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閻無望替她診探過,說是……失血過多?!他不明白宜妃在殿中待了幾日好好的怎會失血過多?可如今人就躺在那裏虛弱地昏迷不想也是真的。
皇上才剛醒,為了他的龍體着想,李九章咬牙硬撐着犯了個欺君之罪,他是實在沒有勇氣和皇帝將真話,能拖一時是一時,但願宜妃能早點醒來吧!
……
迎冬守在床邊,打濕了帕子輕輕地給床上昏迷的人擦拭着額頭的冷汗,她看着自己主子臉色慘白沒有一絲人氣,急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這一年對她家娘娘來說甚是多事之秋,災禍不斷,就沒個能安穩的時候。迎冬想到了如今還在莊子上無名無分的小阿幸,頓時抽噎出聲,娘娘,您不能有事呀,不然可憐的阿幸就真的無父無母了……
她正哭得傷心,忽然眼角瞥見一團白色的虛影快速劃過,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就眼前一黑,整個人軟綿綿地伏在了床邊。
一直大白狐狸見四下再無其他人,便從帘子後走了出來,她跳上床,伸出前右抓放在長笙胸口位置,閉上眼用靈識探去……
須臾,姬如玉睜開狐狸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昏迷中的人……這個沒腦子的蠢貨!
姬如玉已經對着傢伙無語了,她嘆口氣,再次抬起爪子,運轉全身的妖力,將那絲絲縷縷的靈力緩緩渡進長笙體內。
不過片刻后,長笙的臉終於慢慢有了絲血色,她緩緩睜開眼,模糊中看到的第一眼便是一張證對着她呲牙咧嘴毛狐狸臉。
「阿玉你來了呀……」她艱難地扯出一個微笑,向姬如玉打招呼。
姬如玉冷哼一聲:「我能不來嗎?我再不來你就要把自己給玩死了!」
她剛回京沒多久,便聽說了太廟發生的事,整個京城俱是萬分緊張,她擔心這個蠢貨,就偷溜進太廟來看看她有沒有出意外。
果不其然,靠近太廟時她用靈識查探情況,好一番功夫才探到長笙若有似無的氣息,且越來越微弱,她心道不妙,趕緊尋了過來。結果,方才見了面才發現,這蠢貨全身失血過半,那好不容易得來的法力也丁點兒不剩了……若是她再晚到一步,這傢伙就很有可能現出原形被人撿去廚房燉了雞湯!
「來吧!你倒是說說看,又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把自己折騰成這幅鬼樣子?」
長笙訕訕低頭,不語。
其實就算是她不說,姬如玉心中也明白個大概,皇帝遇刺中毒,前不久才轉危為安,十之八九就是自己這蠢妞的傑作……
姬如玉恨鐵不成鋼:「你啊你,就為了個男人,你真出息啊……」
正聊着,忽然,身後傳來一個略帶猶豫的聲音:「玉兒?玉兒是你嗎?」
長笙和姬如玉都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道身影風一般卷進來,下一瞬,姬如玉正只狐狸就被人死死抱住。
閻無望將臉埋在大白毛皮當中一會哭一會笑狀似瘋癲,「玉兒,真是你,我終於找到你了,你不要再離開我了以前是我不好,我再也不會傷你的心了,我發誓……」
狐狸被猝不及防地抱死在男人懷裏,她難受得四隻爪子在空中亂刨,最後終於忍無可忍,一個法訣變成人形……
於是長笙就這麼長大嘴傻獃獃地看着一個身材妖嬈渾身/光溜的大美人扭着身子朝着閻無望的下三路狠狠踹去,一下將人踢出去老遠。
閻無望慘叫出聲,捂着那不可描述的部位感受着銷魂的痛感半天爬不起來。姬如玉冷笑一聲,慢條斯理地有變回狐狸身。
長笙咋舌,原來這兩人真有奸/情,她賊兮兮地湊近狐狸:「這……你老相好?」
這時閻無望已經爬起來他一瘸一拐地朝這邊嬉皮笑臉地走來,絲毫沒有了世外神醫高冷不羈的模樣,「玉兒呀,你們認識呀,這就是你曾經提過的人蔘修鍊成的朋友?怪不得……」
怪不得她說她有五百年的人蔘,想來是她親自救了皇帝吧,也難怪會莫名其妙失血過多……
姬如玉用爪子一把揮開死皮賴臉湊上來的男人,瞬間閻無望臉色出現三道清晰的血痕,早知道她就不回京了!
「玉兒……」閻無望捂臉委屈中。
幾人中吵鬧間,門外傳來極大的響動,閻無望在狐狸的指揮下趕緊將昏迷的迎冬藏好,剛將人藏好,狐狸還沒來得及逃走,蕭續便在李九章的攙扶下步履虛乏地進來了。
他一眼便看到了姬如玉,有些詫異,這貌似……是只狐狸?可這殿中哪來的狐狸?!
閻無望見皇帝一直盯着他的玉兒有些不高興了,一把抱起狐狸,這是他的媳婦兒,朝蕭續解釋:「這……這是我養的狐狸,我來給娘娘診脈,它就也跟着一道來了。」
姬如玉在他懷裏掙扎幾下,在不知情的人面前也不好做什麼,便也隨他去了。閻無望趁此機會喜滋滋地摸着光滑的狐狸毛揩油。
蕭續對這些根本不上心,看過一眼后便不再關注,他跟關心的是自己女人的身體,方才李九章說她這些時日因着不眠不休的照顧她累壞了了身子,他坐立難安,不顧要靜養的醫囑非要親自過來看看才算安心。
「怎這般不愛惜自己,若是累了,便先去歇着便是,何必守着朕整整五日。現在可好些了?」蕭續滿是心疼,心裏卻又有些異常的甜蜜。
長笙搖搖頭,答道:「現在好多了,嬪妾只是累着了,無礙的,不信你問閻無望。」
閻無望被懷裏的狐狸狠狠撓了一把,這才回過神來,鎮定了一下神色幫忙圓謊:「噢……是的,我方才替她診過脈了,只是勞累過度,將養一番很快就沒事了。」
一旁的李九章長舒一口氣,總算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幸好宜妃醒過來了,而且面色也好看了不少,若是一直如之前那般蒼白這臉生死不明地昏睡着,恐怕此時要天翻地覆了……
蕭續在確定長笙無事後,揮退了所有人,他微紅這臉掙扎一會兒,終於還是將在來時的路上已經默念了千百遍的話說了出來:「珈珈……你可願於我為妻?」
他從昏迷中醒轉后便一直在後怕,若是他這次再也無法醒過來,那她該怎麼辦,他們之間還有太多太多的遺憾……
所以他醒來后考慮的第一件事便是想將她立為皇后,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若是他在不久的將來離開人世,那麼他也可以少些遺憾,至少他們可以生同衾死同缺;再者,等他駕崩后,如果她是正宮皇后,那麼便是將來的皇太后,她以後沒有他的生活總會好過一些……
長笙被這番話驚得有些無法回神,她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是說讓我……做皇后?」
蕭續執起她的手,將她的手心貼在自己臉上,溫柔地笑問:「珈珈,做我的妻子可好?」
……
弘德三年春,三月初六,盛文帝冊封白氏宜妃為惠懿憲皇后,入主椒房殿,昭告天下,於太和殿前行冊封典禮,授金冊金印,普天同慶。
蕭續看着這個身着鳳袍,頭戴鳳冠的美麗少女朝他一步步走來,心中溢滿了萬千柔情,他牽過她的手,一起登上城樓,在萬家燈火的照耀下,接受萬民齊呼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