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要說在情之一字上,她和她老爹公孫霈確實是一脈相承的厚臉皮,當初公孫霈心儀玉澈,也是三天兩頭地跑到靈樞宮,但就運氣而言,公孫霈顯然比公孫玄櫻好太多了,每每也都能遇見玉澈,要說緣分使然,或許不大妥,因為遇見的次數多了,不想被遇見的人也就會故意避開,可見玉澈其實也是想要遇見公孫霈的。
但是公孫玄櫻就不一樣了,李牧此人本就是自己離開的,也不留下去處,只說去了柏台,柏台之大,八十八座城,一百六十個縣,李牧不可能讓公孫玄櫻一城一縣挨個找下來吧。所以說李牧並沒有想要再見的意思,再推理下去,也就間接說明了李牧對公孫玄櫻的心思很是純粹,就僅僅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義氣。
想到這,公孫玄櫻一腔柔情先涼了半截,但她想着縱然是江湖義氣,這救命之恩無論如何也得還了,想到報恩二字,公孫玄櫻在心裏細細揣摩咀嚼了片刻,很是歡喜,如此便可以理直氣壯的再見到李牧,至於見到之後要如何報恩,她便沒有多餘的腦子去考慮這些了。
公孫玄櫻借報恩的由頭,駕了一匹名喚“大金”的金魂寶駒在柏台的江湖人士中打聽了一遍,沒有人聽過李牧這個名字。
她心裏覺得很是不對勁,按理說李牧的靈力比公孫玄櫻都要高強,此等人才不管放在七國中的任何一國都不會被埋沒到這個地步,應該是那種傳奇中的傳奇,江湖中人人都會談起的蓋世高手才對。
想到這,她突然想起這幾日在柏台,不管是在酒館吃酒還是在客棧打尖,人人都會談起的蓋世高手確實是有一個,那人便是柏台穆王軍的少將軍穆離,但是李牧先前稱自己是江湖遊俠,而穆離是一國少將,這二者的身份天差地別,再說了一國少將怎麼會有閑情在燕山的某個不知名的草坡上給她療傷三天,故而公孫玄櫻並沒有在意這穆離是何人,只道是個年少有為的好青年,心中還暗自腹誹了柏台江湖的關係網太不發達。
公孫玄櫻日日騎着大金在各城之中遊走,按理說金魂寶駒其實身量和普通的快馬差不多,不用靈力驅動真身的話,外貌看上去也無甚差別,只是平日用着更快些,更適合趕路,但是她忘了靈獸的魂印在月圓之夜是有異動的。
那日在柏台的崇山峻,在一處客棧,數十個住店的客人登時感受到一陣地動山搖,而後猛然間發現自己正對着一輪清幽圓月,客人們都沒反應過來怎麼自己這房頂好端端的就被拆了呢,有些夫妻正在品嘗閨房之趣,霎時間就從閨房曝於人前了,真真是尷尬至極。
就是因為此舉太過侵犯人權,所以後來大金以及大金的主人公孫玄櫻才會被一紙狀書告上崇山郡的郡王府。
要說這靈獸的魂印異動倒也不至於把客棧拆了,但大金是靈獸中魂印等級排名第二的金魂獸,它若是想異動,拆了整個崇山峻也是有可能的,天知道那時它只是受月圓之夜的影響,顯出了自己那金燦燦的真身,然後這客棧就頂不住了。
無奈之下公孫玄櫻只好帶着金燦燦的真身大金逃離崇山郡,但這崇山郡是什麼地方,那可是柏台老君庄星子的老家,此等人傑地靈之地,郡王府的人必然也是極其地負責任,當即便給各城各縣連發三道緝拿令,勢必要把大金捉拿歸案,給客棧里受到侵犯的百姓們一個交代。
偏偏月圓之夜靈獸的魂印是無法掌控的,於是大金愣是一整夜都頂着那身亮得晃眼的金光閃閃的真身四處逃竄,追隨那道金光的軍隊也越來越多,本來公孫玄櫻想低調,但局勢所逼,想低調都難,只能使用靈力驅動了大金的幻靈翼,只見那道金光撲騰了兩下,直接飛上了天際,一批又一批的士兵愣在原地,直接傻眼了。
公孫玄櫻原想着等到明日大金的魂印便會乖巧許多,那時喬裝打扮一下,應該就沒什麼事了。
但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正當公孫玄櫻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卻突然聽得夜空之中,隱隱傳來一聲利刃破空之聲,公孫玄櫻猛地回頭,堪堪避過了直直刺來的劍鋒,卻見得那劍鋒沒有后招了,難道此時不應該來個橫切斜刺,花式旋劈?
只聽得那持劍之人,愣了幾下,悠悠來了一句:“怎麼是你?”
那聲音公孫玄櫻再熟悉不過了,這不就是…不就是…她日思夜想的恩公李牧嗎?公孫玄櫻揉了揉眼睛,只見在大金的金光之下,映出一張稜角分明的臉,風流美目,英武劍眉……無一不是他。
“恩公?”公孫玄櫻驚疑不定地問了一句。
李牧微愣,在燕山的那幾日從未聽見公孫玄櫻這樣喚過她,縱然自己是救過她,但那幾日她也是李公子李公子這樣喊的,不知今日一見為何突然改口。
這個改口在李牧聽來改得很是突兀,但公孫玄櫻自從決定報恩之後,這數月在柏台,見到一些江湖義士,便會問道:“敢問大俠可曾見過我恩公李牧?”這幾個月下來,恩公二字也喚了上千遍了,故而公孫玄櫻自己心裏已然很習慣將他喚做恩公,那一聲不過是自然而然地便喊了出來。
李牧將劍收回,似乎是在思考一些什麼,二人連帶着一匹散着金光展着幻靈翼的炫酷寶馬,就這麼飄在空中。
終於李牧開口問了句:“其實阿櫻應該叫做公孫玄櫻才對吧?”
公孫玄櫻先是詫異,而後又覺得自己這坐騎實在是很高調,想不暴露也不太可能,故而也不打算矢口否認,但由於原先也並未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有點擔心李牧心懷芥蒂,所以繞了個圈子道:“誠然……你說的的確是我……但我小名叫阿櫻。故而……我說我叫阿櫻,也並未欺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