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不要這麼天真，這麼幼稚好嗎？
林元虛雙手捏拳，手背上青筋鼓出，身體微微發抖。
他通紅的雙眼死死的盯着蘇沐凡，彷彿要看出，蘇沐凡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可，他看不出！
他保持了沉默。
“呵呵，區區道胎境就想在天池古地鬧事？今天是什麼日子知道嗎？還區區道胎，好像你這廢物有資格凝聚道胎似的！”
林楚聞言，嗤笑連連，臉上的輕蔑之色毫不遮掩。
同時，他本能的和蘇沐凡、林元虛拉遠了距離。
而此時，林水煙也同樣的、本能的和蘇沐凡拉開了一些距離。
這種做法，也使得兩人身邊的其餘五名師弟師妹，同樣付諸行動。
是以，不過呼吸之間，原本曾經的故人，如今，已經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勢力團體。
蘇沐凡身邊，林元虛則只是一臉冷漠的看着，一言不發。
蘇沐凡輕嘆了一聲，開口道：“青凌一直勸我，我性子暴烈，要懂得隱忍，要學會以德服人，要有容人之量，要善良。對你們，我真的很努力的去聽他的話了。”
林楚嗤笑道：“所以呢？莫非你還想不善良？你覺得你很了不起？你還想在這種場合鬧事不成？你敢亂來，我相信，不出呼吸，你的下場，就會非常非常的凄慘！
念在曾經的同門關係上，勸你一句——今天來就來了，討好淺兒仙子也就罷了，別再提方青凌那死有餘辜的玩意，既會讓淺兒仙子想到過去青方凌背叛她而傷心難過，也會讓我們更覺得此人噁心、下作，卑劣！”
蘇沐凡清晰的感應到，身邊的林元虛，已經處於狂怒的邊緣，似乎隨時都要向林楚痛下辣手。
蘇沐凡向前踏出了一步，擋住了即將狂躁的林元虛，同時就要對林楚動手。
林楚已經幾次三番羞辱方青凌，蘇沐凡早已經準備，以強勢的手段，好好教導林楚做人。
儘管，這樣的手段，若是方青凌活着，一定不會喜歡。
但，有時候，暴力是解決問題最有效的手段。
可，就在蘇沐凡匯聚元氣、準備教訓林楚的時候，林水煙猶豫着走了出來，擋住了林楚。
“蘇沐凡，你別衝動，我雖已經感應不到你的境界，想來，當初你的傷勢，如今也已經盡數恢復，並凝聚出了品質不錯的‘道種’了。但，你不可能是林楚師弟的對手。
你要是真動手，只能是自取其辱！
另外，當初方青凌背叛了淺兒，還讓淺兒不要泄露消息給我們，他自己卻獨吞這樣的好處……這對於淺兒仙子，是極大的打擊。
林楚師弟說得也沒錯，你最好，還是離開的好。畢竟，你的名聲也不好。
另外，我也知道你曾經喜歡我，但那時候，我們都還很小，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也根本不知道，什麼樣的道侶，才是最適合自己的。
如今，十年過去了，我們都長大了，也回不到過去了。
我不論你來這裏是特意來找我，還是真的想求淺兒仙子給你一份前途……我可以給你一個機緣。
我是煙霞古地的真傳弟子，如今，我也有一些權力，我可以介紹你去我們煙霞古地，當一名外門弟子。
只要你努力修鍊，重新做人，好好表現，以你曾經的天賦，很快就可以晉陞內門乃至於精英弟子。
不過，因為你名聲上有很大的污點，除非是極大的貢獻，否則怕是不可能當真傳弟子。
這一點，無論是在天池古地，還是在煙霞古地，都一樣的。”
林水煙輕聲說完，目光終於正視蘇沐凡。
那目光，是施捨，也是一種憐憫。
抑或者，是曾經蘇沐凡多次教導她、多次為她出頭的一份‘了斷’？
蘇沐凡沉默了起來。
“蘇沐凡，你別不知好歹，也別覺得外門弟子如何如何不堪！要知道，淺兒仙子當初，那也是從內門弟子開始做起的，十年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而我和水煙師姐，也都是在煙霞古地從外門弟子做起的！如今十年了，我們也都成了真傳！也已經都達到了道種境九轉圓滿，即將凝結道胎了。”
林水煙身邊，曾經的師妹方月熙冷着臉，一臉的不耐煩。
林水煙芳唇輕啟，卻猶豫着，沒有說什麼。
方月熙又忍不住開口道：“還有，水煙師姐對你已經夠好了，這會兒還會為你着想，給你一條出路，你也該知足了！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最好不要想——畢竟，你是個什麼人，大家心裏都清楚。十年前，一邊照顧水煙師姐，好像很深情的樣子，一邊去猥褻小師妹，幸虧被師尊發現，將你逐出師門！
