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趙貴妃依舊不急不緩地在抄寫佛經,聞言連頭都未抬,依舊一筆一劃地抄着經書,她紅艷的唇邊卻是勾起了一抹優雅的笑……
與此同時含章殿宜妃的寢宮內卻是靜悄悄的。
長笙雙手抱膝蜷縮在床上出神,皇帝走後,就有幾個神出鬼沒的蒙面暗衛將昏迷中的傅琛從窗戶悄無聲息地抬了出去,此時寢殿裏又只剩下長笙和丟丟了。
丟丟也感受到了師父此時的情緒低落,他乖巧地挨過去,用狼腦袋蹭蹭長笙的腿,長笙被他稍稍拉回注意力,她扯出一個笑,用手摸摸丟丟的頭,自言自語道:「丟丟,你知道什麽是愛嗎?」
她長於山間,無父無母,活了五百年,從未有人告訴過她何為愛,如何愛,所以當蕭續這般問她時,她真不知如何回答。
「丟丟知道,爹爹愛娘親,就像師丈愛師父,哎……愛情,不可說……」丟丟年紀小,但有個流氓爹,他的見識可不小。
長笙怔住,一時間腦子裏紛亂繁雜,和男人相處的畫面一一閃過……愛……
長笙猛地起身,連鞋都沒顧上穿便朝殿外跑去,她沒去聽身後胡嬤嬤驚慌的呼喊,就這麽跑出了含章殿,在黑夜中她赤着腳,連法力都忘了用,只是用兩條腿奮力向前跑去,直至未央宮的大門口才停下。
李九章站在宮門口看着喘着粗氣的宜妃娘娘,滿臉愕然。
「皇……皇上在裏面嗎?」
李九章訥訥地用手朝里指指,難不成他真的老了,看不懂年輕人的想法了?
長笙聽說蕭續在,也不再多說廢話,一把揮開李九章,猛然將門推開就往裏沖。
她一路前進,最後終於在龍床邊的角落上找到了那個男人……長笙放慢了腳步,心跳快如擂鼓,一步一步慢慢朝男人走去。
此時蕭續將自己隱在陰影里,沮喪頹然,縮在床邊看不清表情,整個人死氣沉沉,他正沉浸在無限的怨念中——她不愛我,不愛我,她根本就不愛我……
直到感覺有人靠近,蕭續這才傻傻地抬頭,無焦距的目光一對上長笙的視線,這才慢慢回過神來。
長笙感覺自己手心冒汗,她長吸一口氣為自己鼓勁,「其實……何為愛我說不上來,我只知道,不知從何時起,我慢慢地對你不再懼怕,慢慢的靠近、親近,最後竟也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就該是你我之間應有的相處之道,方才你失望地離開後,我……我覺得心裏好難受……」長笙深深地看着蕭續,撲過去摟住他的脖子,鼓足了勇氣將話繼續說完,「我……我想同阿續在一起,就如同這天下普通夫妻一般,不知……這是否就是阿續口中的愛?」
過了很久很久,蕭續才有動作,他將長笙從自己身上慢慢扯下來,死死盯住她,就像是飢餓的野獸兇狠地盯住了自己的獵物一般,聲音已近嘶啞,「你說的可都是真心話,白錦珈……欺君可是死罪!」
長笙綻出一個攝人心魄的笑容,眼波流轉,她看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阿續,我心悅你……」
話還未說完,便被男人突如其來的吻堵在嘴裏,蕭續將她緊緊揉進懷裏,鋪天蓋地的吻落下,彷佛要將她拆吃入腹。
長笙起先沒有防備,被這狂暴的吻嚇了一跳,而後慢慢地適應並開始沉溺其中,她雙手圈着蕭續的脖頸熱烈地回應着,就這樣,兩人彷佛要吻到天荒地老……
可漸漸地蕭續不再滿足於口舌的交纏,這一刻,他的身和心都在燃燒,為眼前的這個女子燃燒!
