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要去樊家幫忙
梨花轉過頭去,看到那說話瓮聲瓮氣的中年男人,好一會才難為情的吐出個簡潔的字來。
“爸......”
樊勇應了一聲,牽着阿圓的小手邁步走到豬圈邊上,阿團默默的在後邊跟着。
小阿圓一到梨花的面前立馬就甩開了姥爺的手,上前牽着梨花,一邊吐舌頭給她看,兩隻亮晶晶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
“媽媽看,姥爺給我薑糖吃!”
“姥爺給你糖吃了,你說謝謝沒有?”梨花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又看了一眼阿團,小傢伙雖然沒說話,但腮幫子上微微鼓動,顯然裏邊也有一粒橙黃色的薑糖。
阿團在梨花看過去的時候,連忙走到她的面前,攤開握着的手掌心,那裏有一顆透明的糯米紙包着的糖果。
“媽媽,吃糖。”
小阿圓也不甘落後,一邊點了點頭,一邊也從自己的小口袋掏出一顆薑糖來。
“阿團和阿圓吃吧。媽媽以前也經常吃糖,還都是姥爺給買的。姥爺給你們糖吃,以後好好孝順姥爺好不好?”
梨花早就過了吃糖的年紀了。
自然不可能會要孩子的糖吃。
糖在這個年代可是精貴得很,有錢還買不到,一定要糖票才行。
孩子好不容易才吃上一顆糖,梨花縱然再饞,也不會去搶孩子的糖吃。
畢竟人家姥爺好不容易弄來兩塊糖來逗外孫,這點樂趣,梨花自然不會沒有眼力見去剝奪。
反正她知道,孩子尊敬、孝順她不就好?
樊勇在旁邊看着,見兩個外孫子都要把自己帶來的薑糖給女兒吃,黑瘦的面容上不由帶上欣慰的笑容。
“梨花啊,兩個孩子都是好的,你好好待他們,將來等他們長大娶了媳婦,到時候日子就輕省了。”
樊靈卉原名梨花。
在南方梨花一般是開在春天,但樊靈卉出世的那年,樊家院子的梨花遲到,一直到她出生那日才開花,那時候滿院子白絮生香恍如又是一個春天,再加上她出生不同於別家孩子像是紅皮皺猴,白嫩嫩的樣子,又是女嬰,因此直接取了梨花的名字。
直到上了初中被同學取笑名字土后,樊靈卉才由梨花這個名字改名為文雅的靈卉。
不過村子裏的人都叫慣了她梨花的名字,也就只有同窗會喊她的讀書名。
說著又看了看兩位乖巧的外孫,樊勇嘴角的笑容越發和煦了。
“你們媽媽說得不錯,以前她像你們那麼小的時候,姥爺也經常給她買糖吃,那一口牙齒蛀得喲......還沒小阿團阿圓的牙口好看。”
幾句話逗得兩個孩子呵呵的笑。
梨花原本對於和這位‘爹’樊勇的相處內心其實是很彆扭的。
畢竟比起喊一個對她來說算是陌生的人叫爹,做阿團和阿圓兩兄弟的媽媽梨花更為顯得自在些。
現在聽樊勇一說,那些腦海深處蛀牙的記憶也不由湧現上來。
下意識的也對樊勇親近了兩分。
“爸!”梨花嗔了一聲,“你怎麼和孩子說這些呢!”
一說完梨花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有些出格了。
不過兩個孩子湊近了過來,都想要聽她因為吃糖蛀牙的事情,胡鬧鬧間,梨花的心思又被孩子拉遠了。
樊勇看着和兩個外孫子笑鬧的女兒,心裏不由鬆了口氣。
自從女兒答應老婆子分家以後,他越發的擔心了。
總感覺這個女兒再也不像以前的女兒了,畢竟以女兒能和她嫂子在家裏鬧翻天的性子,哪裏會答應分出來單過呢?
雖然樊勇也不樂意女兒搬出來,但胳膀擰不過大腿,再加上兒媳婦那件事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樊勇是站在女兒這頭的,但光他站不行,老婆子和兒子孫子孫女可不答應。
這些日子他只要閑下來的時候都要過來看一看,就怕女兒在這荒蕪的西頭日子過得不好。
現在看着女兒和兩外孫子那一臉輕鬆的樣子,樊勇心裏這才鬆氣不少。
梨花逗弄了一下兩兒子,這才提了木桶,招呼着樊勇到堂屋去坐。
以前那孤寡老婆子死後,房子裏的東西能搬走都被搬走放到公家處了。
現在堂屋放着的樸實八仙桌椅都是梨花拿錢去鎮上的廢舊站買回來的,實實在在的金絲楠木,聽說是在一處人家裏搬出來的,好幾大件呢!
梨花花了幾塊錢弄了些回來,讓人制了兩幅八仙桌椅,划算之餘,用得也很實在。
拐到堂屋的門前,梨花原本是想着招呼樊勇進屋去坐的。
這時候樊勇擺了擺手,笑道,“我就不進去坐了,一會還等着下地幫忙去除草呢。”
梨花恍然。
她看了一眼天色才道,“今兒的日頭有些辣,那您一會下工的時候帶個帽子,不然中暑就不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還怕日頭曬?”
樊勇不在意的擺手,又道,“明兒個你侄兒滿月,你早些過去幫幫你媽的忙。”
“啊?”梨花驚訝了一下,“要辦滿月酒?”
她還以為樊勇這次來也和之前來的一樣,就過來瞧瞧。
沒成想,居然是喊她過去樊家幫忙的。
也對,樊剛寶前頭的兩個不在這邊出生,早之前沒回來的時候,那可都是姓徐的。
雖然那個女兒徐嬌嬌已經改名為樊嬌嬌,但那個小子徐衛民還是姓徐不是姓樊呢!這次徐敏在這老家給樊家終於生了個傳宗接代的樊姓孩子,那地位可不是水漲船高,要辦辦滿月了嘛!
不過說真的,徐敏明明是自己摔倒的,這之前還賴‘她’呢!
她過去幫忙,她那位嫂子還能吃得下飯?就不怕她毒死她嗎?
樊勇可不知道女兒心裏這些想法。
不過他也知道,女兒和這位嫂子合不來。
但他這輩子也就那麼一個兒子,現在女兒的丈夫又一直不來,這些年知青回去以後不再出現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他的女婿蘇堤不就是其中之一嘛!
眼看過了五月節兩外孫都六歲了,樊勇心裏奢望蘇堤出現的想法越來越淡。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幾個年頭,現在他在還好,但萬一他不在了,女兒帶着兩外孫,這日子要怎麼過?
樊勇擔心得,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女兒要和他哥打好關係。
不說要多好,至少在有事情的時候,也能讓女兒倚靠倚靠。
“嗯,四月二十六,辦滿月酒,就明兒,你早些過去幫手。把娃兒都帶上使勁的吃肉。”
說完也不給女兒拒絕的機會,樊勇背着手快步就走了。
梨花和兩兒子追了幾步沒追上,看着走遠的那道背影,哼唧了一下,這才帶着兩小傢伙轉身回了院子。
去就去,她就不信堂堂的兵馬大元帥還怕一個鄉村婦女不成?!。