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寒夢之傷
在早高峰的人群中緩慢地前行，焦急的林羽然就快忍不住用超能力了。
張靈一向是公司里消息最為靈通的，她把被免職的消息告訴自己，至少說明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還不多。
她把這幾天在公司的行為都反覆想了幾遍，想找出自己無意間讓別人發現超能力的行為細節。
可是明明自己在公司都是安分守己的......
這種情況是超能力者最害怕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把身份泄露給了誰就無從下手彌補，一來二去知道的人就會越來越多，簡直就是災難！
出了地鐵站，她撒腿朝公司大樓跑去，心裏已經做好了被人問：“哎，你是啥超能力呀？你會把內褲外穿嗎？”的準備
氣喘吁吁地到了辦公室，發現今天的氣氛就跟詹姆斯到月隊視察時候的氣氛一樣，人人正襟危坐，四下鴉雀無聲。
楚崢辦公室的大門緊閉着，裏面傳來一個年老、嘶啞而且憤怒的聲音：“公司的人事部什麼時候這麼不靠譜了？什麼人看都不看就往公司里招！”
她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裏面陷入了沉默。
她推開了木門......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簡久康本人，一個56歲的中年男人，頭髮、鬍子、眉毛卻都是花白的，唯一讓人不那麼容易誤會他的年齡的可能就只有他還算健碩挺拔的身材。
辦公室里還有楚崢、那個眼睛男、簡文菲還有一個看起來比簡久康年輕一點的男人，她細看了一下認出那人正是人事部的部長。
簡文菲正在勸簡久康不要動怒，見她進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用她一貫標準的普通話對她說：“非公司職員不得隨意出入公司辦公室，請你自行離開。”
她走進辦公室，把木門關上，說：“我是公司名正言順招進來的秘書，在這裏工作了一個月有多，有權利知道自己為什麼被免職。”
“你要問為什麼被免職去人事部問，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簡文菲說完，挽住她爸爸的手壓低聲音說，“真是沒素質。”
一旁的人事部部長走到她身邊對她解釋道：“財政部的齊經理在整理公司員工檔案時發現你的證件存在偽造。”
聽到原因是這個，她偷偷鬆了口氣，還好不是暴露了。
她雖然是超能力者，但是每一個超能力者都是在普通世界有完備的資料的。
她打開人事部部長遞來文件夾，看着裏面自己的一份份證件的複印件，身份證、戶口本、社保卡……
她一邊翻着，一邊在心裏飛快地打着算盤，這些證件都是她的，但是的確每一份證件都是修改過的。
修改證件是這次任務的一部分，但是......
放下手中的文件夾，她平靜地對人事部部長說：“這裏每一份證件都是我的，哪一份是偽造的？”
人事部部長猶豫了一下，拿出了另一張A4紙交給她。
原來是這樣......
看着手中自己在千聖市醫院出生的記錄，她只覺自己已經在暴怒的邊緣。
你行啊，齊柳，把我媽生我時候的醫院記錄都翻出來了。她咬着牙，在心裏說著。
每一份證件上的出生年份都被修改過，因為她的年齡比普通世界應屆畢業生的年齡要小，所以為了順利卧底到公司，總部把她的出生年份改早了。但是這份醫院記錄上的年份沒有改......那大概是她唯一一次在普通世界裏留下真實的記錄吧。
她拿着這張A4紙，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
簡文菲見她默默地走了，挽着簡久康的手臂沖簡久康微笑了一下，簡久康摟着她的腰的手動了動以示回應。
楚崢坐在椅子上一直沒有說話，眼睛男也在牆邊沉默地站着。
“我先回去了，菲菲也別在這打擾楚總了。”簡久康看了楚崢一眼，拉着簡文菲往外走。
楚崢點點頭，抬手示意眼睛男幫這位公司的元老開門，然後對回過頭笑着跟自己道別的簡文菲點點頭。
門一開，林羽然正好低着頭走進來。
簡文菲憤怒地瞪着眼，但還是咳嗽了一下柔着聲音說：“離職員工的工資到二樓結算。”
林羽然不吭聲，只是把一張皺巴巴的紙交到了人事部部長手中。
人事部部長看了一眼紙，又尷尬地看了一眼門口的父女二人，最後把紙交到了楚崢手中。
楚崢看過之後，站起身，戲謔地問簡久康：“財務部已經閑到要翻員工的病例來打發時間了嗎？”然後把記錄原件還給了林羽然，對她吩咐道，“回去上班吧，這裏沒你事了。”
林羽然微微低着頭，頭髮垂下，遮住了她的表情。她應了一聲，機械地對在場所有人笑着打了個招呼，始終沒有露出她的雙眸，出門離去了。
簡久康無所謂地聳聳肩說：“新人上任工作總是細緻些，看來今天是有誤會了，我會批評齊柳那小子的。”
“是很細緻，簡叔叔調教有方，辛苦了。”楚崢點頭，淡淡地回應。
簡久康點點頭，拉着緊張不安的簡文菲走了。
回到座位上的林羽然盯着抓在手裏的故意揉皺過的醫院病歷紙，覺得呼吸越來越沉重。
她把頭垂得很低，下巴挨近胸口，閉上眼睛，想舒緩心頭巨大的壓迫感。
她心疼......
罷了，罷了，過去的事不要再想了，她把兩張紙都折好收了起來，找點別的事情干就好了。
她沒有像平常那樣開始工作，而是再次打開了許若風交給她的那個網站。
網站和超能力世界的app一樣，加了好幾層密碼，在網站的底部，許若風留了電話號碼。
她撥通了那個號碼......
電話許久才接通，“喂？”是許若風單薄的聲音。
“我是林羽然，”她壓低了聲音，“我想問你點事，關於你姐姐的。”
“所有資料我都放在網站上了，再多我也不知道了。”
“可是之前你說你知道她死了……”
“我也說過在你查明之前不會告訴你我是怎麼知道的吧？大小姐？”
“我不是想問你是怎麼知道的，我想問的是，”她頓了一下，“你姐姐死在哪兒？”
對面的許若風沉默了。
“對不起。”她沉重地開口。
許久，許若風打破了沉默，“南美。具體位置我一會發給你。”
她拿着手機的手顫抖了一下，“好，謝謝你，那就這樣。”
掛了電話，她把目光投向桌面上的枱曆，枱曆上的字跡就快蔓延到就要到來的七天假期了。
低頭再看看手機上許若風發來的短訊，是一個陌生的地名。
她扭頭望向窗戶外，只見熟悉的白雲在天空飄遊，她想着那個她思索過無數次的問題。
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