不然，小師妹，就被你活生生的毀了！
大家不提、不計較，是念在過去的情分上，給你臉，但你別沒自知之明，給臉不要臉！”
蘇沐凡深深的看了方月熙一眼。
這，應該算是方青凌同姓的族妹了。
面對這樣的羞辱、責罵，他沒有生氣，反而覺得，人生真的很悲哀。
這悲哀，不是為他自己——而是，為了青凌，也為了她們而悲哀。
林淺兒的心機很深，將她自己偽裝成了受害者，並以‘加入天池古地’，來‘維繫’林山鎮眾人的‘安全’，反而成為了大家心中的英雄，偶像，仙子。
曾經為此付出名聲、付出了生命，遭受各種羞辱折磨的方青凌，死了還沒有解脫。
而他蘇沐凡，暗中指派白斬丘守護了林山鎮數次生死危機，如今，卻被人如此看待。
難過嗎？
委屈嗎？
那都沒有關係。
因為，這一切，在這幾天，就會徹底過去。
至於名聲好壞，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會在乎背負一個惡魔、魔王之類的名聲嗎？
蘇沐凡長嘆了一聲，輕輕搖頭，道：“多謝你們的好意了，修鍊方面，我並沒什麼興趣，煙霞古地，我就不加入了。”
林水煙聞言，秀眉微蹙：“蘇沐凡，你到現在，還要你那可憐的顏面嗎？你難道不知道，這世間，你若沒有實力，你什麼都不是嗎？你可知道，若非淺兒仙子的出色，天池古地，恐怕多多少少，會向林山鎮發難？！
你不要這麼天真，這麼幼稚好嗎？！”
方月熙輕哼了一聲，輕蔑道：“呵呵，死要顏面活受罪，也對，憑藉方青凌當初和淺兒仙子的關係，他或許也能有些出路，水煙師姐，這種人，我們何必為他操心？”
林楚見林水煙和方月熙還似乎想為蘇沐凡謀一份出路，心中早已經十分嫉妒和不滿。
可見到蘇沐凡拒絕，他又覺得蘇沐凡不識抬舉。
“廢物東西，十年前，怎麼不和那方青凌一起去死？你那時候蹦躂出來啊！
和方青凌的人頭一起掛在天池古地的山門上的話，小師妹和師尊一定會特別開心！不要臉的東西，還有臉出來丟人現眼？！”
林楚心中惱恨的想着，但卻沒有將這樣的話說出來。
他只是冷哼了一聲，聲音寒厲的道：“不知好歹！”
蘇沐凡再次看了林楚一眼，道：“一周后，你們都記得來天池古地積雪山脈一趟，好好祭拜一下青凌。今天，我就不為難你們了，今天，我只是見見林淺兒，林瞿，也見一見那位很了不起的元英悟。”
“哈哈哈哈哈，還不為難我們？你怕是瘋了！還在積雪山脈祭拜方青凌？簡直是痴人說夢！哈哈哈，大家都安靜一下，聽一聽，看看這位天驕蘇沐凡，也就是十年前那賤種方青凌的師兄蘇沐凡！
他竟然想要在天池古地的積雪山脈，為方青凌立碑，還要讓我們一周之後，來這裏祭拜方青凌！
大家說，這是不是很好笑？！”
林楚沒忍住，再次的當場揭發蘇沐凡。
“喲，十年前那個想要玷污他小師妹、卻被他的師尊逐出宗門的蘇沐凡么？”
“原來是他啊，這名聲，的確是如雷貫耳！十年了，看樣子是得到了一些機緣奇遇，有了些能力想要來顯擺一下？”
“哈哈哈，天池古地，可不是林山鎮的靈泉宗啊，一些道種境界的，都可以稱為‘絕世天驕’了。”
“蚍蜉撼樹，可笑之極！”
“不自量力啊，大概是修鍊傻了吧！蘇沐凡，醒醒好吧，今天天池古地祭天儀式，一些老祖都會出世，你早不選晚不選，還選今天？你是有十條命么？”
“十條命，夠他死么？十年前方青凌人頭掛在天池古地，也沒見他表現出這般兄弟情義啊，這是想要在林淺兒仙子面前表現一下？博取一個‘重情重義’的印象？”
“這大概才是他的最大目的吧——可惜了，方青凌的事情，乃是天池古地的禁忌！”
……
四周，安靜之後，瞬間沸騰。
議論聲，此起彼伏。
“放肆！”
這時候，遠處，一聲怒喝聲陡然傳來！
那聲音，如晴空霹靂，振聾發聵，瞬間讓那紛紛的議論聲，直接消失。
雲香谷的虛空，一名鐫刻着金鬢獅圖騰青衣長衫的老者虛空踏雲而來，忽然落在了虛空祭壇上。
他怒喝的同時，雙眸如電，瞬間鎖定了蘇沐凡。
一股極為恐怖的氣勢碾壓而來。
但，蘇沐凡的目光十分平靜的看了過去。
“嗡——”
虛空中，彷彿有一道道韻氣息形成了無形的碰撞。
遠處，虛空浮台微微一震，立刻平靜了下來。
那青衣老者倒八字眉立起，抬頭紋擠在了一起，臉色變得非常的凝重。
他如鷹般的雙眼再次看了蘇沐凡一眼，心中生出滔天大浪，臉色也頗為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