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遇見雨男的那一天
第一百四十六章
伊車身下的戰馬踢爛后便等待着灰塵散去,眼前的紅色光柱並沒有移動,那便說明樓後面那人依舊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這點讓伊車倒是對這人另眼相看了些,能在他伊車的戰馬壓迫下還能不動半分的人,是伊車頭一回見到。
“安力,你去另外兩個光柱那裏看看。”曲安說道。
安力撓了撓頭,“老爺啊…也許那樓後面就是小姐啊!”安力說。
曲安笑了笑說道:“情況已經十分明顯,就跟藏在手掌里的東西攤出來一般,淇兒不會爬上高樓,加之府邸的丫鬟跟着她,那兩道光柱定是淇兒,去吧!”
“是!老爺!”安力翻身下了樓,朝着另外兩個光柱的方向而去。
但房頂上的曲安沒有移動步子的意思,他視線既沒在伊車身上,同樣也沒在劉從那裏,而是目不轉睛的看着遠處不起眼的士卒。
“何許人也?”伊車問道。
劉從回道:“蜀地劉從也!”
“你的名號,我記住了!不過現在你將殞命於此!”
伊車抽動韁繩,兩匹戰馬朝劉從衝撞了過去。
劉從閃身躲開了戰馬的衝撞,“殞命在此的人可說不準是誰?!”劉從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然後拔劍砍向了馬,這一劍並未揮砍到馬,好像是斬到空氣般,劍從馬身上穿了過去。
再等劉從反應過來時,伊車的戰馬一腳把劉從給踹飛了。
“小子口氣可不小,打開你的神識視察看看你我之間的差距!”伊車不知從哪摸出一柄大劍,指着劉從不屑的說道。
劉從捂着胸口,打開了神識視察,在他眼裏的伊車確實是氣息磅礴的人,伊車的氣就像在空中一朵巨大的火燒雲。劉從這時才知道什麼是慌張,什麼又是深不可測,如果有塊鏡子在他面前,他劉從想看看自己的氣息又如何,不過這一切都是后話,此時要考慮的,便是如何從這人的手心裏逃脫,而不是戰勝此人,劉從一面如是想着,一面呼喚體內的靈體。
“用魚尾滑行跑吧!風馳電掣飛上天,再用魚尾滑行走掉!”魚蛟提議道。
“此法不妥,人騎着戰馬在天上,你用風馳電掣上天不是往人臉上跑?”幹將否定了魚蛟的提議。
伊車並未乘勝追擊,他騎着戰車停留在原地,隨即問道:“你可是行刺曲淇兒之人?”
“行刺?!”劉從一萬個不解,他不過是尾隨了一段時間,中途殺了四個要行刺他的人。如是想着,劉從突然明白了一切的緣由,以及他為什麼會被困在北海城北的事實,其原因便是他殺了四名刺客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刺客,而是曲淇兒的護衛,結果好巧不巧,劉從將這四人全解決了,這才導致了城裏鬧出如此大的動靜,想到這裏劉從拍了拍自己的頭,心裏不斷的叫苦。
“束手就擒,便留你性命。”伊車有意將手中的劍收回,他明白劉從與他的實力差距,但追究沒有將劍收回去。
與此同時,西面與南面的官兵已經趕了過來,將劉從死死的圍住了。
而安力果然找到了曲淇兒,還好他到的及時,不然北面的官兵可要放箭了。
“安力,父親呢?!”曲淇兒擔憂的說道。
“小姐不必擔心,老爺就在前頭呢!”
“哪兒呢?”
“您抬頭看看遠處的房頂上…”
“...額”
曲淇兒抬頭望見了同自己穿着一樣且身形相似的人,很顯然,那便是曲安的臉譜變的,即使只知道如此,曲淇兒還是覺得有些怪。
安力跑去跟北面的官兵說了些什麼,又從腰間拿出一塊令牌來,一番言語過後,北面的官兵便停下了腳步,派出一個斥候跟楊像將軍說明情況,以此北面的危機便解除了。
“不願意說嗎?”伊車淡然的說道。
“伊車將軍,讓老夫來問問。”偽曲淇兒不知何時從人群中擠了進來。
劉從差點都以為自己聽錯了,眼前的曲淇兒竟然自稱“老夫”?!這簡直比自稱“老娘”還來的奇怪,自己是聽錯了嗎?劉從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自己的傾慕之情到這裏應該是走到頭了。
跟劉從一樣不解的還有一群官兵,原本官兵一本正經的看着劉從,卻聽到曼妙女子輕柔的聲音說出一句“老夫”來,隊伍里有幾個官兵沒有繃住,腦袋上的頭盔從頭上掉了下來,發出一記沉悶的聲響,尷尬而又空洞,回蕩在寂靜無聲的街道。
“蜀國使者的小跟班,又見面了。”偽曲淇兒背着手笑盈盈的走了過來。
“是啊,曲小姐!有禮了!”劉從木然的說道。
偽曲淇兒蹲在了劉從身旁,身上清香的味道將劉從從木楞中拉了回來,她靠近劉從的耳朵問道:“誰派你來的?”
