒說錯吧?”
謝錦書以為自己仗勢得逞,便連氣焰都升了起來。兩旁的佳麗也開始碎碎念。
“果然家世地位擺在哪兒便可以枉顧規矩。”
“閉嘴!”安容華一聲令下,謝錦書全然以為她為自己的背景所壓倒,“你儘管當做什麼都沒看見,我便不怪罪於你。”
安容華壓制着內心的怒火,將卷畫從戒尺上取下,謝錦書一臉傲然地伸手取要,安容華卻當眾人之面一把將其捏成紙團砸於地上,相當於給了謝錦書狠狠的一巴掌。
“在場的誰人不是皇親國戚,重臣後代,可我受命於太后管理選後事宜,必須一視同仁,公平公正。”安容華厲害卻也有一分慈心,“姑且念你初犯,不做懲戒,若有再犯,定不饒恕!”
“若是太早將你出局,想你那事事爭強的母親也不會善罷甘休,且饒你一回。”安容華心之所想。
安容華一腳踩踏過畫紙團離去,謝錦書嘔了一肚子火,卻不能發散。
書畫二藝,由宮中大才畫師親自品分,秦素衿之作《江山如畫》脫穎而出,得到了一眾讚許,就連安容華也認同。
“這秦素衿首戰告捷,王爺一定很為這位小侄女感到高興吧?”安容華悄悄地問了一句。
“本王沒有。”夏懷瑾否認。
“可我見王爺在她面前滯留了許久,是為何?”安容華再問。
“本王見她作畫技藝實在精湛,不知不覺便多看了幾眼。”夏懷瑾如實相告。
安容華相信夏懷瑾並未對自己撒謊,但她不知秦珂是否會對夏懷瑾吹耳邊風,為自己的侄女好話說盡。
“該本王問你了,你既抓到了謝大將軍之女行為舞弊,為何私自放過?”夏懷瑾一本正經地問。
安容華不料風水輪流轉如此之快,一時難言。
“我,因為……”
“本*你絕非權勢所迫,定當有你的原因。”夏懷瑾一言又全是信任,轉身沿着長廊而去。
安容華受寵若驚,卻欣慰於心。
“你為何信我啊?”安容華跑了上去。
“因為,太后信你。”夏懷瑾誠然而言。
安容華停下了腳步,悅也不是,不悅也不是。
“算了吧,因我而信我,原諒你了。”
秦素衿摘得頭彩,自然有不少佳麗向她親近過去。
“皇都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虛傳,你那幅《江山如畫》簡直令人驚嘆。”陶箐讚歎道。
“我本是最愛好書畫,若各位姐妹勤加練習,必能超越我。”秦素衿十分謙遜。
“本就沒什麼了不起的,那些宮廷畫師眼界也不過如此。”謝錦書從外頭走來。
“我們大將軍之女,太后甥女,皇上表妹今日可是風頭最盛,聽說被那谷女當場抓獲舞弊,兩人針鋒相對,硝煙四起。”陶箐嘲笑道。
謝錦書被諷刺了舉家之人,憤怒之餘,卻也找到了打壓秦素衿的好理由。
“你們只知我是將軍之女,太后甥女,殊不知有人的姑父,可是主持選后大典的瑾王爺。”謝錦書顯然針對秦素衿。
“瑾王爺乃是受命於太後娘娘,由皇上親旨任命,你若敢說他有徇私舞弊之嫌,可是質疑太後娘娘與皇上用人的眼界?”秦素衿一言以駁之。
謝錦書嬌縱任性有餘,深謀遠慮不足,敵不過秦素衿的冷靜沉着。
撫琴向來是各大家女子深閨必習之藝,若單單聽一人彈奏未免無趣,安容華便有了一個好主意。
臨近晚膳,安容華偷偷吩咐下去,命人將她的食份一道送到夏懷瑾處,自己便先行去他處。
“王爺,明日的琴棋二藝,不知你有何高見?”安容華明顯有話想說。
“你若是有何想法,不防說來聽聽。”夏懷瑾看出她的意思。