他驟然起身,將懷裏的人兒打橫抱起,輕輕放在了龍床上,隨後又是迫不及待地將吻壓下,這一次,他從她的額頭開始,眉眼、鼻樑、下巴再是脖子……一一輕啄。
意亂情迷間,兩人不知何時已是衣衫盡褪、裸裎相見。
長笙懵懵懂懂,也清晰地感覺到了男人此刻的變化,她有些明白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她紅着臉心跳加速,此時她已在男人的吻中軟成一灘春水,她不願拒絕,也無力抵抗,只能任男人為所欲為……
當蕭續挺身進入時,疼痛彷佛要將她整個人劈成兩半,長笙是最怕疼的,她也沒忍着,皺着眉就開始嗚哇亂叫,聲音大得殿裏都能聽見迴音。
蕭續也是個新手,雖然有豐富的理論基礎,但實戰經驗全無,手忙腳亂地安慰自己下方呼天喊地的女人,好不容易讓她不那麽疼了,他已經出了一身的汗,整個人就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長笙終於慢慢適應,她隨着男人的節奏起起伏伏,看着自己上方那人俊美絕倫的臉龐因為慾望而染上了一層妖異的紅,汗水隨着他精緻的輪廓線條慢慢下滑,最終滴在她的身上……
蕭續察覺到這女人這種時候居然還在走神,覺得自己的男性尊嚴受到了嚴重打擊,他惡狠狠地加重了抽送的力道,誓言要將女人一起拖入慾海隨他一起沉淪。
長笙被男人的橫衝直撞瞬間撞散了所有思緒,也讓她出口的尖叫聲變了調,迷醉喘息間,長笙雙眼漸漸迷離……最終隨着男人一起交融浮沉!
長夜漫漫,紅綃帳暖,春意濃濃……
【第二十七章唯一真心只給你】
今日早朝的氣氛非同一般,皇帝的臉已經連續幾日都是陰雨連綿,今天居然破天荒地放晴了!
有情況……
眾老油條們紛紛想到了近日鬧得沸沸揚揚的傅琛和宜妃事件,心中不免有了聯想,大夥兒不約而同地瞄向了白明淵的方向。
果然,皇帝那雙滿含春意的眼滴溜一轉,準確無誤地找到了眾臣中間想要裝死的白明淵——
「白卿何在?」
「臣在。」白明淵手持玉笏應聲出列,生無可戀。
來了,來了!大臣們都暗搓搓做好了看好戲的準備。
「白卿身體可好些了,外放的選調官員可都已安排妥當?」
白明淵一愣,但他不敢耽擱,立即回答皇帝的問題,「回皇上,都已安排妥當,臣已將所有外調官員名單整理成冊……」
聽着君臣倆的談話,一旁的文武百官心中漸漸明朗,聖上對白明淵這般態度,看來是不介意自己頭上的綠帽了……
有人純粹就是看熱鬧,可有人卻是按捺不住了,蕭續和白明淵的對話才剛結束,有一人便迫不及待地從人群中出列,「皇上,不知傅琛盜取賑災銀一案皇上作何決斷,傅琛及宜妃娘娘之事又該如何懲處?」
此人姓王,內閣侍讀學士,是在此次盜銀之事上蹦躂得最歡的幾個大臣之一,他還有一個身分,便是王昭儀——也就是後來的數字更衣中「三更衣」的父親。
蕭續眼一眯,身邊親近的人都知曉,這是他發火的前兆,他的神情高深莫測,盯着王恕道:「哦?那依愛卿的意思,該如何處置?」
王恕一臉正氣凜然,「傅琛身為大理寺卿知法犯法,應當罪加一等,宜妃穢亂後宮更是死罪,此二人罪無可恕,應處以極刑,以整肅我大盛律法之威嚴!」
「王恕你休要血口噴人!」聽到「穢亂後宮」四字,白明淵再也忍不住,直接暴起,這是要把他家熊孩子往死路上逼呀!
這個罪名若是定下,不光是他女兒死無全屍,就連整個白家都不用活了!
白明淵能有今日的地位,也絕不是一個可以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到了這地步他也豁出去了,他掀開衣袍重重跪下,「皇上,宜妃出閣前一直長於深閨,臣對她管教甚嚴,臣可以項上人頭擔保,自小到大宜妃根本就不曾認識過傅琛,還請皇上明察!」
「皇上,臣也可以項上人頭擔保,我兒也未曾認識過宜妃娘娘,定是有奸詐小人想陷娘娘和我兒於不義,還請皇上明察!」晉陽侯見此情景連忙一同下跪陳情。
「還請皇上明察!」與白家跟傅家親近的朝臣亦紛紛跪地求情。
「證據確鑿,還請皇上嚴懲不貸!」王恕等人也毫不示弱。
整個朝堂瞬間吵成一團,鬧哄哄的就像東街的菜市口,這些大臣們就像潑婦一樣吵紅了臉。
原本這種潑婦罵街的場面時有發生,若是中間碰上個脾氣火爆的武將動手都是有可能的,以往蕭續都是興緻勃勃地旁觀,但今日牽涉的是他最在乎的人,蕭續覺得自己的耐心已被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