原本劉從臉都紅到耳根子,這一問如同潑了一盆涼水,清醒過來的劉從說道:“誤會,都是誤會!”
“誤會?!你可知廣陽離此處多遠!你又如何短時間之內就到達了北海!若不是提前安排,又怎的會知道我等的住處!”
“曲…”
劉從話未出口,被曲淇兒用纖細的手掐住了脖子,那手似乎並不是表面那般纖細,它遠比一隻粗壯臂膀的氣力更大。
周圍的士卒大氣都不敢出,靜靜的看着這位女子掐着劉從。
就在人群圍觀之時,突然有人說了一句:命運就是這般曲折,我們又見面了,淇兒。
湯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伸手抹開了臉頰旁的碎發,此刻的湯義是萬分緊張的,多年沒登戲台的他,竟有一種恐懼人群的感覺,湯義不禁笑了起來,面對人群木楞的臉,他絲毫沒有在意的意思了,他湯義深知自己已不是戲子,今日他之所以敢出現這裏,便是有了全新的身份。
“難怪覺得眼熟,原來是你啊。”偽曲淇兒放開了劉從,隨後站起身看着湯義。
“淇兒,我現在有能力保護你了!以前我都不敢說,但現在我敢說!我有了!”湯義死死拽着拳頭說道。
偽曲淇兒上下打量着湯義,在她並未看出湯義有何過人之處后,便揚天長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我看你離開廣陽也有些年頭了,怎的氣息還只有這般,即使是這樣,你也敢大言不慚的說你有實力了?”
“淇兒跟我走吧!”湯義上前一步抓住了曲淇兒的手。
偽曲淇兒將頭朝後,用鼻孔看着湯義,這種不屑的姿態是曲安非常喜歡的。
湯義發現眼前的曲淇兒力氣十足,任憑自己如何使勁,都拽不動曲淇兒半步,而曲淇兒還是那般趾高氣揚的看着湯義,這讓湯義覺得陌生,但這樣的懷疑很快打消,湯義只知自己一聲不吭離開廣陽,她淇兒有這樣的變化並不奇怪。
“好了淇兒,走吧!”
“放手!”
伊車一劍朝湯義手臂砍了下來,那把大劍在伊車手中揮舞的很快,沒人知道他什麼時候砍下來的,但並沒有血跡飛出,也沒有人的慘叫,只有一塊布料飛在空中。再看湯義,他已收回手,這次他的手扣在了刀柄上。
湯義緩緩拔出了那柄名為‘雨夜’的刀,這柄光亮的刀剛出鞘,便引起了周圍士卒的不安,猶如是一把兇刀要打開殺戒。
“唐橫刀?不對,它比唐橫刀還有略彎一點。”伊車看着那柄刀說道。
湯義拔出雨夜,說:“看看這個刀柄處的設計了嗎?這是一個圓環,就好像太陽和月亮一般,一半是黑,一半是白,但並不是這麼簡單,白則代表晴天,黑則代表陰天,我這樣說各位是否好理解?”
“別再賣關子了,拿出你的真本事來。”伊車說道。
湯義笑了笑,側過身將刀貼在了臂膀上,作出了一個妖嬈的姿勢,隨即說道:“當我注入氣到刀裏面時,圓環處便會出現指針,這便是我的神識第一段,【氣象預報】!雖說是氣象預報,並不是預報氣象,指針會飛速旋轉,最後停在某一處,晴天亦或陰天,晴天不管如何都是晴天,而陰天則分為:暴雨,中雨,小雨。你們說這樣的神識可笑不笑?”
“不是…你是哪個手下辦事的?在場的有認識此人的嗎?”一士卒吆喝了一句,但並未得到相應的回應。
湯義完全沒有把士卒的話聽進去,他將氣注入了雨夜中,劍柄的圓環處果真出現了一個指針,指針隨即轉動了起來,每當這個時候湯義便覺得心跳加速,這樣的神識如同賭博般,骰盅里的骰子,雨夜上的指針,湯義期待着指針最終的停落點,這種緊張的氣氛讓周圍的士卒也屏息斂聲起來,他們吞着口水,眼睛死死看着湯義劍柄圓環中的指針。
指針轉了一圈又一圈,它的速度漸漸的變慢,眼看它越過了‘暴雨’,跳過了‘中雨’,連同‘小雨’都沒有停留,眼看指針速度越來越慢,而它接下來的路程已全是‘晴天’。
這時,湯義暗自下決心,如果停留在晴天上,那他就打個洞鑽進去,或者直接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