“我是這麼想的,佳麗眾多,若要一個一個聽她們撫琴彈奏實在耗費時間,但若是讓宮中琴師協助為考官,又不可排除有事先賄賂之嫌。而且琴試的規則生硬,任何一個佳麗自行撫琴一曲,她們大可以將一首曲子練習得滾瓜爛熟,堪稱一絕,因而也不能真正地了解她們的琴藝。”安容華條理清晰地口述了一堆弊端,進入主題,“於是我便想到了一個新穎的規則,既可以節省時間,又十分考驗她們真正的琴藝,並且有趣。規則便是四佳麗一組,再安排琴藝超絕的一人為主,主琴彈奏,四位佳麗必須跟隨其曲調,主琴可隨意換曲改調,若有停止或錯彈的佳麗,便是琴藝拙劣,唯有不錯不漏,精通百曲之人,才能夠脫穎而出。”
“你這出其不意的想法倒是新奇有趣,也是可行。”夏懷瑾表示認同。
“那你就是答應了。”安容華的雀躍不僅僅是主意被認同的歡喜。
“不過那主琴之人……”
“自然是由王爺擔任!”安容華興緻迭起。
“不行。”夏懷瑾即刻否決。
“為何不行?”
“本王說過不再撫琴。”夏懷瑾言語決絕。
“可你那夜在王府便撫琴了,還彈斷了琴弦,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你休想否認!”安容華盛氣逼人。
“那是因為你不經允許將琴送到本王房中。”夏懷瑾企圖辯解。
“可彈琴的還是你自己,你還有何可說!”安容華簡直霸道過分。
“若非要立此新法,宮中琴師皆可作為主琴調控節奏。”
“宮裏的那些琴師哪能有你的琴藝精湛!”安容華一言,似曾相識。
“總之本王不會再彈琴了,你這主意就此作罷。”夏懷瑾遲滯而非猶豫,直言拒絕。
然而安容華可不是輕易放棄之輩,當谷女的這段時間,她更是褪去了太后的外殼練就了全新技能。
“太後娘娘,您遠在他方不知,您是如此信任王爺,才將選后大事全權交託給他,可是王爺卻連一點犧牲都不願為您貢獻,不過就是坐在那裏彈個琴,他都推三阻四,不願答應,好讓那些虛有其表的佳麗能夠矇混過關,成為您獨一無二的兒媳婦啊!”安容華全身上下都在發揮浮誇的演技,“這也無可厚非啊,他是為您挑選兒媳又不是為他自己,自然不願意麻煩自己了!”
“你別說了。”夏懷瑾提醒道。
“太後娘娘你看錯人了!”安容華反而更加誇張。
“你住嘴!”夏懷瑾好似凶了起來。
安容華卻一發不可收拾,直接撲向了夏懷瑾,道:“你竟敢凶我!”
夏懷瑾一副無奈表情,按着安容華的肩膀扭過她的身體,才看見門外送膳的太監宮女,一個個地低頭不語。
安容華突然尷尬,當著夏懷瑾她早就丟盡臉面了,可當其他宮人的面,她心為太后還是在乎自己的形象的。
安容華即刻立得端正,眼裏一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情緒全部消散。
“你怎麼不提醒我一下。”安容華咬着牙道。
“奴才特來送膳。”宮人們心懷忐忑。
“進來放下出去!”安容華一句話指揮完畢。
待奴才們全都離開,安容華方得鬆了一口氣,問夏懷瑾道:“我剛剛一定很丟臉吧?”
“威信全無。”夏懷瑾一語中的。
“都怪你,你必須賠償我損失的顏面。”安容華十萬分義正言辭道。
“你想本王如何賠償?”夏懷瑾正色問。
“很簡單,兩個字,撫琴!”安容華此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