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葉知秋
“我來自葉氏，是現任葉族大長老葉盛的第三個女兒。”
玖兒變得極其平靜，她彷彿已經做好了一切打算。
而此時森林中，萬籟俱寂，螢火點點，耳邊只剩下嘩嘩流水聲和眾人的心跳聲。
上官玹玥等人雖然瞳孔突然睜大表示驚訝，但都沒有立即出聲，也沒有驚呼，而是等待着，等玖兒繼續開口。
玖兒隱隱的憂傷他們何嘗沒有感覺到？他們現在要做的，便是靜靜聽完這一切。
“十年前，我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我有一個很偉大，很疼愛子女的父親，還有一個溫婉動人的母親。母親是葉府三夫人，只生了我一個。府中大夫人生下了大姐和二哥，二夫人生下了二姐和大哥。夫人們和哥哥姐姐都很關心維護我，那時候，我真的很幸福。”
“可是直到有一天，配有洛熠族徽的一個男子找到我父親，說夏侯一族已經公然宣戰，還帶信說，洛熠淳大人請我父親快快決定本族繼承人，關係重大。”
“我父親本就被這個抉擇困擾很久，到最後也無法判斷哪個子女最合適。”
“此時，便有人分析：兩位少爺權力一般，沒有繼承老爺的精髓。反而是幾位小姐更出色。而大小姐生性溫和，做事優柔寡斷，恐難擔重任。二小姐雷厲風行，比起大小姐倒像是不錯的人選。至於三小姐，權力至今未覺醒，恐天資差了點，也不太行。”
“他們分析得不錯，但父親還有自己的擔憂。後來有一天，我在府上處處能聽到一些下人聚在一起，也跟着談論葉族繼承人的事。他們有意無意地爭執起來，一個說支持大姐，一個說支持二姐，還有的說支持我。然後又有一群人說，最近某某名門望族家族因為子女爭奪繼承權而發生命案。看見我走上前去，他們才裝作慌張的樣子閉嘴。”
“我向父親稟告此事，希望他嚴懲這些多嘴的下人，可是他們都說自己冤枉，從來沒有說過那些話。可是明明我走在哪裏都有聽到，但問大哥大姐他們卻說從未聽過。我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但又不能做什麼。”
“不久后的一天，我收到了來自二姐的信，上面寫着：我有意謀得葉氏，而父親異常看中你，我自然不想看到我們手足相殘，所以我勸你儘快離開葉氏。”
“我的心自然一陣抽搐，但很快意識到這些字跡刻意模仿，無非無中生有。那時我就意識到府內有內鬼，想要挑撥離間。”
“我還未想出是誰，一聲慘叫從隔壁屋內傳來。我慌張跑過去，隱約覺得母親出了事。果不其然，推開門剎那，母親躺在血泊中，臉色蒼白，眼睛睜着。這時，我聽到了無比清晰的銅鈴聲，那是二姐權杖特有的銅鈴聲！”
“這個人費盡心思擺出一個個的局，害死了我的母親，讓她死不瞑目。同時，他的下個目標很可能是沒有能力反手的我，然後栽贓在我二姐身上。”
“我不覺得他的手法高明，除了不知道他是誰，其他我都明白得很，也大概知道他為了什麼目的不擇手段。”
“我想告訴父親這一切，奈何感受到有什麼人總是跟在身後。我的危機感頓生。等到母親出殯那日，我哭着告別了母親。我當然知道母親為我而死，為整個葉族而死。那個內鬼給我以後人生留下了極大的陰影。再之後為了先保住命，我沒有告訴其他任何人，偷偷帶着沒有覺醒的權杖下了山。”
“到了山腳，我被一個老奶奶收留。直到前些日子收到維奇利亞的邀約，便出現在此。”
“我發過誓，等我變強，我一定會去報仇，把那個內鬼……”
玖兒早已哭的稀里嘩啦，此時的她，脆弱無助。
“真狠！竟對一個八九歲的女孩子如此！”慕容曉憤憤不平，滿臉怨氣。
“那你母親去世之後，你父親作何打算？”安暮瑾握緊玖兒的手，緊皺眉頭。
“你不怕你離開葉族后，那個內鬼再有進一步殘忍的計劃，例如殺了你大姐或者是二姐么？”慕容曉發出疑問。
玖兒搖搖頭：“不，那個殺手沒有留下任何痕迹，父親雖心痛萬分但沒有任何辦法。他當著死去的母親面對全族說，他以後定會血刃仇人！”
“並且，父親告訴全族，為了紀念丟失的葉府三小姐，他決定十年後再從剩下的女兒中選擇一個擔任葉族大長老，至於如何選擇，據可靠消息應該是比試。”
“同時，自此事之後，父親時常伴在大姐、二姐左右，吩咐最放心有能力的手下保護她們。所以直到今天葉族還表面平靜，怕是那個內鬼不敢擅自再行動了。”
“那他又會埋伏到何時呢？”安暮瑾托着腮深思道。
“算算日子，應該就是十年後。”洛熠軒有些篤定，“他能夠做到不留下任何痕迹還不讓人對他起疑心，應該在葉府待了很久。如果真是什麼大目的，這十年他也等得起。他不敢貿然出手，只能是在比試那天借刀殺人。”
“如果這麼說，我覺得比試的日子就要到了。”玖兒抬頭看着洛熠軒，點點頭。
“怎麼說？”慕容曉挑挑眉。
“啊，我懂了！套路啊套路！”上官玹玥打了個響指，跳了起來格外興奮，“如果那雙嬌真是夥伴的話，而院長剛好為我們安排了這一計劃，肯定是想讓我們恰好趕到比試當天，說不定我們還有表現的機會喲！”
身後的洛熠軒嗤笑一聲，緩緩吐出四個字：“還不算笨。”
說到關於上官玹玥的印象，洛熠軒隱隱覺得她似曾相識。
難道是因為她的經歷像極了祖母嗎？他暗暗發問，好看的眉輕輕挑起。
他覺得她有點笨，雖然長得還行。
他對她並不是像對別的人一樣特別冷漠，甚至有時候還想調戲她一下，明明才相識幾天。
但這些感情自然不會輕易流露出來，他可是洛熠軒啊！
“我們一起，幫你報仇！”上官玹玥沖他撇撇嘴，又朝着玖兒篤定地笑笑，“葉氏，我們去定了！玖兒別怕！”
“我不怕，我只是覺得自己還不夠強大到回去。”玖兒傻笑一聲，摸摸頭。
“就算你一人不行，你現在還有我們。”洛熠軒從帳篷邊走來，平靜開口，卻意外給人安全感。
對，她不再是當初的玖兒，離開了家族，她似乎有了更可貴的東西。
“早副院長說過的，我們是一個團體。”上官玹玥並肩站在洛熠軒的旁邊，一字一句開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都說患難見真情，而他們僅僅這一次敞開心靈的交流，卻覺得自己已經融進這個大集體中。
他們之間，自踏入維奇利亞的那一刻起，便有了羈絆。
遠方，維奇利亞處。
“我說早伯，這群孩子比我們想像得更加團結吶！”
“我也覺得意外。”
老者慢慢順着自己的白鬍子，臉上盪開了孩子似的開心。
夏侯梟，咱們走着瞧！
我們會讓下一代征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